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承认，她有时候很倔强。
就比如现在，她准备和乌娅“死磕到底”。
齐明玉（秋水）睁开眼睛，再次站在清凉寺前。
还是一样的清凉寺，一样的佛香缭绕。
齐明玉（秋水）站在原地，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被绳索捆绑的痛感，耳边甚至还回响着乌娅那句“杀你太便宜你了”。
呵，死磕到底？
不，这一次，她要玩点高级的。
齐明玉（秋水）侧过头，看着身后那十几个忠心耿耿，却即将在半刻钟后变成冰冷尸体的侍卫，主意已定。
这些人，都是顾西舟精挑细选出来保护她的，她不能眼睁睁地让他们送了死。
“我进去之后，你们立刻后退五里，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
带队的副将姓张，是个耿直的汉子，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一步上前。
“公主殿下，这万万不可！此处山林诡谲，若有埋伏，我等职责便是拼死护您周全！”
拼死？
齐明玉（秋水）无奈叹息，上一次你们拼得连渣儿都不剩。
“张副将，你是在质疑我的命令？”齐明玉（秋水）抬眼，目光清凌凌地落在他脸上。
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看得张副将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垂下头：“末将不敢！只是……”
“没有只是。”齐明玉打断他，“你们的任务不是护我周全，而是听我号令。”
她看着周围看似静谧的树林，那里藏着乌娅的死士，此刻恐怕正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他们。
齐明玉（秋水）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她现在主动往陷阱里跳，还得先想办法把自己的保镖劝走。
这叫什么事儿。
她清了清嗓子，换了个思路，语气缓和了些，却更像是在下一盘大棋。
“你们听好，我只说一遍。”
“我来此地，是要见乌娅贵妃。这是私事，我进去后，你们立刻后退，这是命令一。”
“命令二，若在后退途中遭遇袭击，不必恋战，更不必回来救我。”
张副将猛地抬头，一脸的“这怎么行”。
齐明玉（秋水）没理他，继续说道：“如果遇敌，你们就说。”
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侍卫的耳朵里：“就说，明玉公主命不久矣，乌娅贵妃冰雪聪明，不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冒着风险和齐王再多生出嫌隙。”
张副将彻底懵了。
这叫什么话？
公主虽然受了伤，但看着也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样啊。
“公主殿下！您这是何意？末将……末将听不明白！”张副将急得脸都红了，“我们就算是死，也得护着您杀出去！”
“杀出去？”齐明玉（秋水）终于没忍住，嗤笑一声，“然后呢？让我给你们收尸？”
她上前一步，逼近张副将，压低了声音：“你以为你们打得过？我告诉你，你们这点人，不够给人家塞牙缝儿的。”
“我来，不是来打架的，是来和乌娅谈判的。你们在，反而碍事。”
“记住我教你们的话，那是我给你们的护身符，也是我唯一的筹码。”
“你们按我说的做，出了什么问题，都有我向顾西舟解释。”
齐明玉（秋水）丢下这句话，不再看他们一眼。
她知道，自己这番半真半假的“政治谋算”说辞，远比“我感觉有危险”更能唬住这些战士。
她提步，径直朝着那扇朱红色的寺门走去。
乌娅，我来了。
上一次，是你设局，我破局。
这一次，轮到我了。
***
目送侍卫们撤退，秋水又松了口气。
最起码，少死几十号人。
她一个人进入寺庙，熟门熟路推开门，依旧是简陋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蒲团。
乌娅坐在蒲团上,正在念经。
“乌娅，我们谈谈。”齐明玉（秋水）开门见山。
乌娅似乎诧异于齐明玉的唐突。
“谈什么?”
“谈谈你和顾西舟。”齐明玉（秋水）说,“我有办法让你得到他的宠爱，登上大齐皇后之位。”
秋水拿出了她曾经在生意场上，和人谈判谈项目的架势。
直接把利益抛出来，稳住乌娅。
“齐明玉，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以为你的这些鬼话我会信？”
齐明玉（秋水）爽利地关上门。
“乌娅，我知道，这间房间周围你埋伏了人，随时可以冲进来把我绑了，我劝你，冷静，先听听我的话。”
乌娅眉头紧锁。
齐明玉怎么知道她的人准备绑架她？她有透视眼？能预知未来？
“齐明玉，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死到临头了，还挣扎个什么劲？”
齐明玉（秋水）无所谓的笑笑，朝着乌娅扬了扬包扎的左手腕。
“乌娅，你的眼线应该遍布高丽王宫和大齐的军营，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是如何从你兄长上官瑞那里逃出来的吧？”
乌娅默认。
她的确知道这两天前前后后都发生了什么。
“乌娅，如今的我都敢割腕自杀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用死来威胁我？没用的，我一点儿也不怕。”
乌娅：“……”
秋水这一招很管用。
乌娅的神色从狐疑转变为谨慎，这证明，她开始重新思索眼下的一切了。
“乌娅，无论是你杀了我，又或是找寻什么歪门邪道让顾西舟忘了我，对改变你目前的处境，或者是得到顾西舟的爱，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更何况，你根本不敢直接杀了我。顾西舟知道我来了清凉寺，杀了我，你如何向他交待？又如何向你的母国高丽交待？你是怕两国开战不够迅速不够彻底吗？！”
乌娅：“……”
秋水如此密集的输出，直接让乌娅哑火了。
“齐明玉，你究竟想说什么？”
“乌娅，顾西舟之所以不爱你，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
乌娅冷笑,“笑话！我嫁给他十年了,怎么会不了解?”
“你了解的只是表面。”齐明玉（秋水）说,“顾西舟看起来冷漠,但其实他心里很苦。”
乌娅没有说话。
齐明玉（秋水）继续说:“顾西舟自幼在兵营长大，他的成长伴随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役，见证了无数生死血腥。刀口上舔血的人，有几个真懂爱情？”
“这些我都知道。”乌娅说。
“但你知道吗?正是因为这些经历,顾西舟才会把感情藏起来。”齐明玉（秋水）说,“他不是不想对你好,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女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