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尽快找到这个蝰蛇!”钱昕昕立刻道,“他是关键突破口!”
“已经在全力搜捕了。”纪煜点头,“警方和国际刑警那边都在加大力度。但现在看来,他很可能还在境内,甚至……就在A市。”
一个顶尖的、心狠手辣的雇佣兵潜伏在暗处,像一条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动袭击。这个认知让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你最近出入必须更加小心。”纪煜看向钱昕昕,语气严肃,“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以后没有我或者绝对可靠的人跟着,不准再去任何偏僻的地方,听到没有?”
他的语气是久违的霸道和关切。
钱昕昕没有反驳,乖乖点头:“知道了。”
看着她难得乖巧顺从的样子,纪煜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但很快又被冷厉取代。他拿出手机,开始快速下达一系列指令,调动人手,布置安防,联系各方资源,语气果决而高效,重新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纪家少爷和赛车场上的霸主。
钱昕昕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专注而冷峻的侧脸,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经历风雨,他似乎变得更加沉稳和内敛,那份玩世不恭被收敛起来,露出了底下真正的锋芒和担当。
她忽然想起什么,走到一旁,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凌炀的电话。
“凌炀,信息共享渠道我会马上发给你。重点查严程早年试图运作海外赌场和地下钱庄的事情,以及所有因此与他结怨或被他拉拢过的人。还有,留意一个代号‘蝰蛇’的雇佣兵,他可能还在A市活动,是重要目标。”
她言简意赅地交代完,挂了电话。
一抬头,发现纪煜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那个凌炀……什么来路?”他状似随意地问道,但语气里却是不易察觉的……在意?
钱昕昕微微一愣,随即坦然道:“我爸早年培养的人,处理一些……不方便明面处理的事情。我爸去世后,就让他隐退了。这次……是不得已才又请他出来。”
纪煜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淡淡评价了一句:“能用得顺手就好。但这类人,终究是双刃剑,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他的话里带着提醒。钱昕昕心里明白,点头道:“我知道。我有分寸。”
两人相视一眼,某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在目光中交汇。虽然隔阂尚未完全消除,信任需要时间重建,但至少此刻,他们是并肩作战的盟友,目标一致。
“走吧。”纪煜收起手机,很自然地朝她伸出手,“很晚了,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的硬仗,需要保持清醒。”
钱昕昕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曾经被她无数次推开的手,此刻再次伸向她,带着无声的邀请和包容。她没有任何犹豫,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紧紧包裹住她的微凉。
纪煜的手心温暖干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紧紧包裹住钱昕昕微凉的手指。
这简单的触碰,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驱散了盘踞在她心头的部分寒意和孤寂。
他没有再看她,只是牵着她,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步伐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领。钱昕昕跟在他身侧,稍稍落后半步,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他挺拔而可靠的背影,眼眶又忍不住微微发热。
电梯一路下行,两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却不再是最初那种冰冷僵硬的沉默,而是流淌着一种劫后余生、需要小心维护的平静和默契。
地下停车场,纪煜那辆嚣张的银色跑车安静地停在那里。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护着她坐进去,俯身替她系安全带时,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他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须后水味和一丝烟草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和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钱昕昕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纪煜的动作似乎也顿了一下,他抬起眼,深邃的目光在她近在咫尺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未散尽的余怒,还有……克制的渴望?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熟练地扣好安全带,便退了出去,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车子平稳地驶出地下车库,汇入夜晚依旧繁忙的车流。
车厢内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但两人之间的空气依旧有些微妙的凝滞。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些伤害和猜疑,并非一个拥抱和暂时的联手就能彻底抹平。
钱昕昕靠在椅背上,目光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心里五味杂陈。她悄悄侧过头,看向专注开车的纪煜。
霓虹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和偶尔微蹙的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车厢内的沉默持续着,只有引擎的低吼和爵士乐慵懒的萨克斯风旋律在流淌。
钱昕昕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纪煜握着方向盘的左手上。
骨节分明,稳健有力,手腕上那块他常戴的精密腕表在窗外流光的映照下,偶尔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她忽然想起那块作为关键“证据”、引她误入歧途的“红色蝎子表”,心脏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微微刺痛。她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有些突兀:
“那块表……严程的那块……真的很多年没见光了吗?”
纪煜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他侧过头,极快地瞥了她一眼,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