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南睡着之后来到了一片空无。
“卡罗尔你个智障神明，你在吗？”
“还没消失就来找我。”
她跟往常一样，用绝对亵渎的语气跟她的神明说话。
“哎呀...齐斯南，好久不见。”
传来的不是卡罗尔带着无奈，但依旧还带着温柔的声音，反而是她自己的，戏谑的声音。
下一秒她被一把极速驶来的椅子捞住。
齐斯南整个人跌进极速移动的椅子，只能死死地抓着椅子扶手，防止自己被甩出去。
还好，椅子很快就停了下来。
齐斯南捂住嘴，体验到了人生的第一次晕椅。
缓过来之后抬头，看见了笑嘻嘻的镜中自我。
“稀客...我该说欢迎光临还是欢迎回来？”
她晃着双腿，用那张跟齐斯南别无二致的，在齐斯南眼里看起来写满了恶意的娃娃脸，一动不动地盯着齐斯南。
齐斯南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她一眼。
“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凶干嘛...”
镜中自我捧起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学着齐斯南的样子，专程为她卖了个萌。
“恶心...”
齐斯南移开视线，皱紧眉头。
“哎呀什么嘛...你难道平时不是这样对着所有人撒娇的吗？你难道再说你自己很恶心？”
镜中自我咯咯地笑着，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梦境。
“我从来没说过我不觉得自己恶心。”
齐斯南冷冷地看着笑得无比开怀的她。
“所以这就是你想退队的原因？还是说你单纯觉得自己不配？”
“或者要我说...你还在试探？”
镜中自我打个响指，把装着齐斯南的椅子推得更近了些。
“齐斯南，你真的很不诚实。”
她俯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那把她最常用的匕首，轻飘飘地用刀背，划过脆弱的脖颈。
冰冷的寒意从脖颈瞬间攀升到了齐斯南的全身。
她很想反抗，但被椅子死死禁锢，动弹不得。
“你忘了吗？不诚实的孩子是会下地狱的。”
“你还想上‘天堂’。”
“这个愿望的话，还是做梦比较容易实现呢。”
“不对，就你过去那德行，下地狱都是便宜你了。”
“你就应该一辈子，痛苦地待在你的炼狱，这个名为人间的，比地狱还地狱的地方。”
她的语气一瞬间变得极其森冷，看着齐斯南的眼神也变得冰冷异常。
不过很快，她又笑了起来。
她笑着，把刀翻转，锋利的刀尖抵住齐斯南的咽喉。
齐斯南看着她因为与自己离得极近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吞了一口唾沫。
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去反驳她的话。
就在镜中自我觉得无聊想一刀结果齐斯南的时候，卡罗尔终于出现，伸手捏住了刺向齐斯南的刀。
“好了，齐斯南。”
“我们走吧。”
卡罗尔一句话打破了镜中自我精心构建的牢笼，把齐斯南从她的桎梏中剥离出来。
卡罗尔轻飘飘地走到装着齐斯南的椅子背后，推着椅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镜中自我的视野范围。
镜中自我倒也不生气，把身子缩回来，重新翘起二郎腿，用食指在刀面上舞动着，直至划出鲜血。
“好吧，我们下次再见哦。”
“齐斯南。”
她说着，用没有受伤的手指，打响响指。
卡罗尔把齐斯南推到了一个灰色地带。
旁边就是祂所处的“天堂”。
“为什么要救我。”
齐斯南从椅子上起身，抬头仰望卡罗尔。
卡罗尔依旧温和。
“因为我还没有死。”
“那我为什么不能死？”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信徒，是我存在的证明。”
“你应该不会这样残忍地让我消亡吧？”
祂看着齐斯南，将自己的高度降低到齐斯南可以平视而不是仰视的状态。
“谁要管你。”
“如果不是因为陆城那个家伙，谁还活着？”
齐斯南这么说着，干脆坐在了地上。
“好吧...不过我还真的有点难过的呢...齐斯南。”
虽然祂嘴上是这么说着的，但语气完全没有一点失落或是其他情绪，反而饱含笑意。
“你别给我整你那死动静，真是的，你是神，能不能有点b格，别跟宋虚檐那骚包学行不行...”
齐斯南说完忽然住了嘴。
“怎么不继续骂我了？是因为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举止开始被你想退出的那个队伍的其他人影响了吗？”
卡罗尔也开始审问她。
“闭嘴...”
齐斯南很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伸手想像堵秋的嘴一样堵住卡罗尔的嘴，但失败了。
“长效安眠药的持续时间还挺久的，如果刚刚你被你自己杀掉的话，应该不会醒来，而是在梦中就死亡了吧。”
“那样更好，毫无痛苦，按L市的说法就是，‘寿终正寝，没吃一点苦’。”
齐斯南忽然想到L市新闻时常报道的，年纪大的老人家在梦中离世，周围的子女哭成泪人的场景。
“可能吧。”
卡罗尔最后只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好了，好好休息，还有很长时间。”
卡罗尔拍拍她的头，把她带到了床上。
祂知道她不愿踏足祂所处的天堂，就随意地给她在灰色空间内找了一张床，帮她盖上被子，之后转身离开。
齐斯南的目光一直追随她的神明，直至他完全融入洁白的天堂。
“我说哥们...你不是说你之前在唐氏集团，所以唐未可那家伙请的家庭教师都夸你是天才吗？”
宋虚檐看着他玩个galgame都能打出单身线的“超能力”两眼一黑。
“我在唐氏集团学的是工商管理，必要心理学，谈判技巧...”
秋放下鼠标，认认真真地回忆和叙述他在唐氏集团学习的全部东西。
“我靠要是李熙夜还活着我高低得把你推到他脸上。”
宋虚檐听见秋的话只觉得两眼一黑。
“李熙夜那死宅男肯定会说‘欸bro你得...’...”
他模仿着李熙夜的语气，顺带伸手握住秋离开的鼠标，点开一个新的存档，示意秋继续尝试。
“这真的可以吗？我跟阿南说话的时候，她头上不会冒对话框和好感度条。”
“不是哥们...”
宋虚檐第一次知道了为什么齐斯南有的时候会特别烦秋。
换他，他恨不得跑得远远的。
他现在对齐斯南的敬佩之情又多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