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最深处,一间与外面破败、阴森景象截然不同的房间里,暖意正顺着壁炉的缝隙向外蔓延,驱散了地下基地特有的湿冷。
壁炉里的橡木柴烧得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焰在炉膛里跳动,时而窜起半尺高,时而蜷缩成一团,将周围的胡桃木书柜、皮质沙发都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壁炉旁的白色大理石桌上,铺着一块米白色的亚麻桌布,桌布上放着一只水晶高脚杯。杯身通透,杯口凝着细小的水珠,里面盛着琥珀色的龙舌兰 tequila Ley925,酒液轻轻晃动,映出火焰的倒影。旁边立着的酒瓶上,金色纹路在火光下闪着贵气,显然是为身份尊贵的人提前醒好的。
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站在操作台旁,身姿挺拔得像一杆精心打磨过的标枪。西装是意大利羊毛材质,剪裁合体,没有一丝褶皱;他戴着一副深色墨镜,镜片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胡茬修剪得干干净净,透着股一丝不苟的精致。
操作台上摆得满满当当:黑色的机械键盘带着青轴的复古纹路,磨砂质感的鼠标旁放着一块银色的金属鼠标垫,旁边是一只雕花醒酒器,还有一把黄铜材质的精致开瓶器。最贴心的是,操作台角落还叠着一块熨烫平整的白色餐巾,边角绣着细小的灰色花纹。
他走到旁边的嵌入式水池边,指尖轻轻拧开水龙头。冷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流过,指节分明的手在水流中轻轻晃动,像是在清洗什么珍贵的物件。洗完手后,他拿起那块白色餐巾,从指尖到手腕,细细擦干每一处水渍,动作优雅得像在打理一件艺术品,连餐巾的褶皱都没留下。
接着,他转身回到操作台旁,抬手按动键盘上的几个按键,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利落,“嗒嗒嗒” 的节奏与壁炉的噼啪声形成奇妙的呼应。
“咔嗒 —— 咔嗒 ——”
房间墙壁内侧突然传来机械传动的声响,像是有无数齿轮在暗处咬合、转动,带着沉闷的金属摩擦感。几秒后,靠近吧台的一面墙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里面隐藏的金属管道。管道是银色的不锈钢材质,表面擦得锃亮,管道末端托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盒子。
那盒子的形状像一口精致的棺材,表面是哑光碳纤维材质,边缘嵌着细细的银色金属条,连缝隙都处理得严丝合缝。
金属管道缓缓将盒子送到房间门口,盒子的盖子沿着缝隙向上滑动,露出里面躺着的人:那人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穿着一身白色的实验服,面容安详,双眼紧闭,正是不久前被任弋绑在路边树上的艾萨克斯博士。
西装男子快步走过去,像一位尽职尽责的英式管家。他先伸出手,轻轻扶着艾萨克斯的肩膀,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对方;等艾萨克斯缓缓睁开眼睛,他又转身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一件叠好的深灰色西装,双手递到艾萨克斯面前;待艾萨克斯穿戴整齐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色的百达翡丽手表,帮对方轻轻戴上,甚至还拿出一副透明的隐形眼镜,指尖捏着镜片,小心翼翼地帮艾萨克斯戴上,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极致的恭敬。
艾萨克斯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的光亮处。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傲慢,眼神里的疲惫被倨傲取代。而那位西装男子,也终于彻底露出了真面目。利落的短发、冷硬的轮廓,还有那副标志性的墨镜,正是坏事做尽、屡次背叛爱丽丝的阿尔伯特?威斯克。
威斯克微微躬身,右手做出一个 “请” 的手势,声音低沉而恭敬:“博士,您先坐,抗体的准备工作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他引导着艾萨克斯坐到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又转身回到操作台旁,盯着面前的液晶拼接屏。
屏幕上正显示着蜂巢各个区域的监控画面。有通风管道的实时影像,有核心实验室的设备参数,还有大门的安保状态。他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时而调整参数,时而切换画面,显然在做最后的准备。
房间里暂时安静下来,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壁炉的噼啪声,还有艾萨克斯轻轻晃动酒杯的声音。可没过多久,头顶的换气管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模糊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自言自语,还带着点不耐烦的腔调。
“你确定从这里出去就能到核心控制室?” 任弋的声音透过管道壁传下来,带着点闷响,“我都爬了快半小时了,膝盖都快磨破了。还有啊,上次你说的绝对安全出口,还好我下去前先看了一眼,养狗场!差点被丧尸狗啃了!这次可别再让我进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了,比如化粪池之类的,那我可真跟你没完!”
【信我信我!这次绝对靠谱,我都查过蜂巢的结构图了,从这个排气扇出去,就是核心控制室的天花板,包你一落地就直达终点!】系统的电子音带着点讨好的尾音,像是怕任弋生气,【再说了,咱们都是华夏来的,华夏系统不骗华夏人,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绝对不坑自己人!】
“哎呦?” 任弋的动作顿住了,手在管道壁上蹭了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么久了,我咋不知道你是华夏的系统?之前问你老家在哪,你还跟我打马虎眼,藏得挺深啊。”
【那当然!不过这事咱们容后再唠,先看看下面。】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促狭,还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奋,【下边好像有俩咸湿佬在等你喔,看他们的穿着,一个穿西装戴墨镜,一个穿西装喝洋酒,一看就是大人物,说不定就是最终booS欸!】
“啊?” 任弋赶紧凑到管道的缝隙处往下看,透过狭小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两个模糊的黑影。他顿时来了火气,用粤语咬牙切齿地骂道:“咦~咸湿佬系下边偷窥嚟啦,冚家铲,等我即刻落去打爆佢哋个头!让佢哋知知我嘅手段!”
【哇偶~宿主你粤语说得好正欸!咬字都好标准,之前是不是在广东待过啊?还是专门学过?】系统的声音里满是惊喜,还带着点夸张的腔调,像个发现新大陆的小孩。
“你说话也挺机车的来着,别转移话题。” 任弋翻了个白眼,吐槽了一句,不再废话。他意念一动,从王牌竞速铭牌的枪械库里取出灭世者。银色的金属手套瞬间覆盖他的小臂,蓝色的能量纹路在手套上轻轻闪烁。他指尖在手套侧面轻轻一按,“咔嗒” 一声,手套前端切换成伏击者模式,出现一个短粗的炮筒状枪口。
任弋瞄准管道尽头的小型排气扇,那扇叶是塑料材质,表面蒙着层薄灰。他扣动扳机,“嘭” 的一声,一枚泛着淡蓝色光泽的粘性能量炸弹飞了过去,精准地粘在扇叶中央。
“引爆!” 任弋左手按下,心里默念指令。
“轰隆!”
炸弹瞬间引爆,淡蓝色的火光在管道里闪了一下,排气扇被炸得粉碎,塑料碎片飞溅开来,露出一个足够成年人通过的圆形洞口。任弋深吸一口气,双腿在管道壁上一蹬,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滑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房间的地板上。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里正是蜂巢的核心控制室。
可任弋的脚还没站稳,一道恶风就从左侧袭来!那风带着凌厉的气势,像是要把人撕碎。任弋下意识地将双手交叉在胸口,脑海里瞬间激活技能 “格挡”。
“嗡 ——”
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淡蓝色的能量护盾在他身前展开,像一层流动的月光,透明却坚韧。威斯克的拳头狠狠砸在护盾上,发出 “嘭” 的闷响,能量护盾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却没能被打破,甚至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紧接着,格挡的被动 “幽灵” 触发。任弋的身体周围泛起一层淡淡的虚影,像是有无数个他重叠在一起,速度瞬间提升了好几倍。他双腿在地上轻轻一蹬,整个人像一阵风似的向后倒退了三米,稳稳地落在沙发旁边,拉开了与威斯克的距离。
直到这时,任弋才看清袭击自己的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不是威斯克是谁!
没等任弋多想,威斯克又攻了上来。这次的攻击比刚才更狠、更快:他先是挥出一记左正蹬,脚尖带着风声,直逼任弋的胸口,裤管因为动作绷得笔直,露出脚踝处的黑色袜子;没等任弋反应,他又迅速收回左腿,甩出一记右鞭腿,裤管划破空气,发出 “咻” 的尖锐声响,直扫任弋的膝盖;打了两招后,他突然张开嘴,从喉咙里吐出几根墨黑色的触手,触手上还沾着粘稠的绿色粘液,像鞭子一样抽向任弋的脸;见攻击都被挡住,他干脆掏出一把黑色的伯莱塔 92F 手枪,对着任弋连续射击,银色的子弹像雨点一样飞来,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威斯克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相当于闪现。他的身体在任弋周围不断闪转腾挪,一会儿出现在左侧,一会儿出现在身后,一会儿又跳到吧台旁边,留下无数道残影。整个房间里都是他移动的痕迹,残影与火光交织在一起,场面看得人眼花缭乱,十分震撼。
可任凭威斯克的攻击多凶猛、多密集,任弋的 “格挡” 技能却像一道无法突破的铜墙铁壁。无论是带着劲风的拳头、抽人的触手,还是高速飞行的子弹,只要碰到那层淡蓝色的能量护盾,都会被稳稳弹开。子弹弹到墙上,留下一个个小坑;触手被弹回去,缠在自己身上;拳头砸上去,只留下闷响,连一点伤害都造成不了。
任弋甚至还腾出一只手,掏了掏耳朵,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连脚步都没挪一下,衣角都没被碰到。
就在这时,房间的铁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爱丽丝匆匆跑了进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沾着点灰尘,手里举着炼狱双蝎,枪口微微下垂,眼神警惕地扫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她刚从屠宰场逃出来,还没完全平复呼吸,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可当她看清房间里的景象时,却瞬间愣住了,举着枪的手都忘了动:
威斯克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样,在任弋周围不停地打转,手脚并用,忙得满头大汗,西装的领口都被汗水浸湿了,却连任弋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吧台边的艾萨克斯正端着龙舌兰酒杯,一边轻轻晃动酒杯,一边饶有兴致地看戏,嘴角还带着点嘲讽的笑,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表演;而任弋则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脑袋还随着威斯克的动作轻轻转动,一副 “看你表演” 的悠哉模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该出现在这里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全聚在了一起,忙碌的威斯克,酗酒的艾萨克斯,呆若木鸡的任弋,各自做着各自抽象的事。
爱丽丝揉了揉眼睛,指尖蹭到眼周的灰尘,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在屠宰场摔傻了,威斯克明明在单方面群殴任弋,可任弋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衣服都没破损,仿佛威斯克攻击的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道虚影。
可再仔细看,威斯克的拳头确实落在了任弋身上上,也有 “砰砰” 的闷响传出,甚至能看到空气扭曲时泛起的涟漪,可就是没打出任何伤害,像在白费力气。
“你这…… 咋回事?” 爱丽丝举着枪,犹犹豫豫地开口,声音里满是疑惑,还带着点不确定,“他…… 他打不到你?”
任弋转过头,对着爱丽丝如同憨豆先生一样,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挤出一点细纹,语气里满是调侃:“还能咋回事?有个 30 多岁的年轻人,不讲武德,趁我刚落地没站稳,突然袭击我这个老同志。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没有闪,他上来就是一个左正蹬,一个右鞭腿,一个左刺拳,动作快得很。突然袭击我,我大意了啊,没有闪。后来我跟他说‘停停,年轻人不讲武德,来偷袭!来骗!我这个 24 岁的老同志,这不好’。我劝这位年轻人,耗子尾汁,好好反思!”
【噗,哈哈哈哈哈哈!】系统的笑声在任弋脑海里炸开,还带着点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像是笑得快喘不过气,【宿主你这是偷偷报了混元形意太极班吧?还 “老同志”“耗子尾汁”,您这是也要当混元形意太极的掌门人啊?】
“别瞎说嗷!” 任弋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撇了撇,在心里回怼,“再乱讲,待会我就给你寄律师函,让你赔我精神损失费,还要公开道歉!”
吧台边的艾萨克斯听到任弋这番话,再也忍不住,“噗” 的一声把嘴里的龙舌兰喷了出来。酒液溅到吧台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连他的西装上都沾了几滴。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砸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威斯克的动作也顿住了,拳头停在半空中,墨镜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下滑了一点,露出一点金色的瞳孔。瞳孔里满是迷茫,显然没听懂任弋这串太极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