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蔟听得云里雾里,但刃这个词听得他后背发凉,他看向红念安,希望她能给个解释。
红念安没看他,只对燕红说。
“路上捡的。”
“我呸!”
燕红啐了一口,转而看向黎蔟,眼神热切得让黎蔟想后退。
“小子,跟你商量个事。”
她搓着手,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和蔼,实则有点狰狞的笑。
“你留在这里,跟我学本事,吃穿用度我包了,酒……呃,酒也分你一口,怎么样?”
黎蔟头皮发麻,猛摇头。
“不怎么样!我跟你不熟!爹,咱走吧,你不是还要给我举办继位大典吗?!”
红念安却点点头,对燕红说。
“给你了。”
黎蔟:“???!!!”
“开学我来接他。”
红念安说完,转身就往院门外走,干脆利落得仿佛只是来送个快递。
“等等!爹!红念安!”
黎蔟慌了,拔腿就想追。
“你他妈什么意思?!什么叫给她了?你这是拐卖儿童!犯法的你知道吗?!天杀的!老子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燕红一把拽住黎蔟黎蔟的后衣领,力道大得把他扯个趔趄。
“喊什么喊!你爹把你交给我,是你的造化!平常人想拜我为师,我都还不答应呢!桀桀桀!”
她边说边发出了反派才有的笑声,吓得黎蔟虎躯一震,死命往前一个飞扑,紧紧抱住红念安的大腿。
“你别走啊!你带我回去啊!我求你了!”
红念安低头看着他,表情依旧平静。
“开学就来。”
“我不信!”
“这次真的。”
“真的也不行!”
黎蔟抱得更紧了,整个人几乎挂在她腿上。
“你带我回去!我帮你去谢雨臣书房给你偷零用钱!这次也是真的!”
红念安的动作顿住了,她慢慢低头,看着黎蔟那张写满真诚的脸,只觉得这个逆子不能再留了!到时候以黎蔟的尿性肯定又把锅甩她头上,谢雨臣把她低保停了,而她就会再次陷入身无分文,连一瓶可乐都得蹭无邪的悲惨境地。
不行。
绝对不行!
红念安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开始拔腿,黎蔟感觉到红念安认真,慌了。
“爹?爹!我帮你喂小胖啊!我和它有感情了!不是我喂的肉它不吃啊!”
红念安不为所动,一条腿已经抽出来了一半了。
“我真的什么都干!给你捶背!给你跑腿!帮你把黑瞎子的烟换成摔炮!”
还剩三分之一。
黎蔟绝望了,使出最后杀招。
“我帮你把张麒麟的内裤偷出来变小鸡!我和他说是我干的!”
红念安的动作停了一秒,然后更用力的抽腿,终于,在黎蔟一声凄厉的爹中,红念安成功把腿抽了出来,她连被扯皱的裤腿都来不及扯一下,转身狂奔,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一个星期后。
红念安从噩梦中惊醒时,壁炉里的火已经熄了大半。
她坐在床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睡衣,梦里无邪吐出的那口血,无二白脊椎断裂的闷哼,还有黑暗中那只搅动命运丝线的手,都还黏在视网膜上,甩不掉。
她踉跄下床,光着脚踩过冰冷的地板,直奔书房密室,罗盘入手,铜钱起卦,体内的东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翻腾起来,尖锐的刺痛从骨髓深处炸开。
红念安咬着牙,手指按在罗盘中央,强行稳住心神。
卦象混乱,血光隐现,无邪肺部的阴影,无二白的劫难,在命运的经纬线上原本只是几个暗淡的节点,可此刻,有外来的力量正试图侵染,掐断那两根线。
红念安额头抵在冰凉的罗盘边缘,硬生生将那股侵蚀的污秽逼退一寸,将两人的命运线护住,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喉咙里泛起腥甜。
哀牢山,必须再去一次哀牢山,那个洞穴里,或许有线索。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行李,动作快而沉默,刚拉上背包拉链,壁炉里毫无征兆地腾起两团绿色火焰,乔治和弗雷德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炉灰,一边笑眯眯地跳了出来,精准地拦在了她和房门之间。
“晚上好,我们亲爱的,看起来又想不告而别的红小姐。”
乔治凑近,看着她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睡衣和身边的背包。
“那么急,是去赶午夜特价的火龙蛋吗?”
弗雷德自然地揽住她一边肩膀,力道温柔却不容挣脱。
红念安闭了闭眼睛。
“有急事,让开。”
“哦,急事。”
双胞胎异口同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多急?急到不能告诉一下你可怜的独守空房的亲爱的吗?”
“个人事物。”
“个人?”
乔治故作伤心。
“我们难道不算你的个人财产吗?所以我们有被告知你要去哪里的义务对吧?”
弗雷德接上,语气带着恶作剧般的威胁。
“你看,这么办好不好,你不带我们,可以,但你前脚刚走出这个门,我们后脚就打电话给无邪,闯进花儿爷的书房,让守护神给小哥送信,再派个猫头鹰直飞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我猜,最多半小时,你就会接受到其他人的关爱。”
红念安:“……”
她看着这两张一模一样,写满了我们真干得出来的笑脸,思考着应对办法,幻术?最多三天,统统石化?明天一早被哈利他们发现得完蛋……
僵持了十秒,她认命般吐出一口气,转身从衣柜里抽出两个包丢给双胞胎。
“十分钟,院子,敢多带一件没用的东西,我把你们塞回壁炉里,拔都拔不出来!”
当红念安带着两个兴高采烈,仿佛要去郊游的双胞胎再次出现在燕红 院子里时,正在屋檐下苦哈哈辨认一堆恶心虫卵的黎蔟,差点哭出来。
“爹!乔治!弗雷德!”
他扔下手里的竹片,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恨不得抱住红念安的腿。
“你们是来救我的对不对?快!快带我走!这地方不是人待的!这老妖婆天天让我喂虫子、抓虫子、捣虫子!睡觉房梁上还盼着两条蛇盯着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