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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有三重影,一影照今生,二影照前尘,三影照非人——低头看影莫说话,抬头见人莫应声,若闻潭底唤汝名,速将红绳系腰身,红绳若断莫回头,回头便是镜中人。”

离开龙虎山秘藏所时,正值黎明前最深沉的黑。山风料峭,穿透江眠单薄的外套,却被贴身那层“辟邪云锦”内衬悄然化解了大半寒意。左手食指上的“镇魂石”戒传来持续的微凉,像一根无形的冰线,不断将她意识中那些因同步率提升而自发沸腾、试图向外蔓延的“涟漪”轻轻抚平、压回。颈间贴着皮肤的“代面”挂坠则沉甸甸的,时刻提醒着她此行的代价与底线。

林砚驾车,副驾驶坐着面色冷峻的清玄。车辆在盘山公路上沉默下行,车内只有引擎的低鸣和仪器偶尔发出的轻微滴答声。清玄膝上放着一台经过重重加密的军用级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卫星云图、电磁异常波形以及几个不断闪烁、向赣西方向缓慢移动的光点——那是天师府通过特殊渠道监控到的、其他势力或“异常个体”的动向。

“窗口期在七十二小时后。”清玄头也不抬,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持续约十二小时。根据推算和有限的历史数据,那是尸影潭区域‘现实膜’与‘镜墟结构’周期性‘共振’相对最弱、规则相对最稳定的时段。也是外部力量最有可能安全(相对而言)接近核心区域的机会。”

“其他光点呢?”江眠看着屏幕上那几个移动标记,它们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从不同方向朝着同一个大致区域汇聚。

“红色标记,高度疑似顾言山所属‘映照者’的成员,他们行动有序,装备精良,显然有备而来。”清玄用手指放大其中一个红色光点聚集的区域,“蓝色标记,是近半个月内在暗网‘镜墟认知者’论坛异常活跃、且流露出明确前往尸影潭意图的个体或小团体,成分复杂,动机不明,威胁等级不定。黄色标记……是当地一些古老村寨近期异常的‘民俗活动’频发点,可能与我们的行动无关,但也可能受‘窗口期’临近的规则扰动影响。”

全民狂欢。江眠心里冒出这个词。尸影潭,这个古老的禁忌之地,如今却像一块散发着诡异吸引力的磁石,将知晓秘密的、追求力量的、好奇找死的、乃至被无形规则驱动的人与“非人”,全都吸引过去。她这个“镜母”,不过是其中最显眼、最核心的一块磁石罢了。

“我们的计划?”江眠问。

“先抵达外围预定点,与另一组后勤和接应人员汇合。”林砚接过话头,语气比平时更加紧绷,“然后,由清玄师兄带领,根据实时情况,选择最稳妥的路径向尸影潭核心区域推进。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探查,评估‘镜墟空洞’的规模、活性及与现实世界的连接强度,其次是尝试寻找可能存在的‘镜源之心’线索或顾言山的核心实验场。如果条件允许……”他顿了顿,从后视镜看了江眠一眼,“尝试进行初步的‘规则稳定’或‘连接削弱’操作。”

江眠听出了言外之意:如果情况不对,或者她出现不可控的异变,天师府的人会优先确保“控制事态”,甚至可能执行“清理”程序。她摸了摸颈间的“代面”,没说话。

车辆在清晨时分驶入赣西丘陵地带。窗外景色从峻峭的山岭逐渐变为连绵起伏、植被茂密的丘陵和幽深峡谷。空气变得湿润,雾气在山间缭绕不去,即使阳光偶尔刺破云层,也给人一种隔纱观物的朦胧感。在江眠变异了的“结构视觉”中,这片土地的“网”显得格外“陈旧”和“褶皱”。现实的“网”与下方镜墟的“网”在这里的纠缠明显比其他地方更紧密、更复杂,像是经历无数次编织又拆解后留下的、理不清的线团。一些地方,现实膜的“颜色”明显偏淡、偏“透”,能隐约看到下方镜墟结构那混沌涌动的暗影。

这里,确实是“边界”模糊之地。

他们在一个位于深山坳、几乎与世隔绝的废弃林场工作站与接应组汇合。接应组只有三个人,两男一女,都穿着便于行动的户外装束,气质精干,沉默寡言,带着明显的军方或特殊部门背景。他们带来了专业的山地装备、通讯器材、以及几个密封的、印着特殊符号的金属箱——里面是天师府提供的更多针对性物资和应急法器。

清玄与接应组负责人——一个被称为“老吴”的中年汉子——低声快速交流了几句,摊开高精度卫星地图和地质勘测图,开始规划最后的行进路线。江眠被安排在一旁休息,补充水分和能量。她能感觉到那三个接应人员偶尔投来的、谨慎而锐利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好奇,只有评估和戒备。她在他们眼中,大概等同于一件需要护送的、极度危险的“活体战略性物品”。

林砚走到她身边,递过来一包压缩饼干和一瓶功能饮料。“感觉怎么样?这里的‘环境压力’明显比龙虎山大。”

江眠点头,接过食物,小口咀嚼。她的感知在这里异常活跃,甚至有些“兴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信息密度”,无数细微的、来自不同时间层的“回响”——可能是很久以前山民的劳作号子,是野兽的嘶吼,是风雨声,甚至是某些无法理解的、带着规则波动的“低语”——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冲刷着她的意识。“镇魂石”戒在持续工作,帮助她过滤掉大部分,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存在感”仍然清晰。

“同步率有波动吗?”林砚拿出一个小巧的、像腕表似的监测器。

江眠看了一眼监测器屏幕,上面显示着估算的数值:22.1%。比离开秘藏所时又上升了接近一个百分点。在这个地方,即使什么都不做,同化进程也在自行缓慢推进。

“还在可控范围。”林砚低声说,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休整不到两小时,队伍再次出发,徒步进入真正的无人区。没有路,只有向导(接应组中一位对这片地形极其熟悉的队员)根据地图和记忆在密林、溪涧和陡坡间开辟出的临时路径。空气湿热,蚊虫肆虐,但对江眠影响不大——“辟邪云锦”似乎对这类小生物也有微弱的驱散效果。

随着深入,环境的异常愈发明显。

有时,他们会经过一片林间空地,空地上的树木全部以违反常理的方式扭曲生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复拧转过,树皮上布满了类似眼睛或痛苦人脸的瘤节。在江眠的视野里,这些地方的现实膜几乎薄如蝉翼,镜墟那混沌的暗影几乎要透出来,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类似铁锈和腐烂花朵混合的“规则残味”。经过时,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和莫名的悲伤或烦躁,必须快速通过。

有时,会在溪流边看到一些极其古老、风化严重的石堆或残破木桩,上面刻着完全无法辨认的符号。向导低声说,那是很久以前山民祭祀“山魈”或“潭神”的遗迹,早已废弃。但江眠能从那些符号上,“读”到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固残留的“祈请”与“束缚”的意念波动,目标指向山林更深处。

最诡异的一次,他们在黄昏时分穿过一片浓雾弥漫的竹林时,听到了“脚步声”。不是他们中任何人的,而是另一种——沉重、拖沓、仿佛穿着湿透的草鞋、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节奏的脚步声,始终跟在他们队伍后方约二三十米处,不靠近,也不远离。回头望去,只有浓雾和摇曳的竹影。

“是‘走影’?”林砚压低声音问向导,脸色发白。

向导摇头,嘴唇紧抿:“不像……‘走影’有尸气,这个没有‘生气’,也没有‘死气’,更像……‘回响’。”

江眠集中感知向后“看”去。在她的结构视觉中,浓雾后方,确实有一个极其淡薄、轮廓不断波动、仿佛由无数细碎光影拼凑而成的“人形虚影”。它没有完整的意识,只是一段强烈“行走”动作在特定环境规则下留下的“认知烙印”,因他们的经过而被“激活”,无意识地重复着生前(或某个时刻)最后的动作。这虚影对现实几乎没有影响,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此地规则混乱的证明。

他们加快脚步,甩掉了那个“回响”。当晚,在一个相对干燥的岩壁下露宿。不敢生大火,只用无烟炉加热食物和饮水。轮值守夜。

江眠靠坐在岩壁凹陷处,没有睡意。她的感知蔓延开来,像无形的触角,轻轻触碰着这片沉睡山林的“梦境”。她“听”到了更多:地下深处水流空洞的回音,岩石亿万年来缓慢生长的“记忆”,某些夜行生物带着微弱灵性波动的窸窣,以及……从极远处、大概就是尸影潭方向传来的,一种低沉、缓慢、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规则脉动”。那脉动每一次传来,都让她体内的“背景音”产生一次同步的轻微共振,颈间的“代面”似乎也会随之微微发烫。

萧寒的碎片,也在被这脉动吸引着,飘向那里吗?

她闭着眼,意识却随着那脉动,尝试向着尸影潭方向更深处“延伸”。这很危险,容易迷失,但她需要提前“感受”一下。

景象模糊而破碎地浮现:深不见底的幽暗潭水,水面平静如墨,却映不出天空,反而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洞口。潭边是嶙峋的黑色怪石,石头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一些像是自然形成、又像是人工凿刻的、与秘藏所碎镜上符纹有几分相似的扭曲图案。潭水周围的空间,在结构视觉中呈现出一种恐怖的“塌陷”和“漩涡”状,现实与镜墟的结构在那里被粗暴地拧在一起,形成一个不断缓慢旋转、吞噬着周围光线、声音、乃至“可能性”的“混沌漏斗”。那漏斗的中心深处,便是她之前惊鸿一瞥的、巨大的、散发着腐朽与阴影气息的“空洞”。

而在那“漏斗”边缘的混沌地带,她隐约“感觉”到了其他一些较为清晰的“意识光点”存在。有的沉静而强大(顾言山?),有的狂热而混乱(镜墟认知者?),有的则冰冷而充满敌意(某种镜墟居民?或别的什么?)。

就在她试图看得更清楚时,一股冰冷、滑腻、充满恶意的“注意力”突然从那“漏斗”深处反向扫来,如同深海巨兽睁开了眼睛!那“注意力”瞬间锁定了她这缕远道而来的意识触角!

江眠浑身剧震,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她强行切断了那缕感知,但一种被标记、被窥视的惊悚感久久不散。那“东西”发现她了。

“怎么了?”旁边守夜的林砚立刻察觉她的异常。

“它知道我们来了。”江眠喘着气,低声说,“尸影潭里的‘东西’。”

林砚脸色一变,立刻示意其他人和衣而卧的队员提高警惕。清玄也醒了,无声地移动到江眠身边,递给她一小块散发着清冽药香的黑色膏体。“含在舌下,宁神。”

江眠依言照做,一股清凉直冲头顶,稍稍平复了惊悸。但那种被窥视感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遥远而模糊,如同背后始终有一道冰冷的视线。

后半夜再无眠。

第二天行进更加艰难。不仅地势险峻,环境中的“规则压力”也明显增强。空气中开始出现极其淡薄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灰黑色“丝絮”,它们缓缓飘荡,一旦接触到皮肤或衣物,就会传来一阵短暂的麻痹或冰冷感,仿佛被抽取了一丝生命力或“存在感”。清玄和接应队员分发了一种特制的、浸过药液的纱布口罩,要求众人佩戴,并尽量减少裸露皮肤。

“这是‘墟瘴’,”清玄解释,“高度凝集的规则污染与本地阴性气息混合产物,对常人有害,对高同步率者干扰更强。”

江眠戴上口罩,但她的感知仍能清晰“感觉”到那些“丝絮”的本质——它们是那个巨大“混沌漏斗”散发出的“代谢废物”或“信息残渣”,包含着混乱、遗忘、扭曲的意念碎片。

中午时分,他们抵达了一条异常宽阔、水流却近乎凝滞的深涧边。涧水呈暗绿色,深不见底,对岸是更加茂密、光线难以透入的原始森林。向导查看了地图和指南针,脸色难看:“不对……这条涧不该在这里,宽度和流向也对不上。我们可能……偏离预定路线了。”

清玄立刻检查定位设备,发现所有电子设备都受到了强烈干扰,屏幕闪烁,信号全无。就连指北针的指针也在无规律地轻微晃动。

“规则扭曲导致空间感知错乱。”清玄冷静判断,“我们进入了尸影潭外围的‘影响区’。常规方向辨识手段可能都已失效。”

“那怎么过去?绕路?”林砚问。

清玄看向江眠:“你的‘结构视觉’,能看清这片区域的‘网’的走向吗?寻找相对最‘稳定’、最‘正常’的连接路径。”

江眠凝神,再次展开那变异视野。眼前的深涧和森林在结构视觉中呈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现实的空间在这里被严重“拉伸”和“折叠”,像一张被揉皱后又部分展开的纸,充满了不自然的断层和重叠。那条深涧,在“网”的层面上,更像是一条现实与镜墟结构剧烈摩擦产生的“疤痕带”,极不稳定,布满了细密的、随时可能裂开的“裂隙”。直接穿越,风险极高。

她移动视线,沿着“疤痕带”边缘寻找。终于,在左侧上游约一公里处,她发现了一段相对“平整”、现实膜较厚、“裂隙”较少的区域。那里的“网”虽然也有扭曲,但至少还保持着基本的连续性。

“那边。”江眠指向那个方向,“但‘网’的状态很‘疲软’,通过时可能会有……‘回响’或轻微幻觉,不能停留。”

队伍转向左行。一公里路程,在扭曲的空间感下走得异常漫长,仿佛永远走不到头。周围树木的形状越来越怪诞,枝叶的阴影投在地面上,有时会自己缓缓移动,形成类似文字或图形的诡异图案。空气中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用方言哼唱的、曲调哀婉古怪的山歌片段,忽左忽右,找不到来源。

江眠持续引导着方向,她的“结构视觉”像黑暗中的探照灯,艰难地辨认着正确的“路径”。她能感觉到,随着靠近尸影潭,她自身的“镜母”特质与环境的共鸣越来越强,“镇魂石”戒的负荷在加大,那种想要完全“敞开”感知、融入这片混乱规则的冲动时隐时现。

终于,他们抵达了江眠选定的“过涧点”。这里水面相对较窄,约七八米,水流依然凝滞,但水色稍浅,能隐约看到水下有巨大的、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石块。对岸的树木虽然也显怪异,但至少没有这边那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扭曲感。

“怎么过?没有桥。”接应组的老吴查看地形。

“搭简易索桥,或者泅渡。”向导说,“但水下情况不明……”

江眠凝视着水面。在她的视野里,这段涧水的“网”虽然相对稳定,但水面之下……那些巨大的黑色石块,似乎不仅仅是石头。它们散发着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沉重”的“滞留感”,像是某种庞大存在沉睡后脱落的外壳,或者被“卡”在现实与镜墟夹缝中的“异物”。

“不能下水。”江眠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冷硬,“水下有‘东西’,很古老,很……‘沉’。惊动了,我们可能都过不去。”

“那怎么办?”林砚问。

江眠抬头,看向对岸一棵格外高大、枝丫横伸过涧的古树。那棵树在结构视觉中,根系深深扎入相对稳定的“网”层,树干本身也散发着一种顽强的、与这片土地古老的“秩序残余”相共鸣的生机。它是这片扭曲之地中,一个罕见的“稳定锚点”。

“从树上过。”江眠说,“那棵树是‘实’的。”

清玄审视了片刻,点头同意。接应组中擅长攀爬的队员迅速行动,利用专业的攀岩工具和绳索,率先冒险攀上那棵古树,在粗大的横枝上固定好主绳和安全绳。其他人依次利用绳索和滑轮系统,小心翼翼地从离水面约四五米的树枝上滑向对岸。

过程紧张但顺利。轮到江眠时,她抓住滑轮,脚蹬树干,身体悬空,滑向对岸。身下是墨绿色的、仿佛凝固的涧水,水面上倒映着扭曲的树影和灰蒙蒙的天空。就在她滑到涧水正上方时,异变突生!

水面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圈涟漪,紧接着,一张巨大、苍白、模糊不清的“人脸”倒影,缓缓从水底“浮”了上来,占据了几乎整个江眠下方的水面!那“人脸”没有五官细节,只有大致的轮廓和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正“仰头”对着滑行中的江眠!

与此同时,江眠颈间的“代面”挂坠骤然变得滚烫!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无尽悲伤、茫然和被束缚痛苦的意念冲击,顺着那倒影的“视线”,猛地撞向江眠的意识!

“啊!”江眠闷哼一声,手上力道一松,身体向下坠落了半米,全靠安全绳拉住!滑轮在绳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眠!”对岸的林砚和清玄同时惊呼。

江眠咬紧牙关,左手死死攥住“镇魂石”戒,清凉感爆发,强行稳住几乎被那悲伤洪流冲垮的意识堤坝。她不敢再看水面,拼命集中意念于对岸,用力拉动辅助绳,加速滑向终点。

就在她即将抵达对岸、被林砚和清玄伸手拉住的瞬间,她鬼使神差地,用眼角的余光,最后瞥了一眼水面。

水面上,那张巨大的苍白“人脸”倒影已经消失了。但在它消失的位置,水波荡漾间,隐约映出了另一个景象——不是天空和树影,而是一个昏暗的、仿佛在某种建筑内部的场景片段:一根粗大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木梁,梁下似乎悬挂着什么东西,在微微晃动……

景象一闪而逝,水面恢复如常。

江眠被拉上对岸,瘫坐在地,剧烈喘息。刚才那瞬间的意念冲击和被窥视感,比昨晚更加强烈和具体。

“你看到了什么?”清玄蹲下身,目光锐利。

江眠缓了几口气,将看到的景象和感受简短说出。“……不像是主动攻击的‘居民’,更像是一个……被‘困’在那里很久很久的‘印记’,或者‘残影’。它的‘悲伤’和‘茫然’太沉重了。”她摸着依旧发烫的“代面”,“这东西对那个‘残影’有反应。”

清玄脸色凝重:“‘代面’与强烈的‘身份认知’相关。那个水底倒影,可能是一个失落了‘自我’、只剩下纯粹‘存在痛苦’的古老意识碎片,甚至可能是……某个未能完成‘过渡’的‘尸影’?这尸影潭,果然名不虚传。”

队伍稍作休整,继续前进。经过刚才的惊险,所有人更加警惕。江眠的状态却有些微妙的变化。经历了两次与尸影潭“存在”的间接接触(昨晚的窥视和刚才的水中倒影),她发现自己的“结构视觉”似乎对这里的规则环境适应得更快了一些。那些扭曲的“网”和混乱的“信息流”,在她眼中渐渐不再仅仅是混乱和恐怖,开始呈现出某种虽然怪异、但内在统一的“韵律”和“模式”。她的同步率监测器上,数字悄无声息地跳到了22.8%。

她在被环境同化,但同时,也在更快地理解环境。这是一把双刃剑。

傍晚前,他们终于抵达了距离尸影潭核心区域约五公里的最后一个预定营地——一处位于山腰相对平坦处、有明显人类活动遗迹(几个残破的石砌地基和火塘)的地方。这里视野较好,可以隐约看到下方更幽深峡谷中弥漫的、终年不散的灰白色浓雾。那里,就是尸影潭所在。

营地刚刚搭建好,负责外围警戒的接应队员突然发出低沉的警示哨音。

清玄和老吴立刻隐蔽接近观察。江眠和林砚也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下方不远处的一条干涸溪谷里,赫然出现了一队人影!

大约七八个人,穿着杂乱的户外服装,甚至有人穿着不合时宜的cosplay服装或带着夸张的电子设备,队伍松散,行动间带着好奇和兴奋,东张西望,完全不像训练有素的探索者,倒像是一群……猎奇的游客。

但江眠的“结构视觉”告诉她,这些人不简单。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强度不一的、主动激发的“认知涟漪”——那是刻意提升自身与镜墟环境“共鸣”的表现。其中两三个人,身上甚至带着微弱但清晰的“器物”波动,类似她身上的天师府法器,但风格更加……“民间”和“dIY”。

是暗网上那些“镜墟认知者”!他们真的来了,而且看样子,打算趁“窗口期”进入尸影潭核心区域!

就在这时,那支松散队伍似乎发生了争执。几个人围在一起,指着某个方向(正是尸影潭方向)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人拿出一个类似罗盘但闪着不规则光点的自制仪器,另一人则试图用手机拍摄周围雾气的变化(手机屏幕上一片雪花)。

突然,那个拿着自制仪器的人身体猛地一僵,仪器上的光点疯狂乱闪,然后“啪”地一声冒出一股黑烟,碎裂开来。那人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踉跄后退,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

几乎是同时,溪谷周围的雾气毫无征兆地变得浓稠,颜色也从灰白转为一种不祥的暗黄色。雾气中,开始传出密集的、淅淅索索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脚在落叶和石子上爬行,又像是低低的、重叠在一起的窃窃私语。

那支“镜墟认知者”队伍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呼喊、有人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工具或法器,光芒乱闪,却似乎激怒了雾气中的什么东西。雾气翻滚着,如同有生命般向他们聚拢,暗黄色中开始浮现出一个个模糊的、不断变幻的扭曲影子,伸出仿佛由雾气凝结而成的、千奇百怪的“肢体”,抓向那些惊慌失措的人。

“是‘瘴傀’!”清玄低声喝道,语气带着惊怒,“大量规则污染聚集产生的低级聚合体,没有智力,但会本能攻击带有‘异常波动’的存在!这群蠢货,他们的活跃意识和不加节制的探测,把这片区域沉积的‘墟瘴’激活了!”

眼看那支队伍就要被蜂拥而上的“瘴傀”吞没,惨叫声和混乱的能量波动不断传来。

江眠看着下方混乱而残酷的景象,又抬头望向尸影潭方向那终年不散的浓雾。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尸影潭的真正恐怖,还未向他们展露分毫。

而她的旅程,也即将抵达最危险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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