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几条颜色各异、同样美丽非凡的年轻小人鱼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从宫殿各处或摇曳的海草林中游了过来。
他们看到南阖，立刻惊喜地围了上来，像一群色彩斑斓的游鱼，将他围在中心。
“南阖！你回来啦！”一条有着粉色尾鳍的小人鱼率先开口，声音清脆。
“哇！南阖还是这么好看！”另一条绿色尾鳍的人鱼赞叹道，绕着他游了一圈，仔细打量，“不是说人类的世界很可怕，上岸后再回来的人鱼都会变得憔悴黯淡吗？”
“对呀对呀，”一条紫色尾巴的附和着，好奇地戳了戳南阖手臂上光滑的皮肤，“南阖你竟然都没有受伤哎！”
“这一点跟人鱼伯伯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呢！”粉色尾鳍的小人鱼眨着大眼睛，语气充满了疑惑。
在他们从小听到的故事里，人类是贪婪而残忍的，上岸的人鱼绝不会有好下场。
几条小人鱼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声音在海水里传递，显得格外空灵，却也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好了，都别吵了！”南易见状，金色的眉头皱起，声音带着几分威严，打断了这群好奇宝宝们的议论纷纷。
“南阖刚回来，需要休息，都散了吧，让他先安静一会儿。”
在他的驱赶下，几条小人鱼这才不情不愿地游开了，随后南易也离开了。
回到自己住所的南阖直接扑到了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屹然。
……
另一边，沈屹然站在别墅空旷的客厅里，四周堆着几个已经封好的纸箱。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却驱不散屋内的冷清。
手机震动起来，他按下接听键，那头传来了压低的声音：“沈博士，调查的人今天又来了，虽然暂时被挡了回去，但他们似乎掌握了一些新线索，指向郊区这片……”
“我知道了。”沈屹然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按原计划进行，把所有痕迹清理干净。”
“是。另外，您吩咐压下去的那些关于别墅区的排查……”
“不必再压了，”沈屹然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片曾经映照过蓝色尾鳍的泳池，目光幽深，“我离开后，他们爱查就查吧。”
挂断电话，他继续收拾。
大部分东西都被果断地处理或封存，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书桌抽屉深处那个丝绒小盒上。
打开盒子，那颗鲛珠静静躺在里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温润朦胧的光晕，内部仿佛有月华流动。
他凝视着它，指尖在盒子上停顿了许久，最终，他还是合上盒子，将它放进了随身行李的夹层里，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第三天，一切准备就绪。家政公司的负责人李阿姨接到通知赶来。
“沈先生，您这就要出远门了？”李阿姨看着收拾得过于整洁，几乎没有人气的别墅，有些诧异。
“嗯，会离开一段时间。”沈屹然递过一个信封，“这是之后的费用，按照之前的约定，每周过来打扫一次，保持整洁就好。”
李阿姨接过信封，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泳池还需要特别维护吗？之前您不是挺在意水温和水质的……”她记得这位雇主之前对泳池格外上心。
沈屹然的目光掠过那片此刻平静无波的水面，眼神微暗，语气却依旧淡然：“不必了，把水放干吧。”
他没有再多言，转身坐进了等候在外的车，驶向机场。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沈屹然抵达了位于国外一处僻静湖畔的私人庄园。
这里占地广阔，绿树成荫，远离尘嚣，安保严密。
管家是一位头发花白、举止得体的老先生，引着他进入主宅：“先生，一切都已按您的要求准备妥当。庄园内的工作人员都签署了严格的保密协议，您可以完全放心。”
“辛苦了。”沈屹然颔首。
沈屹然身份特殊，打听他消息的人很多，为了不被打扰，工作人员要签署一定的保密协议。
“您需要看看庄园的布局吗？或者有什么特别的需要？”
“不用特别安排，”沈屹然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精心打理却难掩异国风情的花园，“平时帮我照看好那些花花草草就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庄园的生活确实宁静，甚至可称得上枯燥。
沈屹然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书房里，偶尔会去花园里修剪一下过于蓬勃的玫瑰枝桠，或是沿着湖岸散步。
奥利弗管家总是安静地处理好一切事务，从不多言。
“先生，今天阳光很好，需要把午茶安排在湖边吗？”奥利弗在某一天提议道。
“不用，在书房就好。”沈屹然拒绝了，他的目光越过窗外的湖光山色，似乎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进去。
这里安全，私密，无人打扰。但他常常站在窗前，一站就是很久，手偶尔会无意识地碰触到口袋里那个硬质的小盒子，然后又缓缓放下。
庄园很大，沈屹然平时就栽花除草，过着看似隐居的生活，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连同那段短暂而炽热的过往，都真的被隔绝在了这高高的栅栏与静谧的湖水之外。
而另一边，南阖还在找机会溜出去，可惜没成功。
“南阖，别再看了。”南易金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语气带着无奈和严肃，“偷跑出去是严重违反族规的，你再这样执迷不悟，小心被族长发现，直接关进海底大牢反省。”
南阖闻言，耳鳍沮丧地耷拉下来，但他并没有放弃，反而转过头，急切地抓住南易的手臂：“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
“光明正大……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每年族群都会派遣几位族人，通过伪装，去陆地上经营一些与我们海底资源相关的公司，以换取我们需要的人类物资。这是被允许的。”
“真的？！”南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暗夜中骤然点亮的星辰，他紧紧抓住南易，“我能去吗？我要去！”
“哪有那么容易，”南易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给他泼冷水，“选拔是有严格考核的。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要熟练掌握人类的一种语言，能够进行流畅的交流。你……”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南阖，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你会吗？我可从没听你说过。”
在他的认知里，南阖根本不可能会人类的语言。
“就这么简单？”南阖的声音里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和雀跃，这个要求对他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再也按捺不住，甚至没等南易给出回应，冰蓝色的尾鳍用力一摆，瞬间搅乱了一方水流。
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只留下一串急促的气泡和一句飘散在水中的话：“我这就去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