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山区的秋夜总是裹着湿冷的雾，连月光都穿不透。临时避难所的木栅栏外，灵脉砂洒成的防线泛着淡弱的银光，像条快要熄灭的灯带 —— 这是三天前最后一批灵脉砂了，再往后，只能靠队员们的灵力硬撑。
林晓晓靠在栅栏内侧的岩墙上，指尖的净秽光丝比白天又淡了些。她的旧伤在隐隐作痛，是上月对抗 “腐骨邪祟” 时留下的，混沌气还没彻底清干净，一到阴雨天就钻心地疼。她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山影，雾里隐约有绿光闪烁，那是 “山地混沌獠” 的眼睛，这群邪祟最擅长借着山势偷袭，已经在避难所外徘徊两天了。
“晓晓姐，苏禾姐熬的新药膏，你试试。” 林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年手里捧着个粗瓷碗，里面是淡绿色的药膏，还冒着热气，“苏禾姐说加了山里的‘青雾草’，能缓解旧伤的疼。”
林晓晓接过碗，指尖刚碰到药膏，就感觉到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皮肤往里渗，旧伤的疼痛果然轻了些。“苏禾又创新配方了？” 她笑着问，看向不远处的临时医帐 —— 苏禾正蹲在篝火旁，手里拿着本摊开的草药书，书页上画满了红圈，旁边还放着几株刚采来的青雾草。
“嗯！” 林天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苏禾姐说沙蓝草快用完了，就试着跟山里的草药搭，熬了三回才成功。刚才给石磊哥涂了，他说岩铠崩裂的地方不那么疼了。”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掌心，那里有块淡红的印记，“我昨天练雷火时烫伤了，涂了药膏，今天就结痂了！”
林晓晓摸了摸林天的头，心里泛起暖意。三年前刚认识这孩子时，他连雷火都控制不好，现在不仅能独立作战，还会主动关心队友。她正想说些什么，栅栏外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 —— 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雾里的绿光瞬间多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像撒了把碎玻璃。
“来了！” 石磊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他已经站在防御位上，岩系灵力在掌心流转，却没像往常那样立刻凝成岩墙。这几天连续作战，他的旧伤（在华北被邪祟抓伤的肩）也复发了，右臂抬起来都有些费劲，“小满，符阵能撑多久？”
林小满蹲在栅栏内侧的土坡上，唐琳的笔记摊在膝盖上，她正用灵脉砂混合着青雾草汁在地上画阵。之前的灵脉砂不够，她试着用草药汁代替，没想到画出的阵纹竟泛着淡绿的光，比纯灵脉砂的阵更韧。“能撑一刻钟！” 她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又有些紧张，“这是按唐琳师姐笔记里的‘灵草符阵变式’改的，第一次实战用，不知道能不能挡住獠的冲击。”
“放心！有我们呢！” 赵炎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他的雷火在掌心凝成一团火球，却比平时小了些 —— 昨天对抗邪祟时，他为了掩护民众转移，雷火透支，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他拍了拍林天的肩膀，“一会儿你跟在我后面，别冲动，等我引开獠的注意，你再攻它们的眼睛。”
林天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雷火符 —— 这是他昨天晚上画的，符纸上的雷纹比之前规整了许多，还按西格德的符文石纹路加了道细痕。他深吸一口气，雷火在指尖凝成细针，却比平时稳了不少。
“嗷 ——” 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夜空，雾里的混沌獠终于发起了攻击。十几条灰黑色的身影从雾里窜出，爪子上的混沌气泛着幽光，狠狠扑向栅栏。最前面的一条獠直接撞在灵草符阵上，淡绿光纹剧烈晃动，却没像之前那样立刻裂开，反而将獠弹了回去，混沌气在阵纹上冒着白烟。
“有用！” 林小满惊喜地喊，赶紧从背包里掏出西格德的旧符文石，嵌在阵眼上，“再加道符文，能撑更久！”
可混沌獠没给她太多时间，剩下的獠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冲击符阵，另一拨绕到侧面，试图从防御薄弱的木栅栏缝隙钻进来。“侧面有缺口！” 石磊的声音带着急，他想往侧面移，可右臂的旧伤突然疼得厉害，岩系灵力瞬间紊乱，没能及时凝成岩墙。
一条獠趁机从缝隙里钻了进来，尖爪朝着离它最近的林天抓去。“小心！” 赵炎猛地扑过去，雷火在掌心凝成火盾，挡住了獠的爪子，可火盾却被混沌气腐蚀出个洞，獠的爪子还是划到了赵炎的胳膊，留下三道深痕，黑色的血瞬间渗了出来。
“赵炎哥！” 林天的眼睛瞬间红了，雷火在掌心暴涨，却因为太急，反而失控，火舌差点烧到赵炎的衣服。
“别慌！” 赵炎咬着牙，忍着疼，雷火再次凝聚，缠住獠的脖子，“想想我们在埃及练的，雷火要顺着力道走，不是硬拼！”
林天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闪过在埃及的场景 —— 西格德曾拿着他的雷火符，说 “雷火像水流，要跟着邪祟的弱点绕，不是直接撞”。他盯着獠的眼睛，那里是混沌气最淡的地方，也是之前苏禾说的 “獠的命门”。他调整雷火的轨迹，让雷火针顺着獠的侧脸绕过去，避开混沌气最浓的爪子，然后猛地刺入獠的眼睛。
“嗷！” 獠发出一声惨叫，混沌气瞬间紊乱，赵炎趁机加大雷火输出，将獠彻底烧成黑烟。
可更多的獠从侧面钻了进来，苏禾的医帐外已经有伤员倒下，她只能一边给伤员涂药膏，一边用灵脉水凝成细针，勉强挡住靠近的獠。“小满，符阵能不能往侧面移！” 苏禾的声音带着颤，她的手被獠的爪子划伤了，却还是死死护着身后的伤员。
林小满咬着牙，试图调动符阵的光纹，可灵草汁的力量不够，符阵移动得很慢。就在这时，她想起唐琳笔记里的一句话：“符阵的力量不在砂，在灵脉的共鸣。” 她看向石磊，大喊：“石磊哥，用岩系灵力引灵脉！”
石磊立刻明白，他忍着右臂的疼，将岩系灵力注入地面，顺着灵脉的方向，引向符阵的侧面。岩系灵力与灵草符阵的光纹一碰，竟产生了共鸣，符阵的淡绿光纹瞬间延伸到侧面，将钻进来的獠都挡在了外面。
“成了！” 林小满惊喜地喊，她没想到唐琳的笔记还能这样用 —— 符阵不仅能靠灵脉砂，还能借队友的灵力延伸。
林晓晓的净秽光丝也终于找到了节奏，她将净秽力融入雾里，顺着青雾草的气息，找到隐藏在雾里的獠，光丝像藤蔓一样缠上它们的身体，一点点清掉混沌气。她发现，自从上次华东战斗后，她的净秽光丝里多了点自然的气息，能跟着草木的灵韵走，比之前更准了。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当最后一条獠被林天的雷火针杀死时，天已经快亮了。队员们瘫坐在地上，浑身是汗和血，赵炎的胳膊还在流血，苏禾的手肿得老高，石磊的右臂几乎抬不起来，林小满的灵草符阵已经彻底熄灭，林天的掌心也被雷火灼伤了。
“我们…… 守住了。” 林天喘着气，看着满地的獠尸，突然笑了 ——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杀死一条獠，不是靠赵炎的掩护，而是靠自己的判断。
赵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疼得咧嘴，却还是笑着说：“好小子，刚才那招雷火绕，比我当年强多了。”
苏禾走过来，给林天的掌心涂药膏，笑着说：“你的雷火里，好像多了点‘顺’的劲儿，不是之前的硬冲了。”
林小满翻开唐琳的笔记，在 “灵草符阵变式” 那页写下：“与石磊哥的岩系灵力共鸣，可延伸符阵范围，需青雾草汁 + 灵脉引导，实战有效。” 她摸了摸怀里的西格德符文石，石头泛着淡蓝光，像是在认可她的进步。
林晓晓靠在岩墙上，望着远处渐渐亮起来的天，指尖的净秽光丝里，那点自然的气息更明显了。她想起陈默，想起他在秘境里悟的自然法则，突然觉得，他们的成长，或许也是在靠近陈默的道 —— 不是硬拼，是顺着力道，借队友的力量，一起守住想守的人。
就在这时，林天的碎晶突然亮了起来，淡蓝光与远处昆仑墟的方向呼应。“是陈默哥！” 林天惊喜地喊，碎晶里传来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他的掌心，传到每个人的身上 —— 赵炎胳膊的疼痛轻了些，苏禾的手不那么肿了，石磊的右臂也能抬起来一点。
“他在帮我们。” 林晓晓轻声说，眼里泛起泪光。她知道，陈默在秘境里也没停下，他们的成长，他都看在眼里。
太阳升起来时，避难所的民众们也出来帮忙清理战场。一位老人给他们送来热粥，粥里加了山里的野枣，甜丝丝的。队员们坐在篝火旁，喝着热粥，看着彼此身上的伤，却都笑着 —— 这三年的艰辛，没磨掉他们的初心，反而让他们更懂 “成长” 的意思：不是一个人变强，是一群人一起，在战斗里学，在疼痛里悟，把彼此的弱点，变成共同的铠甲。
林天摸着掌心的碎晶，突然发现，他的雷火针在碎晶的光里，多了道极细的金色纹路 —— 苏禾说，那是 “法则的雏形”，像当年唐琳的符阵里，藏着的符力纹路。他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或许有一天，他也能像唐琳师姐那样，把雷火变成守护的力量，甚至…… 像陈默哥说的那样，成为能保护大家的神。
这个念头很轻，却像颗种子，落在了他的心里。他知道，离那一天还很远，还有无数场像今晚这样的战斗在等着他们，还有无数的疼要受，可他不怕 ——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有队友，有唐琳的笔记，有西格德的符文石，还有在秘境里等着他们的陈默。
西南山区的风，带着青雾草的清香，吹过避难所的栅栏，吹过队员们的衣角，也吹过那颗刚种下的 “成长” 的种子。远处的山影里，还有混沌獠的绿光在闪烁，战争还没结束，成长也还在继续，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 用每一次战斗的伤疤，用每一次突破的喜悦，慢慢靠近那个 “守住人间” 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