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令的射羿弓拉满如满月,黝黑的弓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这位阳神山排名第九的战将额间金乌图腾熊熊燃烧,身后浮现出九轮凝如实质的骄阳虚影——每一轮虚影都流淌着足以熔炼星辰的太阳真火,将矿脉照得如同白昼,连岩壁上的杀伐阵纹都被炙烤得滋滋作响。
“九阳连珠!”他嘶吼着松开弓弦,暴起的青筋在脸颊上蜿蜒如蛇。
九支箭矢并未齐发,而是首尾相衔,在飞行中融合成一条撕裂虚空的火焰狂龙。龙首高昂,獠牙间喷吐着丈长的火舌,箭过之处,矿脉岩壁瞬间熔化成岩浆瀑布,滚烫的汁液顺着岩壁流淌,连悬浮在空中的尘埃都在极致高温中电离,化作蓝紫色的电浆,噼啪作响。
陈三炮甚至没有抬眼。
他握着裂天斧的手微微一沉,斧刃缠绕的金黑双色法则骤然暴涨,如同剪刀裁开锦缎般迎向火焰狂龙。第一箭崩碎时爆发的太阳风暴,被他左掌涌出的诡异黑雾尽数吞噬,连一丝热浪都未曾泄露;第二箭、第三箭……当第九箭的箭尖触及斧锋,宇文令看见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那柄饮过神武境鲜血的凶斧,竟将太阳真火反向灌注回箭矢之中!倒卷的火焰长龙嘶吼着反噬其主,宇文令惊骇欲绝,暴退中连撕三层护身神符,金光炸裂的瞬间,胸前的金甲仍被烙出一个焦黑的掌印,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你掌控了火焰法则?!”他咳出一口带着火星的血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阳神殿的太阳真火霸道绝伦,从未有人能如此轻易地反噬。
回答他的是撕裂空间的斧光。
第三十七回合,陈三炮故意卖了个破绽,左肩微沉,露出肋下空当。当宇文令的太阳戟带着破空锐啸刺来,裂天斧突然脱手回旋——斧柄精准重击戟杆,迫使戟尖偏移半寸,而斧刃却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自下而上,刁钻地劈进宇文令的下颌。
清脆的骨裂声被神阳炸裂的轰鸣淹没。宇文令的神格刚从眉心遁出,就被等候多时的诡异黑雾紧紧裹成茧状。黑雾中传来令人牙酸的腐蚀声,三息后,一枚布满蛛网状裂痕的神格坠地,“啪”地碎成七瓣,金色的法则之力如潮水般溃散。
矿脉另一端,公孙城正与阳神山的阵法师对拼星阵。两人身周悬浮着三百六十面阵旗,每一面旗上都流转着玄奥的纹路,每一次旗面震颤,都引爆一片空间乱流,碎石与能量碎片交织成死亡之网。当陈三炮斩杀宇文令的强横波动传来时,那名阳神山阵法师心神失守了半瞬——
就这半瞬,足以致命。公孙城的星梭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咽喉。
“撤!快撤!”东方耀的吼声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他看着满地的阳神山尸骸,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对手绝非人力可敌。他拼着硬接郭敏一记星梭,任由银白流光在肩头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强行撕裂开通往矿区外层的空间裂缝,裂缝中传来呼啸的罡风。
阳神山第二强者——神武境五级的赤燎长老却被星阵的余波缠住,无法脱身。这位白发老者疯狂燃烧精血,须发瞬间变得赤红,九阳护体神通撑开百米光罩,光芒炽烈得让人无法直视:“山主救我!”
裂缝那头的东方耀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咬牙伸出一只火焰巨手,试图将他拽出。
但裂天斧比火焰更快。
斧光如匹练横空,瞬间斩断巨手五指,金色的火焰血液飞溅。斧势未竭,余威劈开赤燎的九阳护罩,光罩如琉璃般碎裂。陈三炮的手掌紧随其后,贯穿赤燎的胸膛时,五指精准扣住了那颗在胸腔中疯狂搏动的神格。
“告诉阳炎冥,”他捏碎神格的声响清脆如琉璃碎裂,“他的太阳,该落了。”
空间裂缝在东方耀怨毒的嘶吼中轰然闭合,残留的火焰气息被矿脉的阴冷迅速吞噬。
矿脉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岩浆滴落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蓝雨麾下的归神山队伍不自觉地后退三步,握着兵器的手微微发颤,连毛珂都死死捂住自己的阵盘——那上面显示的能量读数,正疯狂跳动,指向陈三炮周身涌动的双法则雏形:火焰炽烈如恒星初生,带着焚尽万物的霸道;诡异幽暗如归墟永夜,透着吞噬一切的阴冷。
公孙城一屁股跌坐在地,怔怔看着满地神武境的尸骸,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忽然想起星神山古籍里的一段记载,字迹模糊,却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混沌双生,火诡同源。得此道者,当屠神如刈草。”
就在此时,那尊青铜巨门彻底洞开。
门内没有预想中的宝物光华,只有九具跪伏在地的归神山强者尸体。每具尸体的眉心都连着一条七彩锁链,锁链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另一端没入商沛掌中的七彩宝塔,塔身上的霞光比之前更加浓郁,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
这位归神山暗子缓缓舔去唇角的血渍,七彩宝塔缓缓调转方向,塔尖对准陈三炮,眼中腾起毫不掩饰的贪婪火焰:“献祭九神,棺椁已醒。现在……”他顿了顿,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该取轩辕鼎了。”
塔尖迸发的不是能量光束,而是九道扭曲的魂魄虚影——正是方才被斩杀的那些神武境残留的魂力!它们在宝塔的催动下化作青面獠牙的噬神厉鬼,发出刺耳的尖啸,矿脉中顿时鬼哭神嚎,阴寒之气几乎冻结了空气。
郭敏的星梭在身前崩碎,银白光芒黯淡;公孙城更是七窍溢血,识海受到剧烈冲击。唯有陈三炮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他怀中的轩辕鼎突然自动飞出,悬浮在身前旋转,鼎身缺失的第三块碎片位置,正与青铜巨门深处的某个神秘存在产生同频震颤,仿佛在呼应着古老的召唤。
“原来如此。”他忽然笑了,裂天斧直指商沛,“你设这个局,不是为了杀我——”
“是为了逼轩辕鼎自主护主,帮你打开那扇门。”
商沛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已经晚了。
轩辕鼎化作一道流光,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青铜巨门。鼎身与门扉接触的刹那,整座矿脉开始剧烈崩塌,却不是向下坠落,而是向上飞升!岩层剥落之后,露出的竟是青铜巨棺的棺盖纹路,繁复而古老,散发着太古洪荒的气息。
原来这整条矿脉,都筑在某尊太古神只的棺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