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刚走出暖亭,就见皇叔贾敬带着几位宗室长辈迎面走来,个个面色凝重。
“陛下,老臣有话要说!”贾敬上前一步,躬身道,“年关将至,各地宗亲纷纷上书,说新政剥夺了宗亲特权,田地被低价出租,租税减免后,宗亲们收入大减,日子难以为继!”
“日子难以为继?”贾政挑眉,“皇叔可知,宗亲们占据的田地,大多是前朝兼并所得?朕只是将多余田地收回,低价租给农户,让百姓有田种,宗亲们仍有不少产业,怎就日子过不下去了?”
旁边的宗室长辈道:“陛下,宗亲是皇家根基,您这般偏向农户,寒了宗亲的心啊!若宗亲离心,宸朝的根基何在?”
“根基?”贾政语气一沉,“宸朝的根基是天下百姓,不是少数宗亲!当年叛乱,是百姓和将士们帮朕稳住江山,不是那些坐享其成的宗亲!”
贾敬脸色涨红:“陛下,您这是忘本!若不是宗亲们在后方支持,您怎能顺利登基?如今却反过来打压宗亲,实在令人寒心!”
“打压?”贾政怒极反笑,“朕给宗亲们保留了足够的产业,让他们衣食无忧,已是仁至义尽!若敢借机勾结旧官,阻挠新政,朕绝不姑息!”
争执间,秦可卿带着孩子们赶来,见气氛紧张,连忙打圆场:“大家都是亲戚,陛下也是为了宸朝长治久安,新政利国利民,还请各位多体谅。”
话音刚落,贾敬等宗亲脸色微变,纷纷躬身行礼:“娘娘所言极是。”
他们心中自有掂量:秦可卿掌管贾家资产后,短短几年便翻了三倍不止,还牵头兴修族学、购置祭田,族中子弟大多受过她的恩惠,在宗亲里威望极高。
更重要的是,贾家新一辈资质平平,对贾政的大业毫无助力,反观贾政,乃是天人境的当世第一人,手握生杀大权,真要动怒,谁也承受不起。
方才一时冲动发难,此刻被秦可卿点醒,再想起贾政的雷霆手段,众人膝盖一软,竟再也站不起来,只能维持着躬身的姿势,满脸忐忑:“陛下,臣等一时糊涂,妄议新政,还请陛下恕罪!”
“看在娘娘和族中长辈的面子上,朕不与你们计较。”贾政语气放缓,伸手虚扶,“起来吧,今日是家宴,不谈朝堂事。”
“谢陛下开恩!”宗亲们如蒙大赦,连忙起身,神色间仍带着几分拘谨,却再也不敢提半个“反对”字眼。
秦可卿见状,笑着打圆场:“暖亭里的鱼汤该炖好了,孩子们都等急了,咱们快过去吧。”
众人簇拥着贾政往暖亭走去,路上,贾敬凑上前来,笑着道:“娘娘掌管家族产业的本事,真是天下无双,族学里的子弟,如今个个知书达理,都是娘娘的功劳。”
“皇兄过奖了。”秦可卿浅笑,“都是为了家族兴旺,孩子们有出息,贾家才能长久。”
暖亭里,炉火正旺,炖好的鱼汤飘出浓郁香气,乳白色的汤面上浮着几粒枸杞,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宫女们麻利地摆好碗筷,将鱼汤盛进精致的白瓷碗里,先给贾政和秦可卿端上,再依次分给宗亲与孩子们。
“父皇,母后,鱼汤好香啊!”三公主贾瑶捧着小碗,小口抿着,小脸上满是满足。
“慢着点喝,别烫着。”秦可卿温柔地给女儿擦了擦嘴角,又给身边的贾敬递过一双公筷,“皇兄,尝尝这鱼汤,是陛下亲手钓的鱼,新鲜得很。”
贾敬尝了一口,连连称赞:“鲜!真是鲜!陛下好手艺,钓鱼厉害,炖的鱼汤也这么美味。”
贾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着孩子们嬉闹的模样,听着宗亲们的欢声笑语,连日来的紧绷心绪渐渐舒缓。
“哥哥,你不许抢我的鱼丸!”二皇子贾环撅着嘴,护住自己碗里的鱼丸,不让太子贾瑾碰。
贾瑾挑眉:“我是太子,你该让着我才对!”
“凭什么呀?鱼丸是母后给我的,你想吃自己夹!”贾环不服气,伸手去推贾瑾。
两个孩子闹作一团,差点把碗筷碰掉,宗亲们见状,纷纷笑着劝解。
贾敬拉住贾瑾,从自己碗里夹了个鱼丸给他:“太子殿下,尝尝皇叔碗里的,这个更大。”
另一边,秦可卿也摸着贾瑾的头:“瑾儿,那是哥哥,要互相谦让,母后再给你盛两个鱼丸好不好?”
孩子们立刻安分下来,贾瑾不好意思地说:“哥哥,对不起,我不该抢你的。”
贾环也咧嘴笑了:“没关系,我给你夹块鱼肉。”
暖亭里的气氛愈发热闹,宗亲们看着和睦的小辈,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之前的拘谨渐渐消散,开始畅聊家常。
“娘娘,族学里最近来了几个聪慧的孩子,尤其是您资助的那个孤儿,读书特别刻苦,将来定有出息。”一位宗亲说道。
秦可卿点头:“只要孩子们肯学,咱们就多扶持,族中子弟,不管出身如何,有才便要重用。”
酒过三巡,一位年长的宗亲叹了口气:“想当年,咱们贾家虽是名门,却也历经波折,多亏了陛下和娘娘,才有如今的好日子。”
“是啊。”另一位宗亲附和,“以前族中人心涣散,产业也不景气,不少子弟无所事事,多亏了娘娘整顿家业,兴办学堂,才让贾家重新振作起来。”
贾政放下酒杯,感慨道:“家族兴旺,靠的是所有人齐心协力,朕虽为帝王,却也不敢忘本,只要宗亲们和睦相处,互帮互助,贾家定会越来越兴盛。”
贾敬看着贾政,诚恳地说:“陛下说得是,之前是臣等糊涂,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忘了家族大义,往后定当以家族为重,不再妄议是非。”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秦可卿笑着举杯,“今日难得团聚,咱们喝一杯,祝愿贾家兴旺,孩子们健康成长。”
众人纷纷举杯,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在暖亭里回荡,之前因新政产生的隔阂与不快,在欢声笑语中渐渐消解。
孩子们吃饱了,跑到亭外的空地上玩耍,堆雪人、打雪仗,嬉笑声传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