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守塔灵在一击之后，并未停歇。它们那平滑的手掌前段，磷光迅速汇聚、变形，眨眼间凝聚成了三柄造型简洁、但锋芒毕露的苍白光刃。它们迈开步伐——动作略显僵硬，但速度极快，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咚咚”声，朝着骨舟疾冲而来。
“迎战。”李凡快速说道，“铁牛，阿蛮，左侧两个。玉璃，中间那个。幽梦，注意干扰和防护。白毛，你……”
他话还没说完，白毛忽然猛地抬起头，红瞳死死盯着冲来的守塔灵，脖颈接口电光大作。“系……系统……在乱叫……好多乱码……它们在……在说什么……”
就在此时，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守塔灵，已经逼近骨舟不足五十丈。它挥动光刃，一道半月形的苍白刀气斩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劈来。
玉璃冷哼一声，冰蓝剑出鞘。她没有动用大范围剑招，而是手腕一抖，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蓝细线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那苍白刀气的薄弱处。“啵”的一声轻响，刀气溃散。玉璃身影一晃，已从骨舟上消失，下一瞬出现在那守塔灵面前，剑尖直刺其额心符文。
守塔灵反应极快，光刃上撩格挡。“叮！”剑尖与光刃碰撞，爆开一团冰蓝与苍白交织的能量涟漪。守塔灵被震得后退两步，脚下地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但它的攻击并未停止，另一只手掌猛地向前一推，掌心处磷光喷涌，化作数十道细密的光针，劈头盖脸射向玉璃。
另一边，铁牛已经怒吼着从骨舟跃下，暗红拳套爆发出灼热的气浪，直接撞向左侧的一个守塔灵。“吃俺一拳。”拳风刚猛暴烈，带着灼烧一切的高温。那守塔灵不闪不避，光刃横扫，与拳套硬撼在一起。“轰！”气浪翻卷，铁牛退了一步，守塔灵则被震得手臂扬起，体表的磷光一阵紊乱。
阿蛮没有落地，她站在船舷边，骨笛凑到唇边，吹奏出急促而诡异的音调。肉眼可见的音波混合着淡绿色的巫力，如同涟漪般扩散向另一个左侧的守塔灵。同时，她另一只手洒出一把闪烁着荧光的粉末，粉末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长着透明翅膀的蛊虫，嗡嗡地飞向目标。
被音波和蛊虫笼罩的守塔灵动作明显一滞，额心符文的光芒变得不稳定。但它体表磷光猛地一涨，竟将靠近的蛊虫尽数震碎成粉末，音波的干扰效果也大打折扣。它转向阿蛮，光刃抬起，又是一道苍白刀气斩出。
幽梦悬浮在骨舟上方，骷髅铃轻轻摇动，一层白金色的光膜笼罩住骨舟和李凡、白毛。她紫眸紧盯着战场，尤其是那些守塔灵额心符文的污染痕迹。“它们的攻击模式很机械，但能量强度很高。污染让它们的判断力下降，攻击更倾向于本能和程序预设的‘清除’指令。”
李凡站在骨舟上，没有立刻加入战团。他紧盯着战场，尤其是那个正与玉璃缠斗的守塔灵。他注意到，当玉璃的冰蓝剑气与守塔灵的磷光能量碰撞时，守塔灵额心那被污染的符文会剧烈闪烁，同时，它偶尔会出现极其短暂的、动作上的迟滞或混乱，仿佛内部有两套指令在打架。
“系统，能分析它们的行为矛盾点吗？”李凡在心中问道。
【叮！正在分析目标“守塔灵”能量波动及行为模式……】
【检测到目标内部存在两套冲突指令集。】
【指令集A（原生）：守卫能源中枢，清除一切未经授权入侵者及污染源（优先级：高）。】
【指令集b（污染附加）：侵蚀并转化能源，攻击一切非“晦”所属单位（优先级：强行植入，不稳定）。】
【当前状态：两套指令集并行，导致目标逻辑混乱，攻击效率下降37%，防御漏洞增加。】
【提示：宿主携带“守序者核心碎片”（系统），且自身存在“晦”接触痕迹，可能被两套指令集同时识别，导致目标出现异常反应。】
就在系统分析的同时，与玉璃对战的那个守塔灵，在一次格挡开剑刺后，额心符文猛地对准了骨舟方向，准确地说，是对准了李凡。符文光芒急速闪烁，颜色在苍白与暗红之间快速切换。
“检测到……异常目标……特征：守序者核心碎片……携带者……特征：污染接触体……”
一个断断续续、如同金属摩擦的合成音，从守塔灵体内传出，充满了困惑与矛盾。
“执行指令A：清除入侵者……执行指令b：攻击非归属单位……目标特征冲突……重新判定……判定失败……执行……清除……”
它似乎因为无法将李凡明确归类，陷入了短暂的数据循环。攻击动作停了下来，就那么举着光刃，站在原地，符文疯狂闪烁。
另外两个守塔灵也受到了某种影响。与铁牛对撼的那个，攻势明显减弱，开始出现更多的防御性动作，仿佛在重新评估威胁。被阿蛮干扰的那个，则更加混乱，刀气斩出的方向都出现了偏差。
“它们对凡哥有反应。”阿蛮停下了笛声，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玉璃也收剑后撤，冰蓝眼眸中带着审视，她看向李凡，“你的系统，和这些守卫的‘原生指令’产生了共鸣。但你的存在本身，似乎又触发了它们的污染指令。”
幽梦飘到李凡身边，紫眸中魂力流转，仔细感知着那守塔灵符文散发出的混乱波动，“不止是系统。李凡，你身上有‘晦’污染残留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被这些高度敏感的守卫单元捕捉到了。它们无法理解，一个携带‘守序者’碎片的存在，为何同时会有‘晦’的痕迹。”
白毛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他盯着那个僵直的守塔灵，红色瞳孔中倒映着对方额心符文的混乱光芒，喃喃道，“乱码……更多了……它们在‘问’……你是什么……是同伴……还是敌人……”
李凡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合着我现在是个四不像，连机器人都整不会了。”他看向那个僵直的守塔灵，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
守塔灵额心符文光芒骤然大盛，光刃抬起，做出了攻击姿态。但下一刻，光芒又黯淡下去，手臂垂下。如此反复了数次，像个程序错乱的机器人。
“看来一时半会儿，它自己打不破这个逻辑死循环。”李凡观察着，“但另外两个好像要缓过来了。”
果然，与铁牛和阿蛮对峙的那两个守塔灵，在经过最初的混乱后，似乎强制压制了矛盾指令，重新将目标锁定为眼前的“入侵者”，攻势再起。
“不能指望它们一直卡着。”玉璃说道，她目光扫过整个能源中枢空间，“我们需要通过这里，前往更深处。这些守卫是障碍，但或许也是线索。它们守护的能源中枢，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信息，或者……钥匙碎片的线索。”
幽梦点头，“哭泣声的核心源头之一，就在这平台上方，靠近那个主能量柱的位置。那里应该有控制节点或者重要设施。”
李凡看着那个还在“纠结”的守塔灵，又看了看远处平台上更多的、似乎处于休眠或低功耗状态的守塔灵身影，心里快速盘算。“硬闯不是不行，但动静太大，可能会唤醒更多守卫，甚至惊动更深处的麻烦。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它们的逻辑混乱。”
“怎么利用。”阿蛮好奇地问。
李凡从储物戒里掏出了几样东西——半截没墨的符笔，只剩一只的疾风靴，还有那块会唱歌的石头。“试试看，用这些‘系统特产’的、带点法则扰动但又没啥攻击性的玩意，给它们加加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