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清风师叔,继续往渡厄斋走去。暮色越来越浓,天边的星辰渐渐浮现,微弱的星光落在土路上,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却依旧驱散不了周身的寒凉。
走了约莫半里地,我睁开阴阳眼,发现前面的土路上,有几道细微的冥气丝线,交织成一张小小的网,藏在土路的泥土里,上面还散落着几截细小的木傀碎片,泛着淡淡的黑芒,显然是阴傀门的漏网余孽,故意布下的小陷阱——不是用来伤人的,是用来拖延我们的时间,耗损我们的灵力,显然,还有阴傀门的余孽,在暗中窥伺着我们,没有彻底撤离。
除此之外,陷阱旁边的枯草丛里,还藏着一只小小的木傀,约莫巴掌大小,是阴傀门炼制的“窥傀”,和之前在渡厄斋遇到的一样,专用来窥伺动静,传递消息,身上刻着简易的冥符,泛着淡淡的黑芒,正悄悄盯着我们,试图记录我们的动向,传递给暗中的余孽。
“前面的土路上,有个小陷阱,是冥气丝线和木傀碎片布下的,”我轻声说道,脚步停下,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土路,“枯草丛里有一只窥傀,在窥伺我们的动静,应该是阴傀门的漏网余孽留下的,用来拖延时间,传递消息。”
明月师叔闻言,目光立刻望向前面的土路,脸色沉了几分:“是阴傀门的小伎俩,故意布下陷阱,拖延我们的时间,想必是暗中还有余孽,想要等我们灵力耗损殆尽,再出手偷袭。清风,你别冲动,别踩中陷阱,傅承渊,你在这里稳住,我和初一去破解陷阱,驱散窥傀,速战速决。”
“我也去!”清风师叔立刻停下脚步,攥着桃木枝,想要上前,却被明月师叔拦住,“你别去,你身上的冥气还未消散,灵力也耗损大半,若是踩中陷阱,被冥气丝线缠上,只会添乱,你在这里陪着傅承渊和念初,守着动静,若是有漏网的邪祟,及时示警即可。”
“我才不会添乱!”清风师叔不服气地嚷嚷,却也知道明月师叔说得对,只能乖乖站在原地,攥着桃木枝,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嘴硬道,“好吧,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快去破解陷阱,驱散窥傀,若是有邪祟过来,我定能一招拿下,绝对不会让它们伤害你们。”
傅承渊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声音沙哑却坚定:“初一,你小心些,破解陷阱时,我用阳煞之力,牵制住冥气丝线,你找机会,斩断丝线,驱散窥傀,念初交给我,我会守护好他,不让他受到惊扰。”
我点了点头,从布包里取出一把艾草灰和几张破傀符,又蘸了些阳火草汁液,缓缓朝着前面的陷阱走去。
傅承渊靠在一旁,凝聚起微弱的阳煞之力,一道淡淡的金光射向陷阱里的冥气丝线,阳煞之力落在丝线上,丝线瞬间绷紧,发出细微的“嗡嗡”声,泛着的黑芒黯淡了几分,暂时无法收缩,给我破解陷阱争取了时间。
我走到陷阱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桃木枝,蘸着艾草灰和阳火草汁液,朝着冥气丝线砍去。冥气丝线细如发丝,被艾草灰和阳火草汁液灼烧,发出“滋啦”的细碎声响,一根根丝线被斩断,化作黑烟消散,陷阱渐渐失去了效力。
藏在枯草丛里的窥傀,似是察觉到陷阱被破解,瞬间躁动起来,“咔嗒咔嗒”地转动着关节,想要逃离,却被我提前掷出的破傀符击中,“滋啦”一声,窥傀身上的冥符被灼烧得碎裂,周身的黑芒快速消散,“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化作一截普通的木片,被我一脚踩碎,彻底净化。
就在这时,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阴邪的冷笑,夹杂着晦涩的咒语声,紧接着,三道浓郁的黑气,从树林里窜出,朝着我们扑来——不是什么厉害的邪祟,是阴傀门的三个漏网小余孽,穿着黑色的粗布衣裳,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冥气,手里捏着简易的冥符,显然是刚才布下陷阱、操控窥傀的人,见陷阱被破解,窥傀被净化,便忍不住出手,想要偷袭我们。
“终于敢出来了!”清风师叔见状,立刻冲了上去,攥着桃木枝,却依旧踉跄了一下,“该死的余孽,竟敢布下陷阱,窥伺我们,看我清风真人一招拿下你们,让你们知道,我们渡厄斋的厉害!”
可他刚冲上前,便被其中一道黑气缠上了脚踝,瞬间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脚踝处泛起青黑,疼得他龇牙咧嘴,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黑气缠得更紧,差点摔倒。
“蠢货,别硬拼!”明月师叔厉声呵斥,抬手掷出两张破傀符,击中其中两名余孽,“滋啦”一声,余孽身上的冥气被灼烧,踉跄着后退几步,暂时无法进攻。
傅承渊强撑着站起身,拄着桃木刀,凝聚起微弱的阳煞之力,朝着缠上清风师叔脚踝的黑气射去,黑气被灼烧得瞬间消散,清风师叔趁机挣脱,却依旧嘴硬道:“我……我就是故意被黑气缠上,引它们靠近,才能让你们趁机出手,这是战术,战术懂不懂?我可没有被邪祟欺负,我是故意的。”
我抱着念初,站在一旁,念初似是被阴邪的气息惊扰,缓缓睁开眼睛,小指尖的金芒微微跳动,朝着三名余孽射去,一道温暖的金光落在余孽身上,灼烧得他们发出凄厉的嘶鸣,周身的冥气快速消散,动作渐渐迟缓。
我趁机上前,掷出净化符,精准地贴在三名余孽的眉心,符箓发出淡淡的金光,与念初的金芒交织,一点点净化着他们身上的冥气。
“金乌之力……怎么会这么强……”三名余孽满脸恐惧,语气里满是绝望,“我们只是奉命,布下陷阱,窥伺你们的动静,求你们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帮阴傀门做事了……”
“阴傀门残害村民,炼制邪傀,布下阴阵,作恶多端,你们助纣为虐,也该付出代价,”明月师叔语气凌厉,指尖凝聚起微弱的灵力,落在三名余孽的眉心,净化符的金光愈发浓郁,“今日,我们不取你们的性命,只净化你们身上的冥气,废去你们的邪术,若是再敢帮阴傀门做事,再敢残害村民,定不饶你们!”
三名余孽浑身颤抖,不敢反抗,任由净化符净化身上的冥气,片刻后,他们身上的冥气彻底消散,脸色变得苍白,眼神里的阴鸷渐渐褪去,多了几分茫然与恐惧,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再也无法使用邪术。
“多谢道长饶命……多谢道长饶命……”他们连连磕头,然后踉跄着爬起来,朝着树林深处跑去,再也不敢回头。
清风师叔见状,立刻得意起来,攥着桃木枝,扬了扬下巴:“你看,还是我厉害,故意引邪祟靠近,才能让你们趁机净化他们,我今日可是立了两大功,回去玄虚师叔,定要好好夸夸我。”
明月师叔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调侃:“是是是,你最厉害,不过下次,别再用‘故意被邪祟缠上’这种战术了,若是再被冥气侵蚀,就算玄虚师叔饶了你,我也不会再给你涂驱煞膏了。”
“我才不会再有下次了,”清风师叔不服气地嚷嚷,却还是下意识地揉了揉脚踝处的青黑,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嘴硬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过一会儿就好了,不影响我除邪祟,也不影响我跟玄虚师叔炫耀。”
我们收拾好东西,继续往渡厄斋走去。暮色依旧浓重,可周身的寒凉,却被念初指尖的暖光,还有彼此陪伴的暖意,驱散了几分。
走了约莫一里地,渡厄斋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桃枝阵的微光,在暮色中隐约可见,像是一盏明灯,指引着我们回家的方向,远远便能看到,玄虚师叔站在渡厄斋的门口,穿着一身素色衣袍,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里攥着符箓,显然是一直在等我们,担心我们途中遇到危险。
走近渡厄斋,才发现,庭院门口的桃枝阵,又被加固了几分,青砖地上,撒满了艾草灰和糯米,墙角插满了艾草,泛着淡淡的金光,彻底隔绝了冥气的侵入,庭院里,丹炉的烟火依旧袅袅,散发着艾草与阳火草的清苦气息,给这寒凉的暮色,添了几分温暖的烟火气。
玄虚师叔看到我们,立刻迎了上来,目光扫过我们身上的伤势,尤其是清风师叔身上的青黑和血迹,还有傅承渊苍白的脸色,语气瞬间变得严谨:“看来,你们途中遇到邪祟了,清风,你身上的冥气很重,经脉被寒气侵蚀,傅承渊,你的旧伤又被牵动了,初一,念初怎么样,有没有受到惊扰?”
“玄虚师叔,我没事,”念初似是听懂了玄虚师叔的话,小指尖的金芒微微跳动,朝着玄虚师叔挥了挥手,模样乖巧,“途中遇到了路煞、草鬼,还有阴傀门的漏网余孽,我们已经解决了,没有受到太大的惊扰,念初也很乖,没有金芒失控。”
“玄虚师叔,你可算等我们了,”清风师叔立刻上前,凑到玄虚师叔身边,得意地炫耀道,“玄虚师叔,我今日立了大功,我不仅驱散了路煞,还牵制了木傀,净化了阴傀门的余孽,还救了被草鬼缠上的村民,我用糯米战术,成功驱散了路煞,你快夸夸我,还要给我熬点灵草汤,补补身子,我今日可是累坏了。”
玄虚师叔低头看了看清风师叔身上的糯米粒,又看了看他身上的青黑和血迹,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夸赞,反而带着几分训斥:“你倒是会炫耀,浑身都是伤,经脉被冥气侵蚀,还浪费了大半糯米,若是不是明月和初一、傅承渊帮你,你怕是早就被邪祟缠上,沦为阴邪的养料了,还谈什么立大功?今日之内,你打扫完庭院的糯米粒,再去泡一碗艾草汤,驱散身上的冥气,闭门调息三日,不准出门,好好养伤,别再莽撞逞强。”
清风师叔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依旧嘴硬道:“玄虚师叔,我没有浪费糯米,我那是糯米战术,我也没有莽撞,我都是故意的,我今日确实立了大功,你怎么能罚我呢?还有,我不用闭门调息,我身上的伤,抹点驱煞膏就好了,我还能帮你们除邪祟呢。”
“少嘴硬,”玄虚师叔语气坚定,不容反驳,“这是罚,也是为了你好,你身上的冥气,若是不及时驱散,经脉会被冻僵,以后再也无法使用术法,再也无法除邪祟,你若是不想以后变成废人,就乖乖听话,闭门调息,打扫庭院。”
清风师叔被训斥得不敢反驳,只能耷拉着脑袋,嘴里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却依旧乖乖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打扫庭院,闭门调息就是了,不过玄虚师叔,你得给我熬点灵草汤,补补身子,我今日可是立了大功,就算被处罚,也得有灵草汤喝。”
玄虚师叔无奈地摇了摇头,点了点头:“知道了,会给你熬灵草汤,不过你得先打扫完庭院,再去调息,别再拖延。明月,你去丹炉旁,继续熬制驱煞膏和净化符,顺便给傅承渊熬点疗伤的灵草汤,他的旧伤又被牵动了,需要好好调理。初一,你带着念初,去廊下歇息,念初也累了,你也好好歇息,今日辛苦你们了。”
“是,玄虚师叔,”我们齐声应道,各自忙碌起来。清风师叔耷拉着脑袋,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庭院里的糯米粒,嘴里依旧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却依旧认真打扫,时不时还会偷偷瞥一眼丹炉的方向,盼着灵草汤快点熬好;明月师叔走到丹炉旁,添了些柴火,继续熬制驱煞膏和净化符,动作沉稳,有条不紊;傅承渊靠在廊柱上,缓缓调息,胸口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却依旧目光温柔地望着我和念初;我抱着念初,坐在廊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念初已经再次沉沉睡去,小指尖的暖光,依旧温顺地泛着暖意,萦绕在周身;玄虚师叔蹲在阵眼旁,检查着桃枝阵的稳固性,时不时添些艾草灰和糯米,语气严谨,没有丝毫懈怠。
庭院里,丹炉的烟火袅袅,艾草的清苦气息、灵草汤的涩味、糯米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取代了冥气的腐朽与诡异,透着温暖的烟火气。清风师叔的抱怨声、丹炉柴火的噼啪声、玄虚师叔的轻声叮嘱,交织在暮色里,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玄幻的神力,只有凡人的疲惫与坚守,只有民间术法的质朴与温暖,只有彼此陪伴的温柔与踏实。
我抱着念初,坐在廊下,目光扫过庭院里的一切,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静静看着:。
丹炉里的灵草汤,渐渐熬好,清苦的气息愈发浓郁,明月师叔将灵草汤,分装在白玉碗里,分发给众人。清风师叔放下扫帚,立刻冲了过去,端起灵草汤,一饮而尽,却被灵草汤的苦涩,呛得龇牙咧嘴,却依旧嘴硬道:“这灵草汤虽然苦,却很管用,喝了之后,我身上的伤,肯定很快就会好,过几日,我就能继续除邪祟,立更多的功,让你们都佩服我。”
众人见状,皆是忍俊不禁,原本疲惫的氛围,被清风师叔这副笨拙嘴硬的模样,冲淡了几分。傅承渊喝着灵草汤,脸色渐渐泛起一丝血色,胸口的疼痛,也缓解了几分;玄虚师叔喝着灵草汤,依旧神情严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庭院四周,生怕有漏网的邪祟,偷袭渡厄斋;我给念初,喂了一小口稀释的灵草汤,念初依旧沉睡着,只是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小眉头微微蹙起,模样软糯又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