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需要时机!”银甲七沉声道,“雄霸重伤,灵魂必然极度虚弱,甚至可能陷入沉睡或弥留,这是防御最松懈的时候。至于密室防护……只要我们能接触到他的躯体,哪怕只是一瞬间,灵魂侵入其识海,便有成功的可能!关键在于,我们如何离开这囚牢,如何接近密室?”
两人再次沉默,皱眉苦思。他们被关押在此,守卫森严,阵法隔绝,自身又虚弱无比,想要出去,难如登天。
忽然,银甲八眼睛一亮,低声道:“大哥,你记得之前来抽取我们能量的那几个女人吗?她们似乎地位不低,能自由出入一些禁地。而且……她们修炼那邪功,似乎很依赖我们的‘供给’。如果我们……假装彻底油尽灯枯,濒临死亡,气息微弱到几乎断绝……你说,她们会不会将我们抬出去‘救治’,或者……干脆带到离雄霸密室更近的地方,方便她们继续‘收割’?”
银甲七闻言,眼中精光爆闪:“好主意!老八,你果然机敏!我们假装濒死,气息奄奄,那些女人定然不舍得我们这‘优质资粮’就此断绝,很可能会将我们移出囚牢,带到她们认为更安全、更方便的地方!届时,我们或许就有机会,感应到雄霸的具体位置,甚至……找到接近的机会!”
计划虽险,但已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那么,开始吧。”银甲七缓缓道,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漠然,“我会逐步收敛所有生机,模拟出生命即将耗尽、灵魂也开始溃散的假象。你配合我,同样示弱。待被带离此地,我会寻找合适的时机……发动献祭。”
“大哥……”银甲八声音哽咽,眼圈泛红。
“不必做儿女之态。”银甲七摆摆手,眼中却闪过一丝温情,“老八,记住,若成功夺舍雄霸,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定要……活下去,活得比谁都好!替我看一看,那‘天上天’的风景,是否还如当年。”
说完,他不再言语,盘膝坐好,开始运转某种秘法,本就微弱的气息,开始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进一步衰退、沉寂,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枯槁的脸上,死气开始弥漫。
银甲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悲恸与恐惧,也依样施为,让自己看起来同样奄奄一息。
囚牢内,重归死寂。只有那两盏长明灯,将两道如同尸体般枯坐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一场针对重伤雄霸的、以灵魂为赌注的阴谋夺舍,在这昏暗的地底囚牢中,悄然拉开了序幕。而此刻,远在洛水之畔昏迷不醒的雄擎岳,对此一无所知。天下会的未来,再次被浓重的迷雾与危机笼罩。
归元密室,深藏于天山腹地,以千年寒玉为基,铭刻着无数繁复的聚灵、防护、隐匿符文。此刻,密室中央的寒玉床上,静静躺着一具焦黑、干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躯体,正是雄霸。他气息全无,生机微弱得如同狂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只有胸口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尚未彻底离他而去。文丑丑亲自守在密室唯一的入口处,寸步不离,这位平日里总是笑脸迎人、八面玲珑的总管,此刻脸上写满了疲惫、担忧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帮主伤势之重,已非药石可医,只能依靠这密室汇聚的天地灵气和雄霸自身可能残留的一丝本源,吊住最后一口气,等待……那渺茫的奇迹,或者,等待少帮主雄擎岳的归来。
而在地底囚牢,银甲七与银甲八的“表演”,似乎起了作用。
就在他们气息衰败到极致、几乎与死人无异的三日后,囚牢厚重的大门被无声地打开了。走进来的,并非往常那些冷漠的守卫,而是两名身着淡紫色纱裙、面戴薄纱、只露出一双冰冷美目的女子。正是定期来“收割”他们能量的侍妾之二。她们身上散发着《混元归一长生不老神功》特有的阴柔邪异气息,目光扫过囚室内如同两具干尸般的仙兵,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竟然衰败得如此之快?”左侧女子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悦,“看来这仙兵之体,也并非取之不尽。”
右侧女子蹲下身,伸出纤纤玉指,指尖泛起淡淡的粉红色光晕,分别点在银甲七和银甲八的眉心。片刻后,她收回手指,摇了摇头:“灵魂波动也微弱不堪,近乎溃散。再强行抽取,恐怕会直接魂飞魄散,再无价值。”
“废物。”左侧女子冷哼一声,“不过,就这么死了也浪费。不如……将他们移到‘养元阁’?那里离密室近些,灵气也稍足,或许能吊住他们的性命,等他们恢复一丝,再行抽取。”
右侧女子沉吟一下,点了点头:“也好。总比死在这里强。还能省去我们来回跑的麻烦。”她们口中的“养元阁”,是天下会内一处专门用于温养重伤者、汇聚灵气的殿宇,虽不如归元密室,但也算是一处要地,且距离雄霸所在的密室,确实只有一墙之隔,是她们为了方便“就近取材”而特意争取来的特权。
两人达成共识,也不多言,挥手示意身后跟进来的几名沉默健妇(专门处理此类事务的哑仆),将如同两滩烂泥般的银甲七和银甲八抬起,用黑布裹了,悄然离开了囚牢,向着养元阁而去。
计划的第一步,出乎意料的顺利。
养元阁内,灵气氤氲,布置清雅。银甲七和银甲八被安置在两张相邻的玉床上,依旧被伪装成濒死状态。哑仆们放下人后便无声退去,只留下那两名紫衣女子。她们再次检查了一番,确认两人一时半会死不了,也暂时没了抽取价值,便也离开了,显然打算过几日再来“查看”。
阁内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