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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铁匠是在第三日清晨醒的。

睁开眼时,视线模糊,先看见的是医棚顶的茅草,草茎间漏下几缕灰白的天光。他想动,左臂传来剧痛——不是肉疼,是骨头断了的地方,那种空落落的、让人想呕的疼。他低头看,胳膊肘以下没了,裹着厚厚的布,布上渗着黄褐色的药渍。

“别动。”

何医士按住他肩膀,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你胸口的烧伤,我刚给你换了药。再挣开,就长不拢了。”

墨铁匠喉咙里“嗬”了一声,说不出话,嘴唇干裂,起了一层白皮。

何医士用湿布沾了点水,抹在他唇上:“能听见我说话,就眨两下眼。”

墨铁匠眨了眨眼,两下。

“好。”何医士放下湿布,“你昏迷了三天。鬼火雷炸了,你捡回条命,但左胳膊没保住。跟你去的四个匠人,死了两个,残一个,还有一个炸碎了。”

墨铁匠闭上眼睛。

眼眶发涩,但没泪——可能身体里的水都从伤口流干了。

“主公来看过你三次。”何医士继续说,“他下令,试验继续。”

墨铁匠猛地睁眼。

“用死囚试。”何医士补了一句,“但配方得你定。”

墨铁匠盯着屋顶,呼吸急促起来,胸口那片焦黑的皮肤随着呼吸起伏,像块烧焦的树皮。许久,他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笔。”

何医士拿来炭笔和木板。

墨铁匠右手还能动,但抖得厉害,握不住笔。何医士扶着他的手,他在木板上歪歪扭扭写:

绿石粉半钱,黑火药一钱半,石蜡三钱裹外,引线加硫,防潮,勿震。

写完,他瘫回去,喘着气,额头上全是虚汗。

何医士看着那行字:“这样……就不会炸了?”

墨铁匠摇头,又写:

会炸,但慢半息,人能跑。

半息。

跑得快,能活。跑得慢,死。

何医士沉默片刻,收起木板:“我让人送出去。”

他转身要走,墨铁匠突然伸手抓住他袖子——那只完好的右手,力气大得惊人。

“还……试?”他嘶声问。

“试。”何医士说,“主公说,十个月,我们没有别的路。”

墨铁匠松了手。

他重新躺回去,看着屋顶,看了很久,然后说:“让我……去看。”

“你这样子——”

“抬我去。”墨铁匠打断他,“我造的雷,我看着它炸。”

---

同一日,郴州。

赵元启坐在驿馆房间里,看着桌上那封信。

信是今早从门缝塞进来的,没署名,但内容很明白——是林夙写给“陈将军”的密约,约定共击马成,事成后平分永州。信里还提了一句:“元七先生可为信使,若事不成,可杀之以明志。”

他知道这是反间计。

但这计太毒。

毒到陈望看到这封信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真跟惊雷府合作,要么杀了他赵元启,向马成表忠心。

而陈望已经拖了五天。

五天,足够马成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果然,午后,吴幕僚又来了。

这次他脸色更沉,进门后先关门,然后从袖中抽出那封信,放在桌上。

“先生看看这个。”

赵元启拿起信,看完,放下。

“假的。”他说。

“我知道是假的。”吴幕僚盯着他,“但马成不知道。今早永州来的探子说,马成已经调了三千兵,往郴州边境压。他放话说,陈望若不杀你,他就当陈望已反。”

赵元启沉默。

窗外有风声,吹得破窗纸哗啦作响。

“陈将军什么意思?”他问。

“将军让我问你一句话。”吴幕僚身子前倾,压低声音,“若郴州真与惊雷府合作,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实实在在的,不是空话。”

赵元启抬眼:“你们要什么?”

“三样。”吴幕僚伸出一根手指,“一,惊雷府的火炮,给我们十门。”

“可以。”

“二,马成灭后,永州归我们。”

“可以。”

“三,”吴幕僚顿了顿,“桂林的盐铁专卖权,郴州要三成。”

赵元启笑了:“吴先生,盐铁是惊雷府的命脉。三成……太多了。”

“那就两成。”

“一成。”赵元启说,“但郴州的商税,惊雷府只抽半成——作为交换。”

吴幕僚眯起眼,算了算账,点头:“可以。”

“还有,”赵元启补了一句,“陈将军的公子,听说在衡阳石鼓书院读书?若将军愿意,可让他转来桂林,进‘惊雷学堂’——书院虽好,但如今衡阳也不太平。桂林有惊雷军守着,更安全。”

这是质子。

吴幕僚当然懂。他盯着赵元启看了很久,然后起身:“我会转告将军。”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先生,若将军答应了……你就不怕事成之后,我们翻脸?”

赵元启拿起茶杯,喝了口冷茶,茶已经涩了。

“怕。”他说,“但你们翻脸的代价,会比合作的代价大。”

吴幕僚深深看了他一眼,推门离开。

门关上后,赵元启才放下茶杯,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外头天色阴沉,像要下雨。

远处城墙方向,有士兵在调动,脚步声整齐沉重。

要变天了。

---

十月二十三,桂林城外荒滩,第二次鬼火雷试爆。

这次换了地方,离城五里,一片寸草不生的盐碱地。地上挖了个深坑,坑底铺了石板,雷放在石板中央,引线拉出二十丈远。

墨铁匠被抬来了,坐在一张竹椅上,裹着厚毯,脸色蜡黄。林夙站在他旁边,顾寒声和雷震都在,还有十个死囚——都是重犯,有杀人的,有叛乱的,脚上拴着铁链,由士兵押着。

“这次谁来点?”雷震问。

死囚里一个刀疤脸站出来:“我来。”

他原是山匪,杀过七个商旅,判了斩刑,秋后问斩。现在有机会“戴罪立功”——如果成了,可免死罪,改流放;如果死了,那也就是早死几个月。

士兵解开他脚链,递上火折子。

刀疤脸走到引线那头,蹲下,回头看了眼远处的深坑,又看了眼墨铁匠。

墨铁匠对他点了点头。

刀疤脸咧嘴笑了下,露出黄黑的牙,然后点燃引线。

引线“嗤嗤”烧起来,冒着青烟,往深坑方向蹿去。

所有人屏住呼吸。

一息,两息,三息——

“轰!!!”

爆炸声比上次更闷,但气浪更大。深坑里冲起一团蓝绿色的火焰,火焰冲天而起,足有三丈高,中心是刺眼的蓝,边缘泛着惨绿。热浪扑面而来,离得近的人脸上发烫,头发焦卷。

但坑没塌,石板还在。

火焰持续了约五息,然后渐渐熄灭,留下一地墨绿色的灰烬,和刺鼻的酸臭味。

成功了。

刀疤脸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跪下去,对着坑的方向磕了个头,又对着墨铁匠磕了个头。

墨铁匠没看他,只盯着那团灰烬,右手紧紧攥着毯子边缘,指节发白。

林夙走过去,站在坑边看了会儿,然后转身:“记下配方,量产。”

“是。”顾寒声应道。

“还有,”林夙看向那些死囚,“刚才点雷的那个,免死罪,编入匠造司做杂役。其余人……若愿试雷,同例。”

死囚们互相看看,有人点头,有人沉默。

林夙不再多说,走到墨铁匠面前:“还能造多少?”

墨铁匠抬起头,看着他,许久,哑声说:“材料够……一百颗。”

“一个月内,我要三百颗。”

“……”

“做不到?”

墨铁匠咬了咬牙:“做到。”

林夙点头,转身要走,墨铁匠突然叫住他:“主公。”

林夙回头。

“这雷……”墨铁匠喉咙滚动,“若用在人身上……会烧得骨头都不剩。”

林夙沉默片刻,说:“我知道。”

他走了。

雷震和顾寒声跟上,留下墨铁匠坐在原地,看着远处那个深坑,坑里的灰烬还在冒烟,烟是绿的。

像地狱里飘上来的魂。

---

十月二十四午后,郴州终于来了确切的回信。

不是信使,是陈望的儿子——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叫陈平,穿青衫,背个书箱,只带了一个老仆,风尘仆仆骑马到了桂林城下。少年脸上有疲色,马身上汗湿未干,下马时腿有些僵,显然是长途赶路。

顾寒声亲自去接,安排住进学堂旁的客舍,然后来报林夙。

“人送到了,态度恭敬,但眼神里有戒惧。”顾寒声说,“陈望这是……答应了。”

“赵元启呢?”

“还在郴州。陈望说,请‘元七先生’再留几日,待马成事了,再恭送回来。”

林夙笑了下,笑容很淡:“他是怕我们反悔,留个人质。”

“要接回来吗?”

“不必。”林夙说,“让他待着。陈望既然送了儿子来,就不会轻易动赵元启——除非他想绝后。”

顾寒声点头,又问:“那马成那边……”

“让北线轻骑撤回来。”林夙说,“陈望既已站队,就该让他出点力。告诉他,十日内,我要看到马成人头——否则,他儿子在桂林,不会太好过。”

“是。”

顾寒声退下后,林夙才松了挺直的背,靠在椅背上。胸口那股刺痛又来了,这次连着后背都在疼,像有人用铁锥在凿脊椎。

他咬牙忍了会儿,等那阵疼过去,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包着黑色絮状物的布帕。

打开,絮状物已经干了,变成一小撮黑灰。

他看了很久,然后拿起火折子,点燃布帕一角。

布帕烧起来,火焰是正常的黄色,很快把那团黑灰吞没,烧成灰烬。

他把灰烬倒进水盂里,看着它们沉下去,溶进水里,水变成淡灰色。

然后他起身,走到墙边,拿起小刀。

十月二十四。

二百九十天。

他刻下今天的刻痕,刻得很深,木屑簌簌落下。

刻完,他忽然想起墨铁匠说的那句话:

“会烧得骨头都不剩。”

他低头,看着自己握刀的手。手很瘦,骨节突出,皮肤下青筋清晰可见。

这双手,已经下了太多命令,沾了太多血——敌人的,自己人的。

他放下刀,转身看向窗外。

天色已暗,城里灯火渐次亮起。远处匠造司方向,炉火映红了半边天,那是新一批鬼火雷在赶制。

更远处,是黑暗的群山,和群山外更广阔的、未知的天下。

他站了很久,直到腿伤疼得站不住,才坐回椅中。

椅背上搭着雷震送的那件旧披风,他拿过来,披在肩上。

披风上有股淡淡的皂角味,混着一点汗味。

是活人的味道。

他闭上眼,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匠造司的铁锤敲击声。

咚,咚,咚。

像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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