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米莱没事就会到朝阳门这边找孙文杰。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即将远行,以后回不回得来都不知道,趁现在有空,就好好跟朋友聚聚,免得日后留下遗憾。
由于跟陆涛在一起的这些年,她一直以陆涛为中心,生活圈子越变越小,搞得自己没什么朋友,只有杨晓芸这么一个贴心的闺蜜。本来还有夏琳,可出了这档子背叛的事,她已经彻底决定跟夏琳决裂,老死不相往来,那段友情算是被彻底碾碎了。
而华子这边,终究还是没忍住,叫上向南把陆涛约了出来,想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没想到陆涛赴约时,竟直接把夏琳带了过来,一脸坦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陆涛先是给华子、向南和夏琳互相介绍了一番,语气自然得像是在介绍普通朋友。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默默吃喝起来,谁都没先开口,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从上次咱们出去玩,就一直没聚。”陆涛率先打破沉默,看了眼华子和向南不太自然的表情,苦笑道,“我这段时间的情况,看你俩的样子就知道,你们也都听说了。”他顿了顿,刻意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你俩现在怎么样啊?最近忙啥呢?”
“我还能忙啥,就搁那儿给人家当牛马呗,混口饭吃。”向南灌了口啤酒,语气里带着点自嘲。
“我这段时间跟猪头又选了几个店面,现在正在装修,打算再开几家网吧。”华子说道,语气里带着对未来的规划和一丝自豪,“杰哥说现在是网吧行业的风口,得抓紧扩张。”
“你们这网吧生意可以啊,之前的两家才开多久,就开始扩张了?”陆涛有些惊讶。
“也不是都用公司的钱,很大一部分是在银行贷的款。”华子解释道。
“看你的样子,现在孙文杰那边说什么你都信啊。”陆涛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不以为然,随即跟夏琳介绍道,“华子说的杰哥,是我们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叫孙文杰。华子毕业就一直跟着人家干,现在都成好几家网吧的老板了,混得确实不错。”
“对了,向南,之前看你的样子挺喜欢杨晓芸的,最近怎么样啊?有进展没?”陆涛又看向向南,试图活跃一下僵硬的气氛。
“别提了,人家杨晓芸的眼里只有杰哥,我搁人家那儿啥也不是。”向南一脸郁闷地摇摇头,“之前给她打过几个电话,想约她出来吃个饭,都直接给我拒绝了,连个借口都懒得找,干脆得很。”
“向南,这事儿你咋不跟我说呢?”华子看向他,有些意外。
“跟你说啥啊,你肯定又得劝我放弃,说我没戏。”向南梗着脖子,带着点不服气,“我还是想再尝试一下,万一成了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啊,明明知道结果,何必呢?自找不痛快。”华子无奈地摇摇头,觉得向南这是在钻牛角尖。
“陆涛,你跟米莱算是彻底分了?”华子话锋一转,看向陆涛,语气严肃了些,这才是他今天约陆涛出来的重点。
“嗯。”陆涛点点头,声音低沉了些,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米莱跟杨晓芸前几天去我店里,整个人状态都不好,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疼。”华子叹了口气,“后来还是杰哥过来,把我们带到他那儿,我们一起喝的酒,她才稍微好点,能说几句话了。”他顿了顿,把米莱骂陆涛和夏琳的话,尽量不带个人情绪地复述了一遍,只是想让陆涛知道米莱有多伤心。
“我跟米莱之间的事情,确实是我对不起她。”陆涛的语气终于带上了几分愧疚,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我也对不起米莱。”夏琳在一旁低声附和,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端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
“但我跟米莱在一起,那不是爱情,更像是习惯。”陆涛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辩解的意味,“夏琳让我感到了什么是爱情,那种心动的感觉,你们也应该懂我,爱情这东西来了,谁也挡不住啊。”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不过听你这么说,米莱那边还不错,有人陪着,我就放心了。”
看陆涛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不要脸的话,华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跟这种人,似乎没什么好争辩的,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就在大家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向南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你们说,现在米莱天天都过去找杰哥,她不会是喜欢上杰哥了吧?不然干嘛总往那儿跑。”
听他这么说,华子和夏琳都没吱声,陆涛却先沉不住气了,看向华子,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华子,你们总在一起,你说说,有这回事吗?”虽然跟米莱分了手,但如果米莱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而且对象还是孙文杰,陆涛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他就是这么个自我的人,仿佛“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背着我喜欢别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说什么?人家米莱跟杰哥都是单身,就算米莱真喜欢杰哥,两个人在一起又怎么样?很正常吧?”华子没好气地说道,语气带着明显的维护,“米莱伤心难过的时候,是杰哥陪着的,陪她喝酒,听她吐槽,安慰她。米莱对杰哥动心,我感觉再正常不过了,总比惦记着不值得的人强,至少杰哥比某些人靠谱多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陆涛看到夏琳投过来的不满眼神,赶紧解释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关心一下米莱。如果米莱真跟孙文杰在一起,那也挺好的,孙文杰条件确实不错,我又没有说不行,你别想多了。”
“你也是,瞎他妈说啥呢。”华子又转头冲向南说道,语气很冲,“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米莱真跟杰哥在一起了,杨晓芸那边你也没戏,趁早死了这条心,别在这儿瞎琢磨有的没的。”
对于刚才陆涛和向南的表情,华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肯定没在心里说杰哥什么好话,说不定还在暗自揣测杰哥的不是。
现在的孙文杰,对于华子来说不亚于再生父母,给了他事业,培养他,信任他,这些都是无比珍贵的。他不允许任何人这么揣测杰哥,更不允许有人诋毁他。
“你说你,还急眼了。”向南被怼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连忙举起酒杯,“喝酒喝酒,不说这个了,越说越跑偏。”
“就是啊,大家这不也是关心米莱嘛,你就是多想了。”陆涛也打圆场,拿起酒瓶给华子的杯子添满酒,试图缓和气氛。
华子看着陆涛和向南,突然觉得,这两个在一起玩了几年的哥们,嘴脸竟有些让人反感。跟他们在一起,远没有跟孙文杰、猪头他们相处时那么放松自在,总觉得隔着点什么,话不投机。
这场饭局随后没吃多久就散场了,几个人不欢而散,连客套的道别都省了,各自走得干脆。
时间转眼到了8月初,米莱出国的前一天晚上,孙文杰带着华子、米莱和杨晓芸来到一家清吧。这家店在当地很火,以环境雅致、音乐好听着称,平时都需要提前好几天定位,孙文杰也是托了关系加钱才订到位置。
入座点完酒水后,孙文杰端起杯子,看向米莱,笑容温和:“米莱,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送你个礼物。”
“杰哥,什么礼物啊?要是不好,我可不收啊。”米莱脸上带着笑意,眼神里却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不舍。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容光焕发,丝毫看不出失恋后的颓废,整个人重新找回了自信。
“放心吧,保证你喜欢。”孙文杰自信地笑了笑,冲舞台上正在弹唱的歌手远远示意了一下。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歌手放下吉他,拿起麦克风,笑着说道:“各位晚上好,今天店里来了位特殊的朋友,他想给一位即将远行的友人送上一份祝福,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上来!”
台下的顾客很给面子,立刻送上了热烈的掌声和善意的哄笑。
听到台上歌手的话,米莱、华子和杨晓芸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孙文杰,眼神里满是惊讶。孙文杰笑着站起身,冲米莱挑了下眼眉,然后径直走向舞台。
台下的观众看到走上台的是个这么帅气挺拔的男人,掌声更加热烈,还有不少女生发出了小声的惊叹和议论。
孙文杰走到麦克风前,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米莱身上,声音温和而清晰,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清吧:“米莱,希望你在远方的路上一帆风顺,前程似锦。如果哪天感到迷惑了,记得联系我,我随时都在。”
说完,他跟身边的歌手示意了一下,让乐队递过来一把吉他。
米莱他们三个人都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孙文杰,好奇他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唱歌?
孙文杰接过吉他,先是简单地拨动了几下琴弦,试了试音,清澈的吉他声在安静的清吧里格外悦耳。随后他抬头看向米莱,眼神温柔,轻声说道:“这是我自己写的一首歌,叫《夜空中最亮的星》,希望你会喜欢,也希望它能在你迷茫的时候,给你一点力量。”
听到是他自己创作的歌,米莱他们和台下的观众都来了兴致,清吧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吉他调试的轻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那个身影上。
随着一阵清澈悠扬的吉他音响起,孙文杰的歌声缓缓流淌出来,干净而有力量,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温柔: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oh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oh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oh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
他的歌声仿佛带着魔力,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听众心底的褶皱,又像黑夜里真的有一颗明亮的星星在闪烁,驱散了所有的迷茫和阴霾。整个清吧里都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着,目光追随着舞台上那个仿佛散发着光芒的身影,连呼吸都放轻了。
米莱坐在台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孙文杰,眼里只有他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手背上,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被歌声里的温柔和力量深深打动,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她在心里默默说:“杰哥,我记住了,这颗最亮的星,我会一直记着,永远都不会忘。”
杨晓芸坐在米莱身边,眼神复杂地望着舞台上的孙文杰,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一样,又酸又涩。孙文杰真的太优秀了,优秀到让她觉得有些遥不可及,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无限沉沦。
华子坐在一旁,看着舞台上从容歌唱的杰哥,心里只有两个字在循环:“牛逼!杰哥真的太牛逼了!”他为自己能跟着这样的老板而感到骄傲,胸口仿佛有股热流在涌动。
一曲终了,吉他声渐渐消散,清吧里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不少人都在喊着“再来一首”“太好听了”。
孙文杰笑着冲台下鞠了一躬,目光再次看向米莱,带着满满的祝福,然后转身走下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