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的目光扫过四人,在哈涅尔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在莱戈拉斯身上多看了几眼。
最后,他走到主位坐下,做了个手势:“解开他们的束缚。霍夫曼队长,你可以带人守在门外。”
“可是大人——”
“这是命令。”
霍夫曼不甘心地行礼,示意士兵解开莱戈拉斯的束缚,然后带着手下退出大厅,关上了门。
现在,大厅里只剩下市长和四名“嫌犯”。
弗拉基米尔揉了揉眉心,显得疲惫不堪:“那么,自称史凯利格使者的人,你是谁?”
“哈涅尔,克拉茨·安·克莱特首领的军事顾问和代言人。”哈涅尔行了一个标准的史凯利格礼,“这两位是我的同伴,莱戈拉斯和艾丽娅。这位是亚斯克尔,我们的向导。”
“克莱特家族的人,为什么来奥森弗特?而且在这个时候?”
“我们原本计划前往泰莫利亚,执行克拉茨首领的外交任务。”哈涅尔选择部分真相,“但在贵城停留补给时,遇到了戒严和封锁,无法离开。”
弗拉基米尔盯着他看了很久,似乎在判断这番话的真伪。
最后,他叹了口气:“我相信你的身份。霍克家族匕首上的纹章我认识,而且——”他指了指哈涅尔的手,“只有长期握武器的人,才有那样的老茧分布。”
市长站起身,走到壁炉边,背对着他们:“那么你们应该理解,我为什么必须实施戒严和封锁。过去十天,奥森弗特有七名市民遇害,死状恐怖。市民恐慌,商人不敢来,船员拒绝夜间值班。如果我不采取强硬措施,这座城市会陷入混乱。”
“但逮捕无辜者并不能解决问题。”莱戈拉斯平静地说。
弗拉基米尔转过身,直视精灵:“无辜者?那么请告诉我,精灵先生,你认为是什么杀害了我的市民?普通的强盗?野兽?还是……某种更黑暗的东西?”
他的问题直接而尖锐。
哈涅尔意识到,这位市长可能已经怀疑真相,但不敢公开承认——因为在北方诸国,官方承认超自然怪物的存在常常被视为无能或迷信的表现。
艾丽娅突然开口:“市长大人,您是否检查过受害者的尸体?除了心脏缺失,是否还有其他异常?比如伤口边缘有没有灼烧痕迹?周围有没有奇怪的粉末或符号?”
弗拉基米尔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哈涅尔的眼睛。
“你为什么这么问?”市长的声音变得谨慎。
“因为普通的野兽或杀手不会专门取走心脏。”艾丽娅向前一步,“而某些黑暗生物会。比如卡塔卡恩,或者更罕见的吸血女妖。它们需要人类心脏来完成某些仪式,或者满足某种……饥渴。”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良久,弗拉基米尔缓缓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两位法师——一位来自班·阿德学院,一位来自马里波的自由法师——给出了类似的推测。但他们无法确定具体是什么生物,更不知道如何猎杀它。”
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疲惫和一丝绝望:“我封锁港口和城门,不只是为了防止恐慌扩散,也是为了防止那东西离开。如果它逃到其他城市,或者上了某艘船……诸神啊,那后果不堪设想。”
哈涅尔明白了。
这位市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方面是市民的安全和城市的秩序,另一方面是无法公开承认的恐怖真相。
逮捕外来者——尤其是非人种族——可能是为了安抚民众,转移注意力,但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你需要猎魔人。”哈涅尔说。
弗拉基米尔苦笑:“我当然知道。我已经派人前往泰莫利亚、瑞达尼亚、甚至科德温寻找猎魔人。但要么找不到,要么对方开价高得离谱,要么……根本不愿意来,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委托。”
他看向哈涅尔,眼神复杂:“而你,克莱特家族的使者,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了。带着一个精灵——精灵对超自然生物的了解和感知远超人类。还有这位女士——”他看向艾丽娅,“她对黑暗生物的了解显然也不普通。”
市长站起身,走到哈涅尔面前:“我不相信巧合。诸神——或者命运——把你们送到了奥森弗特。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帮助我解决这个怪物,我会亲自签发特别通行证,提供马匹和补给,并写推荐信给泰莫利亚边境的官员,保证你们一路畅通。”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或者,我以涉嫌与连环杀人案有关的名义逮捕你们,关进地牢,等到真正的凶手被抓获——如果那一天会到来的话。”
这不是选择,这是最后通牒。
哈涅尔看向同伴们。
亚斯克尔脸色发白,莱戈拉斯表情平静,艾丽娅则微微点头。
历史的车轮又一次发生了偏移。
他们本该前往泰莫利亚,见证更大的事件。
但现在,命运——或者某种设计——将他们留在了奥森弗特,面对一个必须解决的恐怖。
哈涅尔深吸一口气,迎上市长的目光:“我们接受。但有几个条件:第一,我们需要查看所有案发现场和尸体;第二,我们需要完整的行动自由,不受士兵干扰;第三,一旦解决此事,你必须立即兑现承诺。”
弗拉基米尔市长伸出手:“成交。”
两只手握在一起。
窗外,奥森弗特的夜幕彻底降临,而在城市的阴影中,某种东西正在等待下一场狩猎。
猎杀,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