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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痛苦呻吟的老栓安置在临时观察室的病床上,由助手和护士紧急进行基础的清洁、备皮和开放静脉通道后,哈里斯并未立刻开始手术准备。他站在检查室门口,看着沈墨轩正用温热的湿布巾擦拭老栓额头的冷汗,并用清晰而缓慢的汉语低声安抚着,同时手指在老栓的手腕、小腿等部位几个穴位上或轻或重地按压着。老栓的呻吟似乎真的微弱了一些,紧绷的身体也略微放松。哈里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对助手吩咐:“准备手术室,常规消毒。麻醉师到了让他等我通知。”然后,他看向沈墨轩,用英语说道:“dr. Shen, a moment in my office, if you please.”(沈医生,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这不是邀请,更像是命令。沈墨轩抬头,对身边一位年纪稍长的工友叮嘱了几句,便站起身,跟着哈里斯走向诊所二楼。

哈里斯的办公室,如同诊所其他部分一样,体现着主人严谨、高效、略带冷感的风格。深色的实木家具,整齐的书架摆满了厚重的德文、英文医学典籍和期刊,墙上挂着几张人体解剖图和一张放大的、模糊的早期x光片(或许是某处骨骼的影像)。空气中弥漫着雪茄、旧书和消毒水混合的独特气味。宽大的红木书桌上,除了必要的文具和一盏绿玻璃罩台灯,空无一物,秩序井然得近乎刻板。

哈里斯没有走向书桌后的主位,而是指了指靠窗的两张相对而放的皮质扶手椅。“please.”(请坐。)他自己在靠近书桌的那张椅子上坐下,背脊挺直,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目光如手术刀般直接看向沈墨轩。

沈墨轩坦然坐下,姿态放松却不失庄重。他知道,摒弃了楼下急诊的混乱和工人们的焦虑,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他们之间的对话将回归医学本身,回归到二十年前在柏林时或许可能发生、却从未真正进行过的那种同行间的专业探讨——尽管此刻,他们各自代表的思想体系已截然不同。

没有寒暄,没有对柏林往事的追忆,甚至没有任何试图缓和气氛的客套。哈里斯开门见山,语气冷峻如常:

“the patient presents with classic signs of acute appendicitis with localized peritonitis: sudden onset, right lower quadrant pain, tenderness and guarding, rebound tenderness, fever, and leukocytosis likely though we have no lab result yet. the decision for immediate appendectomy is unequivocal.”(病人表现出典型的急性阑尾炎伴局限性腹膜炎体征:突发起病,右下腹痛,压痛及肌卫,反跳痛,发热,虽然还没有化验结果但很可能有白细胞增多。立即进行阑尾切除术的决定是明确的。)

他停顿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沈墨轩:“You concur with this diagnosis and course of action. Yet downstairs, you spoke of ‘intestinal abscess’, ‘toxin and pus’, and proposed… alternative methods. I need to understand your reasoning, not as a cultural mediator, but as a physician. what, in your system, do you believe is happening inside his abdomen?”(你同意这个诊断和处理方案。但在楼下,你提到了‘肠痈’、‘毒脓’,并且提出了……替代方法。我需要理解你的推理,不是作为文化调解人,而是作为医生。在你的体系里,你认为他的腹腔内正在发生什么?)

这是一个直接的、甚至带有挑战意味的问题,将球抛给了沈墨轩。哈里斯想听的不是安慰病人的通俗解释,而是沈墨轩基于其“中西医结合”理念,对病生理过程的具体认知。

沈墨轩没有回避。他略微沉吟,似乎在组织语言,使两种体系的术语能在一个理性的层面上对接。

“从西医病理学角度看,我完全同意你的判断:阑尾的急性化脓性炎症,可能已发生微小穿孔或即将穿孔,导致局部腹膜刺激。”沈墨轩用清晰、专业的英语说道,表明他并未偏离现代医学的基本框架。“引起炎症的,是细菌感染,以及由此产生的组织坏死、化脓。”

哈里斯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然而,中医认识此病,并非基于细菌或局部组织的微观变化,而是基于整体气血津液的运行状态与失衡模式。”沈墨轩的语速平稳,如同在课堂讲授,“我们将此类急性、局限性的、红热肿痛的化脓性疾患,统称为‘痈’。发于体表为外痈,生于脏腑之内为内痈。此例位于肠腑,故为‘肠痈’。”

他略作停顿,看到哈里斯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依旧耐心听着,便继续深入:“其发生,传统理论认为多因饮食不节、寒温失调、情志所伤,导致肠道传化不利,糟粕积滞,蕴而生湿,湿郁化热,热盛则肉腐,肉腐则为脓。气血于此缠结壅塞,形成‘热毒瘀滞’的核心病机。用你能理解的方式类比,”沈墨轩看向哈里斯,“可以看作局部循环障碍(瘀)、炎症反应与代谢亢进(热)、组织坏死与细菌毒素产生(毒),以及渗出与化脓(脓)的综合病理过程,只是我们更强调这些过程之间的动态关联和它们对全身气血状态的影响。”

这个类比,让哈里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没想到沈墨轩能将中医概念如此直接地与西医病理生理联系起来,虽然在他看来这种联系仍显模糊和牵强。

“那么,你如何判断其严重程度和时机?比如,你刚才说‘脓已成’。”哈里斯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椅子扶手。

“这正是中医辨证的关键。”沈墨轩身体微微前倾,神色专注,“肠痈的辨证,首分脓成与未成。脓未成,以剧烈腹痛、但压痛局限、腹皮尚软、身热未盛、脉象以弦紧或数为主,病机侧重气滞血瘀、湿热内蕴。此时治疗,重在通腑泻热、行气活血,如《金匮要略》之大黄牡丹汤,旨在‘泻其热,破其血,散其结’,或可令痈肿消散,免于成脓。”

他话锋一转:“而此病人,我观其症:腹痛拒按,腹皮紧急,扪之灼热,右足蜷缩(此为‘缩脚肠痈’典型体征),身热,脉象沉数而弦紧,重按有力且兼滑象。滑脉,主痰湿、主脓腐。更兼其疼痛有定点,痛势剧烈而持续,此非单纯气滞,乃瘀热腐肉,痈脓已成之象。痈脓既成,热毒壅盛,邪气嚣张,正气与之交争于局部,故现一派实热闭阻之候。此时,邪已有形(脓),单纯内服药物,恐难以速达病所、溃散痈脓,且患者正气已因剧痛高热而耗损,不耐峻剂久攻。”

沈墨轩的阐述,逻辑清晰,层层递进,将中医通过望闻问切(尤其是脉诊和腹诊)收集信息,进而归纳病机、判断预后的思维过程,清晰地呈现出来。他并非否定急性感染和需要外科干预的本质,而是用另一套话语体系,描述了疾病的阶段、态势和体内环境。

哈里斯沉默了片刻。他必须承认,沈墨轩的分析有其内在的完整性和观察的细致性。尤其是指出“脓已成”与需要更积极干预(包括手术)的关联,与西医认为阑尾化脓、特别是伴有腹膜炎体征时需紧急手术的观点,在结论上不谋而合。

他忽然站起身,走到书柜旁,从里面取出一个硬纸板夹子,走回来,从里面抽出一张尺寸颇大的、黑底上有着模糊灰白色影调的玻璃干板。这是诊所那台x光机拍摄的早期影像,通常用于检查骨骼或某些不透x光的异物。

“这是另一个病例的x光片,”哈里斯将干板对着台灯,灯光透过玻璃,显示出盆骨和部分腰椎的轮廓,影像粗糙,细节模糊,“早期的x光技术,对于软组织,比如发炎的阑尾、脓肿,几乎无法清晰显影。它能看到骨骼的轮廓,有时能发现结石,但对于我们此刻面临的情况——判断脓液是否局限、范围多大——帮助有限。”

他将干板放回夹子,目光重新看向沈墨轩:“我的诊断,基于体格检查的客观体征,基于解剖学和病理学的逻辑推理。x光,在这里更多是排除其他可能,而非确诊。你所说的‘脓已成’的判断,依据的是体表的脉象、腹壁的触感和病人的整体状态。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观察’方式。”

他的话里,既有对现代技术局限性的坦承(这在骄傲的哈里斯身上并不多见),也暗含着比较:他的依据是“客观”的解剖体征和逻辑,而沈墨轩的依据则更依赖主观的感知和经验归纳。

沈墨轩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平静地回应:“医学的观察,本就有多个维度。显微镜看到细胞与细菌,x光看到骨骼轮廓,手指触摸感知腹壁的紧张与温度,脉搏传递气血运行的盛衰信息。每一种观察,都揭示了真相的一部分。阑尾的化脓性炎症是客观存在,它既会在腹壁留下紧张的体征,也会在脉象上表现为滑数有力的搏动,更会引起病人全身的热反应和痛苦。我们只是在用不同的工具和语言,描述同一场发生在人体内的‘火灾’。”

他顿了顿,直视哈里斯:“你指出x光的局限性,我承认中医脉诊、腹诊的经验性及其对医者个人技艺的依赖。但关键在于,面对这场‘火灾’,我们是否认同,打开‘墙壁’(腹腔),直接清除‘火源’(化脓的阑尾)和‘余烬’(脓液),是最有效的扑救方法?我认为,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判断是一致的。分歧在于,如何让被困在火场中、对‘破墙’充满恐惧的人接受救援,以及救援过程中,是否可以同时采用一些方法(如针刺)来减轻他的痛苦和恐慌,或许还能让救援过程更平稳。”

话题又回到了手术本身,以及那颇具争议的“针刺麻醉”。但经过方才这番关于诊断与病机的深入讨论,气氛已与楼下时的纯粹对抗有所不同。至少,哈里斯看到了沈墨轩并非一个固守模糊经验的旧式大夫,而是一个有着清晰逻辑、能够理性阐述其医学观点(即使那观点基于不同范式)的同行。这让他对楼下那个提议的排斥,少了一些基于偏见的情绪,多了一丝基于专业审慎的考量。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台灯发出的柔和光晕,笼罩着这两个代表着不同医学世界、却因一个危重病人而被迫对话的男人。楼下的隐隐骚动提醒着他们,时间正在流逝。

哈里斯最终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the operating room is ready. Your… method. You have fifteen minutes to demonstrate any effect before I induce general anesthesia. Any promise on sterility or procedure, and it ends.”(手术室准备好了。你的……方法。在我实施全身麻醉前,你有十五分钟展示任何效果。任何有损无菌原则或干扰手术进程的情况出现,立刻停止。)

他的语气依旧冷硬,但不再有最初那种全然的否定。这或许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妥协——在一个严格限定、完全受他监控的框架内,允许沈墨轩进行尝试。

沈墨轩也站起身,微微颔首:“Understood. I will adhere to all aseptic protocols you require.”(明白。我会遵守你要求的所有无菌规范。)

两人前一后走出办公室,沿着楼梯向楼下已然灯火通明、弥漫着更浓烈消毒水气味的手术区域走去。一场基于不同医学哲学、却指向共同生命救援目标的奇特合作,即将在冰冷的手术灯下展开。而刚才诊室内那场摒弃寒暄、直指核心的密谈,为这合作扫清了一些纯粹理念对抗的迷雾,尽管前路依然布满未知与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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