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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屿,五日后。

晨雾如纱,轻柔地笼罩着海湾。杨芷幽提着一只竹篮,沿着新踩出的小径向海岸边一片礁石区走去。篮子里是她用岛上采摘的紫菜和贝类熬的粥,还有李大夫新配的、味道清淡些的汤药。

陈海的病情确实在好转。高热已退,虽仍虚弱嗜睡,但已能短暂醒来,用懵懂的眼神看看母亲,喝下小半碗粥或药汁。李大夫说,这是亏空太大,恢复需时,但性命已然无虞。这句话,让杨芷幽数日来第一次有了踏实睡觉的念头,尽管她依旧浅眠,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岛上的生活简单而有规律。她分到的这间竹屋旁还有一小块空地,张礁询问她是否愿意种些菜蔬或草药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一些金疮药和清热散毒的常见草药。在等待种子和苗株送来时,她开始整理竹屋,用旧布缝制更舒适的枕褥,并向岛上的妇人学习用棕榈叶编织席子、筐篓。她的手很巧,学得也快,沉默寡言却并不孤僻,渐渐与左邻右舍有了些简单的交流。

她观察着这座岛。防御是外松内紧,岬角上的炮位日夜有人轮值,海湾入口水下据说还有拦阻的暗桩。生产则在有序进行:开垦出的土地在扩大,鸡鸭在溪边放养,木匠坊里持续打造着家具、工具甚至小艇的构件。她甚至看到两个匠人对着几张图纸,争论着什么“小型锻炉”的通风问题——那图纸的风格,隐约有西山制造局的影子。

这里不像一个临时避难所,更像一个……雏形的、自给自足的微型王国。而它的国王,远在数千里之外。

今日她起得格外早,是想趁退潮去礁石区捡些海货,给海儿换换口味,也顺便……看看海。站在礁石上,望向西北方那无边无际的蔚蓝,那里是大陆的方向,是福州,是北京,是无数过往与未来的交汇点。

海浪轻柔地拍打着礁石。忽然,她视线尽头,海天相接处,出现了一个微小却移动迅速的黑点。不是常见的渔船,那速度……她心头一紧,立刻伏低身体,借着礁石的遮掩,凝神望去。

是一艘船!船型修长,张满了帆,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岚屿的西北侧——并非他们登陆的那个海湾——直插过来!那帆的样式和航行姿态,与她记忆中在福建外海见过的某些船只……有相似之处。

是路过的商船?还是……?

她毫不犹豫,提起篮子,如同受惊的鹿般,敏捷而无声地沿着来路向居住区奔去。她必须立刻告诉张礁。

黄海,朝鲜西海岸附近,外烟岛海域。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硝烟的气息。“靖海一号”快艇如同一只躁动的海狼,在波涛间剧烈起伏,艇首劈开浑浊的海浪,溅起冰冷的水花,将甲板上值守的水兵从头到脚浇得透湿。

冯槐——冯墨的侄子,也是最早一批掌握“靖海”艇操作技术的讲武堂学员之一——紧紧抓住驾驶台边的扶手,眯着眼透过飞溅的水雾,死死盯着前方海面上那几个更庞大的黑影。

那是日本海军的舰只,包括旗舰“龙骧”号(铁甲舰)及几艘辅助炮舰。它们正以傲慢的姿态,在朝鲜宣称的领海线附近游弋,炮口隐隐指向朝鲜海岸。更远处,可以看到朝鲜简陋的岸防炮台和几艘如同小舢板般的朝鲜水师旧船。

“靖海一号”和它的姊妹艇“靖海二号”,是三天前随同北洋水师一支小型编队抵达此处的。名义上是“通讯联络、近岸侦察”,实际上,无论是北洋带队的都司,还是艇上的冯槐等人,都明白他们是来“示形”的,是用这小小的、速度快得让传统水师官兵惊诧的新玩意儿,展示大清国“亦有新锐海防之器”,试图在谈判桌上增添一丝底气。

然而,日舰的嚣张远超预计。他们不仅无视清国舰队的“存在”,甚至几次故意靠近,做出挑衅的机动,并用旗语发出带有侮辱性的讯号。

“狗日的小鬼子!”艇上枪炮长,一个粗豪的辽东汉子,狠狠啐了一口,“仗着船大炮粗,真当我等是泥捏的?”

“噤声!”冯槐低喝,脸色铁青。他何尝不怒?但醇亲王和陈大人反复交代过:小艇使命是“显技”而非“接战”,尤其不能先开火授人以柄。他们的优势是速度和灵活,是像蚊子一样骚扰、示警、传递消息,而不是与巨舰对轰。

就在这时,日舰编队中一艘较小的炮舰忽然转向,脱离本队,加速朝着“靖海一号”和“靖海二号”所在的方向直冲过来!距离迅速拉近,对方船舷炮窗打开,黑森森的炮口已然清晰可见。

“右满舵!全速!拉开距离!”冯槐嘶声下令。柴油机发出狂暴的轰鸣,快艇猛地向右倾斜,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急促的白痕,险之又险地与那艘日舰擦身而过,激起的水浪让快艇剧烈摇晃。

日舰上传来一阵嚣张的哄笑和听不懂的日语叫喊。

“妈的!”枪炮长眼睛都红了,“冯管带!让他们尝尝咱的‘火流星’!”他指的是艇艏那具试验性安装的、冯墨再三叮嘱谨慎使用的轻型火箭发射架。

冯槐心脏狂跳。热血上涌与理智疯狂撕扯。发射?一旦开火,性质就变了!可能引发大规模冲突,责任他担不起!可不发射,难道就任由对方如此羞辱?两艘小艇被一艘日舰如猫戏老鼠般驱赶?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那艘日舰似乎觉得戏弄够了,重新转舵,准备回归本队。但就在它转向、将较为脆弱的舰艉侧舷短暂暴露的刹那——

“目标敌舰舰艉上部!仰角三十!一发!放!”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冯槐耳边响起,不是他的命令。

他愕然转头,看见一个穿着普通水兵号衣、却一直沉默寡言待在驾驶舱角落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站到了火箭发射架旁,手已经放在了击发杆上。那是陈远秘密安排上艇的、火药司出身的“技术观察员”!

“你……”

“轰——咻——!”

一声沉闷的发射声,一道拖着橘红色尾焰的火箭弹离架而出,划着不太稳定的弧线,朝着日舰舰艉上部飞去!

日舰显然没料到这小艇真敢开火,而且用的是这种从未见过的武器,一阵慌乱的呼喊。火箭弹没有命中舰体,而是在距离舰艉约十余丈的海面上方凌空爆炸!“轰!”一声巨响,火光闪耀,弹片四溅,在海面上激起高高的水柱!

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损伤,但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火光和巨响,让那艘日舰明显顿了一下,甲板上人影慌乱跑动。更远处日舰本队也似乎被这意外一幕惊动,传来急促的哨音。

“全速!脱离接触!向本队靠拢!”冯槐来不及多想,抓住这瞬间的混乱,厉声下令。两艘快艇将速度提到极限,如同受惊的箭鱼,朝着后方北洋编队的方向疾驰。

海风在耳边呼啸,冯槐回头望去,只见那艘日舰并未追赶,似乎被那枚怪异的“火流星”和快艇惊人的速度弄得有些犹豫。而更远处,日本旗舰“龙骧”号上,信号旗正在快速升起。

他不知道这冒险一击会带来什么后果。是日方更激烈的报复?还是……某种意想不到的震慑?

“记录:未时二刻,于外烟岛海域,遭日舰挑衅逼近,为自卫及示警,我‘靖海一号’发射试验性火箭弹一枚,于敌舰近处海空爆炸,未造成伤亡,后成功脱离。”冯槐对身边的文书口述,声音仍有些颤抖,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然,“另,火箭弹发射过程及效果,由火药司专员记录在案。”

**北京,醇亲王府。**

奕譞手里捏着一份刚由兵部加急送来的北洋咨文抄件,脸色变幻不定。咨文详细报告了朝鲜外海“日舰挑衅,我‘靖海’快艇示警发射新奇火器,日舰暂退”的经过,措辞谨慎,既强调了日方挑衅在先,又突出了快艇“行动迅捷、火器新奇、应对得当”,最后请示“如此处置是否妥当,及后续交涉方针”。

“这个陈远……”奕譞放下咨文,在花厅里踱步,“他那小艇上的‘火箭’,还真派上用场了!虽未伤敌,但这声势、这出其不意……怕是真把倭人吓了一跳。”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李少荃那边,怕是心情复杂得很。他北洋的大船没敢动,我提议派去的小艇却放了响儿,还全身而退。好,好!”

幕僚在旁低声道:“王爷,此事可大可小。日人若借此发难,指责我先开火……”

“发难?”奕譞冷哼一声,“咨文上写得明白,是日舰先逼近挑衅,我艇为自卫示警,且未伤其分毫。倭人惯会讹诈,此次碰了个软钉子,未必敢真扩大事态。太后那边,我会去说。这恰恰证明,快艇这等新式小巧战具,在濒海纠缠、侦察示警上,确有奇效!陈远这份《条陈》,本王递得正是时候!”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运作得好,不仅能压李鸿章一头,更能凸显自己“慧眼识珠”、“推进海防新法”的功劳。“去,把陈远给本王叫来。还有,给北洋回文,措辞要硬气些,就说快艇处置得当,令其严加戒备,若日舰再敢挑衅,可视情况坚决回应!另外,询问那‘火箭’详情,若效能可靠,可否多配发一些?”

西山制造局,火药司。

冯墨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眼中带着血丝却兴奋异常的“技术观察员”,听着他手舞足蹈地描述火箭弹发射那瞬间的场景、日舰的愕然与混乱、以及快艇凭借高速成功脱离的经过。

“冯总管,那玩意儿,真带劲!虽然准头差了点,但响声大,火光猛,炸开来一片,唬人绝对够用!日鬼子明显没见识过,当时就懵了!”年轻的技术员唾沫横飞。

冯墨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试验品在实战(哪怕是准实战)中展现了价值,证明了陈大人坚持发展多样化火器的思路没错,也必然会给醇亲王乃至朝廷留下深刻印象。忧的是,此事必然极大刺激李鸿章,也会让朝廷更多目光投向西山,保密和审查压力会陡增。而且,火箭弹的技术还远未成熟,可靠性、射程、精度都是问题。

“详细记录,包括发射参数、天气海况、敌我距离、火箭弹飞行轨迹与爆炸效果,一点细节都不能漏。”冯墨沉声道,“另外,此事严格保密,对制造局内其他人,只说是例行试验数据回收。雷大炮那边,我会亲自去说。”

他必须立刻调整生产与研发的优先级,并加强火药司的内部控制。山雨欲来。

岚屿。

“你看清了?确定是日本船?”张礁听完杨芷幽急促的汇报,眉头紧锁。

“船型、帆式,很像我在福建外海见过的日本商船或侦察船。速度很快,直扑西北边的岛礁区,不像是迷航或寻常路过。”杨芷幽语气肯定,带着昔年指挥作战时的冷静分析,“那片礁区地形复杂,但有几个地方,从特定角度,或许能窥见我们海湾的部分情况。”

张礁脸色凝重。岚屿的位置虽偏僻,但并非绝对无人知晓。过往渔船或许不足为虑,但如果是刻意搜寻的日本船……联想到近来朝鲜的紧张局势和日本在东亚的扩张野心,这绝非好消息。

“多谢夫人示警。我会立刻加强警戒,派熟悉水性的弟兄乘小舟去那边查探。另外,”他顿了顿,“从今日起,岛上夜间灯火管制需更加严格,部分露天作业可能也要调整时间。恐怕……要委屈夫人和大家,过一段更隐蔽的日子了。”

杨芷幽摇头:“安全第一。我明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张管事,此事……是否需要向……向岛外通报?”

她问的是陈远。张礁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夫人考虑周全。此等异常动向,必须即刻上报。我们有自己的通信渠道,虽慢,但应能送达。”

杨芷幽不再多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她知道,自己带来的或许不仅仅是安稳,也可能有新的风险。这座孤岛,并非世外桃源。大海隔绝了追兵,却也引来了新的窥探者。

回到竹屋,陈海正好醒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杨芷幽走过去,轻轻抱起他,走到窗边,指着远处阳光下平静蔚蓝的海湾,低声道:“海儿,你看,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家。外面有风浪,但家里,娘会保护好你。”

孩子伸出小手,咿呀着想去抓那一片光亮。

逆浪已起,微光闪烁。无论是黄海上的火箭,还是岚屿外的帆影,都预示着更大的波澜,正在酝酿。而散布各处的基石与薪火,必须在这场风暴真正降临前,变得更坚固,更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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