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橡木柴烧得噼啪作响，火星时不时窜起半尺高，将艾萨克斯的影子拉得老长，斜斜落在胡桃木书柜上。那些排列整齐的书籍被火光染成暖橙色，书脊上的烫金字体闪着细碎的光。
艾萨克斯斜靠在丝绒沙发里，指尖捏着水晶酒杯的杯柄。杯中的龙舌兰泛着琥珀色的光泽，他轻轻晃动酒杯，液体在杯底撞出细碎的漩涡，杯沿凝结的水珠顺着杯壁滑落，滴在米白色的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不远处，威斯克还在围着任弋闪转腾挪，残影在空气中未散，可艾萨克斯像是没看见似的。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落在门口的爱丽丝身上，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坏女孩终于回家了。” 他的声音带着红酒般的醇厚，像在品鉴一件艺术品，“还是说，你浪子回头，想拯救这个早就该毁灭的世界？”
他手指轻轻一招，动作优雅得像在邀请舞伴：“别傻站在那了，过来吧。毕竟你只剩 9 分钟拯救世界了。”
说这话时，他的睫毛在火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眼神里没有丝毫恶意，反倒带着种悲悯般的从容。任谁看了，都不会把他和即将掐灭人类最后希望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爱丽丝的指尖攥得发白，炼狱双蝎的金属握把硌得掌心生疼。她举着枪，枪口稳稳对准艾萨克斯的胸口，连一丝晃动都没有。她的声音冷得像地下基地的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力度：“你是本体？还是又一个克隆体？”
“事情要一件一件办，别急。” 艾萨克斯没正面回答，只是慢悠悠地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她的枪口上。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先把武器放到地上。你总不想看着这管东西碎掉吧？”
他的手缓缓伸进西装内侧，动作慢得像在拆一件裹着丝绸的珍贵礼物。指尖先是触到冰凉的玻璃，接着轻轻一捏，一根透明的玻璃管被他提了出来。
管内盛着淡蓝色的液体，在火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液体里还悬浮着细小的光点，那是能终结 t 病毒的抗病毒药剂。
“抗病毒药剂，终结这一切的解药。” 艾萨克斯晃了晃药剂，液体在管内撞出细碎的水花，“可惜啊，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么一管。”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皮靴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走到操作台旁，手指轻轻敲了敲台面，发出 “嗒嗒” 的轻响：“我们现在在地下八百米的密封设施里，空气流通全靠管道。只要我轻轻一摔。”
他故意顿了顿，将药剂用两根手指轻轻夹着，晃悠悠地悬在半空。淡蓝色的液体在玻璃管里晃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坠落，摔成一地碎片。
“这管解药就会变成空气里的飞沫。” 他的目光像鹰隼般锁定爱丽丝，瞳孔里映着药剂的蓝光，“到时候，你的妄想只会比这火焰里的木柴，灰灭得更快。”
爱丽丝的呼吸渐渐急促。她盯着那管药剂，脑海里闪过无数张脸。被丧尸咬伤后痛苦嘶吼的平民、在华盛顿废墟里为了掩护她而倒下的队友、曾经繁华如今却只剩断壁残垣的浣熊市市中心。那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压得她胸口发闷。
她慢慢蹲下身体，手指一点点松开炼狱双蝎的握把。金属枪身与地板碰撞，发出 “嗒” 的一声响。这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才乖嘛。” 艾萨克斯满意地点点头。他将药剂稳稳握在掌心，小心翼翼地塞回西装内侧的暗袋里，指尖还轻轻拍了拍暗袋的位置，像是在确认药剂的安全。
另一边，任弋看着威斯克在眼前闪来闪去，只觉得眼睛发花。威斯克的拳头一次次砸在 “格挡” 护盾上，发出 “嘭嘭” 的闷响，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那副急得满头大汗、西装领口被汗水浸湿的样子，让任弋突然没了看戏的兴致。
他突然没了看戏的兴致，不如换种玩法。
下一秒，任弋手上的灭世者化作淡蓝色光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深灰色皮制手套——磐岩千重·叠嶂！手套的指背镶嵌着规整的深灰色岩石，边缘打磨得光滑如玉，手背上则凸起三根尖锐的菱形石刺。石刺顶端泛着冷光，像是从千年岩壁里凿出来的利刃，透着股能撕裂钢铁的锋利。
“该我了！” 任弋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像惊雷在房间里炸响。没等威斯克反应，他的右拳已经带着破风的声响挥出！
“嘭 ——！”
拳风裹挟着强劲的气流，狠狠砸在威斯克的面门上。那股力道之强，让威斯克的脑袋瞬间向后仰去。他脸上的墨镜应声爆碎，黑色镜片散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有的飞溅到壁炉里，被火焰瞬间烧成灰烬；有的落在地板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脆响。
威斯克只觉得大脑像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天花板的吊灯变成模糊的光斑，耳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他脚步踉跄着晃了晃，站在原地晕晕沉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任弋见一招得手，干脆解除了 “格挡” 技能。他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欺身而上，左拳紧接着砸出，拳背的石刺擦过威斯克的下颌，带出一道猩红的血线。血珠溅在地板上，像绽开的小红花。
“咚！”
威斯克整个人向后仰倒，后背重重砸在地板上。沉闷的声响让房间都跟着颤了颤，操作台上的钢笔都滚落到地上。
任弋没有丝毫迟疑。他左脚踩住威斯克的手腕，右腿膝盖顶住威斯克的胳膊，整个人跨坐在威斯克身上。这姿势带着绝对的压迫感，像一头猎豹按住了猎物。
他双手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的石刺在火光下闪着冷光。下一秒，他对着威斯克的脸开始疯狂挥击！
那一刻，任弋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在震颤。他微微抬起刀削般的下巴，眼神锐利如锋，瞳孔里燃烧着战斗的火焰。嘶吼声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震得壁炉里的火星都跳得更高：“食我压路机哒！”
“欧拉！” 第一拳砸在威斯克的左眼下方，颧骨瞬间凹陷下去，青紫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欧拉欧拉！” 第二拳、第三拳接连落在威斯克的鼻梁上，清脆的骨裂声在房间里回荡，鼻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染红了白色的衬衫领口。
“欧拉欧拉欧拉！” 拳头像雨点般密集落下，每一拳都带着破风的声响。威斯克的脸颊像被锤击的面团，肌肉如波纹般剧烈颤抖，牙齿一颗颗松动，嘴角溢出的血沫溅在任弋的手套上。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任弋的手臂因为高速挥拳而泛起青筋，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滴在威斯克的脸上。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每一拳都比之前更重，更狠！
威斯克的眼球开始充血，意识渐渐模糊。他想抬手反抗，却被任弋的膝盖死死顶住，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手指，连碰都碰不到任弋的衣角。他的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鼻子歪向一边，嘴唇破裂成好几瓣，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只能从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气音。
不知挥出了多少拳，任弋的手套上沾满了血迹，深灰色的皮面被染成暗红。最后一拳，他卯足了力气砸在威斯克的太阳穴上。
“欧拉！”
威斯克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的脑袋歪向一边，彻底没了动静，只有胸口还在微弱起伏，显然是彻底起不来了。
任弋喘着粗气，从威斯克身上站起来。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手套上的血渍蹭到脸颊，却丝毫不在意。他低头看了眼地上像烂泥一样的威斯克，又转头看向爱丽丝那边，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爱丽丝正死死盯着操作台的台面。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脑海里早已预演了无数遍刺杀艾萨克斯的画面 ——
她先假装顺从地走向吧台，趁艾萨克斯不注意，抓起吧台上的碎冰锥，反手刺向他的心脏；如果碎冰锥被夺走，她就抄起旁边的龙舌兰酒瓶，狠狠砸向他的太阳穴，用碎裂的瓶底抵住他的喉咙；实在不行，操作台上那支银色的钢笔也能当武器，笔尖对准他的颈动脉，只要用力一戳……
“省省吧，你拿不到的。” 艾萨克斯的声音突然响起，像一盆冷水浇在爱丽丝头上，打断了她的思绪。
“碎冰锥、酒瓶、钢笔。” 他一个个念出爱丽丝脑海里的武器，语气平淡得像在报菜名，“这些你脑子里想过的东西，都没用。”
爱丽丝悚然一惊，猛地抬头看向艾萨克斯。她的后背瞬间发凉，指尖攥得更紧，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预演？那些藏在心底的想法，明明没说出口！
艾萨克斯冲着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的左眼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光，光芒透过隐形眼镜，在空气中映出细碎的数据流，像无数条蓝色的小蛇在游动。
“这是保护伞的最新科技。” 他抬手，指尖在空中虚划。一道蓝色的全息投影突然展开，悬浮在两人之间。投影里清晰地映出爱丽丝的动作，连她眼神的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
“隐形眼镜里集合了红后的大部分算力，现在运行的是格斗预测软件。”
投影里，爱丽丝的虚拟影像正拿起碎冰锥，趁 “艾萨克斯” 转身时刺向心脏。可虚拟的 “艾萨克斯” 像是早有预料，侧身躲过，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碎冰锥狠狠刺向她的肩膀；接着，虚拟影像又抄起酒瓶砸去，却被 “艾萨克斯” 用手臂挡住，酒瓶碎裂的玻璃划伤了她的手腕，鲜血淋漓。
“在我的视角里，你已经被我反杀了无数遍。” 艾萨克斯的笑容越发阴冷，蓝色的光在他左眼里跳动，像燃烧的鬼火，“你以为的偷袭，在我这里早就成了慢动作。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逃不过软件的预测。”
爱丽丝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她看着那道全息投影，自己每一个预想的动作都被精准预测，每一次反击都被提前化解。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被线操控的木偶，所有的挣扎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