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子与叶知秋的行动效率极高。
观星阁在江城的暗线被悄然激活,聆风阁的风信灵网也如同无形的感知脉络,开始覆盖城市中几个能量流动特殊的区域。
寻找那个风衣鸭舌帽身影的网,正在悄无声息地撒开。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排查进行到第二天下午,一个出乎意料的访客,敲响了墨韵轩的门。
来的并非玄阴宗的杀手,也不是界域探索会的探子,而是一位穿着得体西装、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像是一位高级文秘的中年男子。
他身后没有跟随任何护卫,只是安静地站在院门外,手中提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金属手提箱。
“特别事务办公室,机要联络处,程雪。”中年男子声音平和,递上一份带着防伪灵纹的证件,“奉沈青鸢组长之命,前来与陆远先生沟通。”
他的出现,让负责外围警戒的玉衡子都有些意外。
特勤九处刚刚撤去监视,转眼又派来了联络官?
陆远在静室内已然感知到外面的情况,他略一沉吟,便示意玉衡子放行。
程雪步履沉稳地走进静室,目光快速而专业地扫过室内环境,在玉衡子和叶知秋身上稍作停留,最后落在陆远身上,微微躬身:“陆先生,冒昧打扰。”
“程先生请坐。”陆远指了指对面的蒲团,态度不卑不亢,“不知沈组长有何指教?”
程雪并未就坐,而是将那个金属手提箱平放在地板上,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并经过指纹、虹膜双重验证后,箱盖“咔哒”一声弹开。
箱内并非武器或法器,而是几份厚厚的、装订精美的文件,以及一个造型简洁、闪烁着微弱蓝光的U盘状物体。
“陆先生那日在废弃工厂的表现,九处内部已有定论。”程雪开门见山,语气依旧平稳,“鉴于您展现出的强大实力、精准的控制力以及对世俗秩序的尊重,经过评估,九处正式提出有限合作框架提议。”
他拿起最上面一份文件,递给陆远。
“这是合作框架的草案。主要内容包括:在江城范围内,当出现威胁公共安全、且超出常规处理能力的超凡事件时,九处有权向您发出协助请求,您有权根据情况选择接受或拒绝。作为回报,九处将为您提供一定程度的信息支持,包括但不限于部分非核心的威胁情报、特定区域的安全预警,并在政策允许范围内,为您和您的同伴提供必要的身份便利。”
陆远接过文件,快速浏览。
条款比之前沈青鸢口头提出的监管要宽松许多,更像是一种对等的合作协议,给予了相当大的自主权。
官方显然重新评估了他的价值,并调整了策略。
“信息支持的具体范围是?”陆远放下文件,问道。
程雪又从箱子里拿出那个U盘状的物体:
“这里面,是九处资料库中,关于归寂之地以及与之相关的‘特殊信物’的非涉密研究摘要,以及一部分经过筛选的、可能与这些概念相关的历史事件记录。算是我们表达诚意的一份礼物。”
陆远心中一动。官方果然掌握着更多信息!这份“礼物”的价值,不言而喻。
“此外,”程雪继续说道,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陆远怀中的窥天镜,“根据我们的监测,近期有多股不明势力在江城活动,其目标似乎与信物及归寂之地的传说高度相关。其中一些势力的行事风格……较为激进,可能对城市基础设施和民众安全构成潜在威胁。九处希望,如果陆先生在这方面有所发现,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共享部分非核心情报。”
这才是重点。官方无法完全掌控所有潜入江城的超凡势力,希望能借助陆远这个“地头蛇”和新晋元婴的力量,进行一定程度的情报互补和风险管控。
镜中,苏婉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了然:
“呵,官家这是要借力打力,将吾等当做他们放在明处的一枚棋子么?”
陆远心中回应:“互惠互利而已。我们需要信息,他们需要稳定。各取所需。”
他看向程雪,沉吟片刻,开口道:
“合作框架的原则,我可以接受。具体条款,需要斟酌。至于情报共享……”他顿了顿,“在我确认自身及同伴安全不受影响的前提下,可以酌情考虑。”
他没有把话说死,保留了充分的余地。
程雪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点了点头:
“理解。草案您可以慢慢研究,有任何修改意见,可以通过加密频道直接联系我。”他指了指那个U盘,“里面的资料,需要专用的读取器,稍后我会将设备和密钥留下。”
完成交接后,程雪没有丝毫停留,再次微微躬身,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静室内,玉衡子拿起那份合作协议草案,仔细翻看,啧啧称奇:
“官方这次倒是舍得下本钱,这条件,几乎是将你视为平等的合作方了。”
叶知秋则拿起那个U盘状的存储设备,感知了一下:
“结构精密,有自毁机制,确实是官方的风格。”
陆远则将心神沉入那厚厚的资料摘要中。
虽然只是非涉密部分,但里面系统梳理的关于归寂之地的各种古老传说、疑似相关的空间异常记录,以及对几种可能信物的能量特征分析,都让他大开眼界,许多零散的线索似乎被串联了起来。
“官方掌握的信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陆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风雨欲来,这是在提前布局,寻找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
“既然官方递来了橄榄枝,我们没有理由不接。多一个信息来源,多一分把握。”他握紧了手中的资料,“尽快找到那个风衣人,弄清楚他身上的‘信物’到底是什么。同时,利用官方给的这些资料,交叉验证,我们必须赶在所有人前面,弄清楚‘归寂之地’的真相!”
有了官方的有限合作与信息支持,原本有些被动的局面,似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接下来的博弈,将更加复杂,但也多了几分腾挪的空间。
江城的这盘棋,因为官方这枚重量级棋子的正式落位,进入了中盘绞杀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