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烟睡得迷迷糊糊,被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给震醒了,
眯着眼睛看清来电人是姜博文,姜迟烟把手机扔回床垫,翻了个身,又钻进被子里继续睡。
这个回笼觉一直睡到快要下午一点。
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姜迟烟终于肯大发慈悲地接起姜博文打来的第十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姜博文,屁股都快要坐麻了,侍者已经来来回回试探过几次他要不要点菜,就差直接拉下脸下逐客令了。
姜博文憋着火气没处撒,想到自己如今岌岌可危的乌纱帽,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小心翼翼地开口,
“阿烟,不是说好十一点在餐厅碰头的吗?怎么你和大少爷都没来啊?”
镜子里的女人扯开嘴角,笑得眉眼弯弯。姜迟烟故作惊讶地“哎呀”一声,答得轻慢,
“忘了跟你说了,温景澜临时有事,要往后推迟一会儿。爸,我好不容易才求他来见你一面,你再多等等。”
姜博文吊着的心算是放下半颗,温景澜不能催,可姜迟烟就不一样了,
“那你什么时候到啊?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两个钟头了。你先快点过来吧。”
姜迟烟收起笑意,腾腾的怒意升上来:“急什么?要是这么没耐心,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说完也不等姜博文反应,直接挂掉电话。
才两个小时而已,他就已经不耐烦。
可她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等到姜博文来接她回家。
***
温景澜和姜迟烟先后抵达停车库。
聂准眼尖,一下认出姜迟烟的车子牌照,直接把迈巴赫往她的车子旁边一停。
温景澜放下半边车窗,眼神直直朝这边望过来,意思很明显———要姜迟烟过去。
白贤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收紧,面无表情地叫住要推门下车的姜迟烟,
“快结束的时候提前给我发个消息,我就在这里等你。”
姜迟烟从后面看过去,只凭着这颗后脑勺,她都能猜想到白贤此刻的表情——
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就像两个人最初认识的时候那样。
她的心里闷闷的,像是压着口喘不过来的气。
“不用了,我等会儿还有其他事情,你自己先回去吧。”
“好。”
白贤答得很干脆,不问一句她要去哪里、去做什么,甚至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她。
姜迟烟在心里嗤笑自己的优柔寡断,重重摔上车门。
前一秒才在白贤这里吃了个冷硬的闭门羹,下一秒就被拽进温景澜火热的怀抱。
聂准很有眼色地下车去找地方抽烟,四面防窥玻璃全部升上去,小小一方车厢瞬间化作危险又暧昧的私密战场。
温景澜的手掌已经揉上姜迟烟的腰,混合着薄荷烟草的嘴唇急不可耐地去追逐她的圆润耳珠,斯文败类四个字就差刻在他脑门上,
“我推掉下午的所有安排,就为了来陪你演这出戏,满意了?”
温家的未来继承人,如今的政坛黑马,温景澜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姜博文这条咸鱼轻松翻身。
可姜迟烟不肯让事情办得这样顺利,她要温景澜陪她做一场戏,戏码就叫痛打落水狗。
男人灼热的呼吸贴着皮肤缠上来,姜迟烟被他惹得心烦意乱,带着抗拒的力道拍打温景澜的肩膀,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
温景澜低声地笑,长臂往姜迟烟的腿弯下面一捞,扶着她坐上自己的大腿,明知故问,
“别哪样?”
屁股底下的物体迅速膨胀,姜迟烟瞬间涨红了脸。她提着胸间乱窜的热气,捏住温景澜的肩膀往上逃,却被男人很有先见之明地掐住了腰身,用力往下重重一摁,
姜迟烟急喘两下,抓紧男人结实的胳膊,
“别!温景澜,算我求你!”
姜迟烟是真的怕他乱来——温时的航班今天落地,等吃完这顿饭,谢砚之就会来接她直接去机场。
除非今晚地球爆炸,否则温时肯定会对着她发情。姜迟烟必须确保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温景澜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黑白分明的眼仁爬上淡红的血丝,他胸口起伏,最终还是妥协地轻叹口气,
“乖,别乱动,我就这么抱着你坐一会儿,现在不碰你。”
姜迟烟也担心自己乱动又刺激到温景澜。只好顶着张大红脸,乖乖地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一动不动。
擦枪走火,
温景澜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他后悔去逗姜迟烟,这会儿又不能真在这里拿她怎么样。他只好闭上眼,强迫自己去思考工作上棘手的难题,这才堪堪把上脑的精虫赶走。
再睁开眼,蓬勃的欲望已经在他的眼中消失。
温景澜在姜迟烟的后腰大力捏了一把,算是讨点利息,
“走吧。”
***
灰头土脸,在姜博文的身上具象化。
原本温时已经替他打点好一切,局里已经传出风声,说他即将顶替李长安成为新一任的局长。只差最后一纸公文就尘埃落定。
哪知道事情突然发生逆转,一个专项调查小组被派来调查最近接连几起的走私大案,姜博文不知怎么的也被牵连进去。
现在,别说升任局长,就连副局长的位子都快要保不住。
姜博文的心理和生理都承受着双重巨大压力,整个人一夕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见到肩并肩走进餐厅的两人,姜博文浑浊的眼球顿时放出异样的光彩,他连忙从座位上起身,
“阿烟!这里!”
这家餐厅是姜迟烟特意挑的,在m城出了名的贵。
姜迟烟无视姜博文讨好的笑,抱着手臂站在桌旁不肯入座,冷着脸故意给姜博文难堪,
“你怎么坐这里?不是有包厢吗?”
包厢的最低消费是人均一万,入座就开始计费,不能取消。
姜博文左等右等都没看到温景澜的影子,哪里肯随随便便花这个冤枉钱。
他干笑两声,抬手招来侍应生。
“好好,去包厢,现在就去。”
***
姜博文清了清嗓子,眼珠子在姜迟烟和温景澜之间来回打转。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进入正题,可姜迟烟偏偏装聋作哑,拿着那本厚厚的菜单仔细研究。
她故意挑那些贵的点——蓝龙虾、蓝鳍金枪鱼大腹、帝王蟹、白鲸鱼子酱,A5和牛、法国南部鹅肝、意大利阿尔巴白松露全部点了个遍。
这些高级货,都是姜芸从前在她面前臭显摆的。姜博文舍得由着姜芸无限度地挥霍他的臭钱,每个月却只肯给宋锦华几万块的生活费。
姜博文看着菜名后面的一串串数字,心惊肉跳地痛声问:
“阿烟,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姜迟烟冷笑一声,“啪——”地一声合上菜单,
“吃不完,打包喂狗。”
温景澜勾勾嘴唇,宠溺的眼神不自觉朝姜迟烟望过去,
他爱极了她这副有恃无恐的作恶模样,尤其想到自己就是她张牙舞爪的底气,巨大的满足感瞬间充盈他的五脏六腑,叫他身心内外皆是无与伦比的爽快。
他懒洋洋地伸长手臂,占有意味十足地搭在姜迟烟的椅背,冲着姜博文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姜局长,你如果心疼这顿饭钱,我来付,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