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人们预料的方向发展。
“勇敢的孩子,无论受到了什么威胁,你都应该坚持己见。”领主竟笑了,在这个女孩面前,他表现得出奇得慈爱,如同一个细心的老师,“这就是格兰皮斯家族的教育传统。疑罪从有,才能走得远。”
艾玛愣住了。她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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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恰好有个好消息。”提尔海文和约翰说。
约翰用一个语气词表达疑问,体现了他在听。在他的桌前放满了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纸。这都得益于约翰带来的造纸术。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这都是为将来的“大计划”所用的,然而这个大计划却因为桑吉的事耽搁了。
这不仅是人命问题,更是奥图姆的声誉。约翰比谁都清楚。知道桑吉的人比桑吉自己所知道的要多得多。况且,还有一个小小的村落等待着他回去管理呢!
这是扩张的第一步。
“那把刀是我多年前的‘活儿’作品。和恶魔武器同一批的。”
“那个断了的军刀?“
“是的,由于钢材限制,那一批有点小问题———”
“你干脆动手脚吧。”约翰无奈地说。
“但是风险很大。”
“小偷不会死刑,但桑吉会死。”约翰解释道,“对吧?”
提尔海文思索了片刻后说,“我知道有人会干这个。”
“怀特?”约翰说,“他不在。”
“不。”提尔海文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一副不不想和约翰说的样子。
约翰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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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又回来了,隐士。“罗宾转着烟斗,靠着墙,“恭喜你找到了我。”
“而你,也留在了小桑吉被关的城市。”提尔海文说。
“你找我做什么?”
“我会送你一把军刀。”提尔海文说。
“怎样的人物才会有这样的条件呢?”罗宾眯起了眼睛,发自内心地微笑着。
随后,提尔海文把计划告诉了罗宾。而罗宾,理所当然地答应了。他总觉得桑吉还是需要活着的,但他说不清楚为什么。
可能因为他还欠这个小孩子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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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在酒馆的角落喝着一瓶又一瓶的酒。前几天的酒馆冲突之后,这里的人忽然变少了。
那些大喊着“女人滚出去”的蠢人也少了很多。但是盯着她的胸部不放的男人当然不在少数。
她不在乎。
“我不懂。”她躺在了椅子上,把酒杯丢在了桌上。酒杯滚落在地,发出了“矼”的一声。
“我有那么好骗吗?恩斯特堡的大姐姐也真是。下次就把她的秘密说出去……”她嘟囔着。
她一点也不傻。她只是装得有点过头了。
“哎!谁让她给了谷仓姐妹会一个家?”她一下起身。
她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眼前,向她伸出手的醉鬼,面面相觑。
“我可是有心上人的,先生。”她认真地说,缓慢地后退,把手挪到了靠在墙上的砍刀附近。
这足以构成威胁。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真正的威胁是被柱子挡住的,举起弩的酒保。
她咧开嘴笑了笑,把手指着酒鬼,勾了勾,挑衅地呼唤着他自己来送命。她偷学了不少剑术呢!
虽然砍刀不算剑,但总归是相通的。如果“他”能教教自己就好啦!艾玛想着,脸上一阵火热。
她终于打算直面自己的感情了。
酒鬼沮丧而跌跌撞撞地从后门出去。随后来到她面前的是已经收好了弩的酒保。
“该打扫卫生了,孩子。”酒保说,“你要为自己的食宿付钱。
“只不过我的心上人就要去上帝那里喽!”她回答着,一脚踩在椅子上,几乎要露出裙摆之下,酒保迅速移开了视线。
“这点都怪我哦。”她笑了。
酒保不明白,皱了皱眉,大概这只是个智力受损的神经质小女孩的青春幻想吧,他把一整块沾水的粗麻布递给艾玛。
“我承认我喜欢他。”艾玛一把接了过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桑吉,她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真好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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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进来吧。”领主大人端详着手中的样本小瓶。这是很危险的东西,同时,也是很好的武器。
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危险在格兰皮斯堡蔓延开来。格兰皮斯家族的荣耀与历史不可以被一时的好胜欲望造成的失败中断。
那是长子。
“我以为你的弟弟不会迟到。”领主冷淡地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父亲大人,他出去了。”
“赛马,钓鱼,打猎———真是闲情逸致。”领主说。
“您别担心他,毕竟———”
话音未落,领主就打断了他。
“我不担心。”领主没有顺着长子的话说下去,冷酷地回答,“你不应该有多余的关心,我的继承人。”
“我好奇您该怎样处罚今天的囚犯,许多证据表明红衣商人其实才是主谋。”
“不要听信流言,孩子,成为一名合格的领主,你需要,有所,取舍。”这个话再明白不过了。
领主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如果不处死被人们公认的凶手,这件事会有无尽的后患。
“可是恩斯特堡的秘信、您手中的毒药、还有,红衣商人伪造的履历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孩子。”
“我收到了报告,说他在上一任贸易联合会总管失踪后马上就接替了总管的工作。而且……”
“孩子!”领主的声音有了一丝怒气。
“所谓囚犯他只是个孩子啊!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他干的,把受害者当作凶手,上帝也会看不下去啊!”
“你为什么为他辩护。”领主的声音很快平息。
“我相信奥图姆。”长子眨了眨眼睛,急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领主深深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装样子。他知道奥图姆可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城,在那里有一段属于他的记忆,一段与今天的囚犯有关的独特记忆。
可是他是领主,是格兰皮斯堡这样的大城市的领主。
有些权威必须被维护,代价是一些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