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脆弱又顽强,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死的时候也一样。
忽然泛起喧哗,十里八村都知道,但又很快平静,像是从没有过这个人。
三癞子也一样,他被抓时众人叫好,很是议论一阵,都在讨论会不会真砍了他。
可他突然病逝的尸体真被公示出来,大家又撇撇嘴骂两句,忙着干活去了。
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因为没有仵作,再加上三癞子本身就是死刑犯,所以也就没有专业人士进行解剖验尸,查明死因。
云澈好奇地远远看了一会儿被挂起来僵直的尸体,确定了阴兵杀人的可行性,转身走了。
因为有人要把三癞子的衣服扒拉下来浆洗消毒,分给后来者穿。
至于三癞子,也不会让他光溜溜下地。
用秸秆编的席子一卷,挖坑埋了就是。
别问为什么扒了衣服埋,因为布匹难得,孩子都没衣服穿,再者穿着衣服埋,夜里也会有人想要把他扒出来,衣服脱了。
镇上这两千来人,没有一个身上不穿死人衣裳的,不然如何熬过的寒冬?
生存面前,什么忌讳都没了。
“你做的不错,记得很详细,分发出去让他们一定要做到,做不到就向上反馈哪里有困难,我不想听到他们因为缺东少西而拖延,我这个话你也一并带给他们。”
陈寒松连连点头称是,末了又有些纠结地退下了。
云澈对卫生医疗,教育,劳动技能培训各方面都查看一遍,就没什么事做了。
修路建房开沟渠的区域他不太想去。
看那些瘦骨嶙峋的人一脸幸福地努力干活,他会有很强的负罪感,感觉自己是个万恶的剥削者。
只给了一些饱腹的粮食,就接受对方感恩戴德的称颂,简直太不要脸了。
好在陆鸣没有这方面罪恶感,他脸皮厚。
所以他去视察小镇的建设推进程度,回来跟云澈说。
“有了房子和吃食,这些人心里还是想开田种地,不过我们需要,他们就一心一意的干活了,昨晚梦境里这边扩张多少?”
“就是路的最末端打桩那里,让他们空出一些地也行,其他区域,只要通了路,里面没有民房,就都能种。”
云澈想着山里的地是山里的,要东跑西跑浪费时间精力去看。
现在外面的地占住,到处都是平原,种起来就方便多了。
“那就先修路,用路把地框起来。”
陆鸣明白云澈的意思,很快做出决定,交代完身边的人,他又一把拉着云澈的手往外走。
“走,趁着天好,带你骑马去。”
“我上不去,太高……”
不等拒绝的话说完,云澈感觉腰间一紧,身子悬空,整个人被提起来架到马背上。
这匹马的马背几乎与云澈身高相等,称得上品相俱佳。
云澈骤然被举坐到这么高的位置,说不紧张是假的,整个人都有点僵住了。
但陆鸣一个翻身跨上马背,就把人紧紧抱住了,安全感满满。
“别怕,有我呢。”
一手揽腰一手持缰绳,脚蹬轻击马腹。
枣红色的大马驮着两人丝毫不显吃力,步伐沉稳地向着远方的平原快步走去,它迫不及待地想要驰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