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太华县的路程,就在姜南曦的草木皆兵中度过了。
王富和孟德一开始还跟着紧张。
后来发现全是虚惊一场,也就麻木了。
只有赵亦行。
看着姜南曦那副如临大敌的可爱模样,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这女人,平时看着精明强干。
怎么有时候,傻得这么可爱?
亥时末,马车停在了龟甲山一处较为平坦的空地。
孟德生了火堆,王富是个闲不住的,自告奋勇去打猎。
没一会儿,还真让他抓回来两只野鸡。
孟德手艺不错,把野鸡处理干净,架在火上烤。
滋滋冒油的香味,很快就飘散开来。
姜南曦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看来那个幸运值“0”,可能只是个系统bUG。
这一路除了自己吓自己,也没遇到什么倒霉事。
“吃点吧。”
赵亦行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她。
“看你这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
姜南曦接过鸡腿,咬了一口。
外焦里嫩。
真香。
“你也吃。”
姜南曦把剩下的半只鸡递给他。
“你现在是病号,得补补。”
赵亦行接过鸡肉,却没吃。
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姜南曦。”
“嗯?”
“你今天……是在担心我吗?”
姜南曦动作一顿,嘴硬道。
“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我的货!”
“这要是丢了,我得赔多少钱你知道吗?”
赵亦行轻笑一声,也没拆穿她。
就在这时。
草丛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沙沙沙……”
姜南曦刚放下的那根弦,瞬间又崩紧了。
“谁?!”
她猛地回头。
只见一条碧绿的小蛇,正吐着信子,从草丛里探出头来。
距离她的脚踝,不到三寸。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姜南曦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
敢跟村长拍桌子,敢逼死亲爹。
唯独对这种滑溜溜、没脚的软体动物,有着天生的恐惧。
那一瞬间。
什么军体拳,什么理智,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想都没想,直接原地起跳。
“嗖”地一下,挂在了一个人身上。
双手死死搂住对方的脖子,双腿紧紧盘住对方的腰,像只受惊的树袋熊。
赵亦行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怀里就多了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
那股淡淡的药草香,瞬间钻入鼻腔。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两只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放哪儿。
“蛇……有蛇……”
姜南曦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瑟瑟发抖。
说话都带了颤音。
赵亦行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条只有手指粗细的小草蛇。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就这?
这蛇大概也是被姜南曦那一声狮吼功给吓着了。
尾巴一甩,灰溜溜地钻回草丛里去了。
“走了。”
赵亦行轻声说道。
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真……真的?”
姜南曦还是不敢抬头。
“嗯。”
赵亦行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要是再不下来……”
“我就要忍不住了。”
姜南曦一愣。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整个人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
隔着薄薄的衣衫。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里那颗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
咚。
咚。
咚。
有力,且急促。
姜南曦老脸一红,赶紧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跳下来。
“咳……那个……”
“意外,纯属意外。”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假装去看天上的月亮。
“今晚这月色……真不错哈。”
赵亦行看着她红透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伸手理了理被她弄乱的衣襟。
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不错。又白,又大。”
姜南曦:“……”
这人是在说月亮吗?
怎么听着这么不正经?
王富和孟德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
假装自己在认真烤火。
啥也没看见。
我们啥也没看见。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那一层窗户纸。
似乎更薄了。
接下来的送货过程,顺利得出奇。
到了太华县,交了货,收了钱。
那位大客户对陶器的质量赞不绝口,当场又追加了一笔订单。
姜南曦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银票。
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趟,赚翻了!
“走!回去姐请你们吃大餐!”
姜南曦大手一挥。
豪气干云。
回程的路上,大家心情都很放松,那股子紧张劲儿早就没了。
姜南曦也不再疑神疑鬼,甚至还在车里哼起了小曲儿。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赵亦行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听着她荒腔走板的歌声,嘴角微微上扬。
到了傍晚。
车队路过一个龟甲山外的小镇子。
姜南曦决定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回家。
“掌柜的,四间上房!”
姜南曦把银子拍在柜台上。
“好勒!客官楼上请!”
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姜南曦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觉得浑身舒爽。
正准备下楼叫点吃的。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异响。
那是赵亦行的房间。
“乒铃乓啷!”
像是桌椅倒地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姜南曦脸色一变。
她想都没想,立刻起身跑去了隔壁,一脚踹开了房门。
“赵亦行!”
屋内的景象,让她瞳孔一缩。
只见几个黑衣蒙面人,正手持利刃,将赵亦行团团围住。
地上已经躺了两个。
赵亦行身上带着伤,白色的里衣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但他依旧站得笔直,眼神冰冷如铁。
手里的长剑还在滴血。
“走!”
见到姜南曦冲进来,赵亦行厉喝一声。
“别管我!”
姜南曦哪肯走。
她随手抄起门边的花瓶,就砸了过去。
“王富!孟德!抄家伙!”
她一边喊,一边冲上去帮忙。
虽然她不会内功。
但她在现代学的格斗术,也不是吃素的。
专攻下三路。
插眼、锁喉、踢裆。
一个黑衣人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狠,一不留神被她踢中了要害。
捂着裤裆倒在地上哀嚎。
“小心!”
赵亦行突然大喊一声。
一把推开姜南曦。
一支冷箭,擦着姜南曦的耳边飞过。
钉在后面的柱子上。
入木三分。
姜南曦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电流声,突然在姜南曦的脑海中响起。
滋滋滋——
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