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魔黄牛愣了。
“不是哥们，早说自己人啊，给我吓够呛。”
影魔黄牛内心吐槽，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他懵了几秒，随即职业素养接管了他的反应。
他立刻调整状态，脸上露出了那种“我懂，我都懂”的、心照不宣的、极其专业的黄牛式笑容，连连点头。
“包的！老哥，包的！人界最新的技术！不光是薇薇安，还有‘蜘蛛娘·伊莉雅’、‘鹰身女妖·桑卓’……各种类型，应有尽有！不管老哥啥xp，都能找到自己心仪的一款！”
“多少钱？！”狂战魔头目直截了当。
“这个数。”影魔黄牛伸出爪子。
“这么贵？！”
“大人，这货现在紧俏得很！魔宫那边的大人物都在偷偷用！供不应求啊！”
“……能便宜点不？我手头……”
“看大人您也是识货的，这样，您关注我的抖乐，我的收藏夹里头都是各种***，你看咋样……”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在昏暗的巷子里开始了新一轮的交头接耳和讨价还价。
不时发出“这个好！”、“卧槽这个更大！”、“不行了，再看至尊骨要有反应了”之类压抑的低笑和讨论声。
最终，又一笔交易在“严厉审问”的幌子下顺利完成。
当狂战魔头目揣着“战利品”，努力板着脸、迈着威严的步伐走出巷子时。
谁能想到，这位刚才还怒斥“奇技淫巧腐蚀斗志”的“正直”军官，怀里正揣着一个能让他未来无数个夜晚“意志消沉”的快乐源泉呢？
口嫌体正直，这条定律在魔界同样适用，甚至因为其更加压抑和粗犷的环境，而表现得更为极致和戏剧性。
这股风潮如同野火燎原，迅速从底层士兵、佣兵、小商人，蔓延到了中层军官、小领主、甚至一些不太重要的魔族官僚之中。
起初，大家只是私下偷偷观看，交流也极为隐秘。
但随着拥有者越来越多，一种“你也有啊？”的默契逐渐形成，讨论开始半公开化。
休息时，聚在一起比较谁关注的主播更火，谁打赏的礼物更酷，谁发现了新的“宝藏主播”，成了许多魔族新的社交方式。
最先察觉到严重不对劲的，是魔王路西法的侍卫长，一位以严谨、忠诚和洞察力着称的深渊炎魔——巴尔。
最近一段时间，巴尔发现他手下的近卫魔们，状态越来越不对劲。
这些平日里龙精虎猛、一个能打十个的精英恶魔，如今个个脸色苍白（在暗红或青灰的皮肤底色上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晦暗）。
不仅眼袋深重，巡逻或站岗时经常精神恍惚，哈欠连天。
甚至有好几次，他撞见本该全神贯注的岗哨，竟然靠着墙壁打起了瞌睡！
这在他治军严厉的侍卫队里，是绝对不可想象的重罪！
起初，巴尔以为是训练强度不够，或者伙食出了问题。
他加强了操练，改善了饮食，但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更让他起疑的是，这些家伙私下聚在一起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吹嘘战功、比拼肌肉或者讨论武技，而是经常发出一种压抑的、诡异的“嘿嘿”笑声。
彼此交流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词汇，什么“安酱yyds”、“这腰扭得我魔晶都空了”、“地狱火大佬又刷城堡了”……
终于，在一次夜间巡查，当场抓住一个值班时偷偷用万象看直播、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的色魔侍卫后，巴尔爆发了。
他拎着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色魔，进行了严厉的、甚至带点物理说服的“审问”。
真相让他目瞪口呆。
“侍卫长大人饶命啊！是……是‘万象’！人界那个叫‘抖乐’的东西！”
色魔哭喊着交代。
“里面……里面有咱们魔族的直播！是薇薇安！还有好多其他魅魔、女妖小姐姐在跳舞！”
“扭的可带劲了！大家都看！真的！不信您去问问……”
巴尔一把夺过那台万象，看着屏幕上那个刚刚结束一场热舞、正在对着镜头飞吻的、熟悉的身影——魅魔薇薇安，他如遭雷击！
薇薇安？！
薇薇安他自然认识！
这不是前阵子被别西卜大人选中，派去执行什么“人族文化渗透计划”、入驻“抖乐”的魅魔新秀吗？！
她不是应该在人界，用魅惑术腐蚀人族的意志吗？
怎么……怎么她的直播，反而在魔界内部流传开来，把他手下最精锐的近卫魔腐蚀得东倒西歪？！
“难道是我记错了？别西卜大人难道是魔奸？！！”
巴尔感觉自己的魔生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不对，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离谱的想法赶出脑海。
随后浑浑噩噩地拿着那台“罪证”万象走了，甚至忘了惩罚那个瑟瑟发抖的色魔侍卫。
巴尔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岗哨，径直朝着王庭深处、智魔别西卜所在的“思维回廊”走去。
一路上，他看到更多精神萎靡、眼神飘忽的魔族同僚。
以前只觉得是疲惫，现在却仿佛看到了他们口袋里、床铺下藏着的、散发着“堕落”气息的金属盒子。
一股寒意，从巴尔的脊椎骨升起。
这玩意儿……扩散得到底有多广？
来到“思维回廊”，那悬浮在巨大脑浆池中、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巨大脑组织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微微波动。
“巴尔侍卫长，何事如此匆忙？”
别西卜平和的思维波传来。
巴尔张了张嘴，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我要说，大人为何造反？腐蚀我魔族将士意志？
他只能举起手中那台万象，点开了薇薇安的直播间回放，将屏幕转向营养液池。
“别西卜大人……”
巴尔的声音干涩，带着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您派去腐蚀人族的‘武器’……好像……先把我们自己魔给腐蚀了。”
营养液池中，那巨大的脑组织猛地停滞了一瞬，表面流转的蓝色幽光出现了紊乱的波纹。
“？”
算无遗策的智魔别西卜。
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