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办公室在行政楼的顶层，视野开阔，能俯瞰大半个医院的花园。
林凡推门进去时，一个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立刻站了起来。他身边，是满脸堆笑的张院长。
“小林，快来快来。”张院长热情地招手，指着中年男人介绍道，“这位是周氏集团的孙秘书，特地来找你的。”
孙秘书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主动伸出双手：“林医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握手的时候甚至微微躬身。
林凡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一触即分，目光落在他旁边的红木茶几上。那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看大小，里面装的东西价值不菲。
“孙秘书客气了。”林凡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没有半句废话，“有事说事。”
这直接的态度让孙秘书准备好的一大套客套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张院长在一旁打圆场：“小林就是这个直性子，孙秘书别介意。他医术高，年轻人嘛，有点脾气正常。”
“不介意，不介意。”孙秘书连忙摆手，重新调整好表情，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烫金的聘书，双手奉上。
“林医生，我这次来，是代表我们董事长周文斌先生，正式聘请您担任他的私人健康顾问。”
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水头极好，一看就知价值连城。
“这是董事长的一点心意。至于待遇，年薪八百万起步，配车配房，另外，周氏集团旗下所有产业，您都可以享受最高级别的贵宾服务。您不需要坐班，只需要在我们董事长需要的时候，提供健康咨询和治疗。”
孙秘书的声音清晰而充满诱惑力，他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拒绝这样的条件。
张院长的呼吸都停滞了。
年薪八百万！还只是起步！
他当了一辈子医生，爬到院长的位置，一年的收入还不到这个数字的零头。他看向林凡，眼神里又是羡慕又是紧张，生怕这个自己看好的年轻人被糖衣炮弹砸晕了头。
林凡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甚至没多看那块玉佩一眼，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热气。
“周董费心了。”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不过，我暂时没有离开医院的打算。”
孙秘书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林医生，您是不是对薪资不满意？这个数字，我们还可以再谈。”
“不是钱的事。”林凡放下茶杯，看着他，“我在医院一天，能看几十个病人。当了私人顾问，就只能为周董一个人服务。这笔账，算不过来。”
张院长听得热血沸腾，心里直给林凡竖大拇指。好小子，有风骨！
孙秘书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汗。来之前，董事长交代过，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请到。
他咬了咬牙，说：“林医生，我们董事长诚意十足。只要您点头，任何条件都可以提。”
林凡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孙秘书的眼睛。
“任何条件？”
“是，任何条件。”孙秘书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林凡点了点头，“我的条件很简单。”
“第一，我不会辞职，也不会当什么全职顾问。我只在医院坐诊，周董有需要，就按流程挂号，来医院找我。”
孙秘书愣住了。让身价百亿的周董，像个普通病人一样去医院挂号排队？这传出去，整个江城的上流社会都要笑掉大牙。
“这……”
林凡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第二，治疗的地点、时间和方式，都由我来定。周董需要做的，只是配合。”
“第三……”林凡的语速慢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进孙秘书的心湖里，“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孙秘书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我听说，周氏集团最近对城东那块地很感兴趣。”林凡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八卦，“不巧，我有个朋友，叫赵四海，为了那块地也忙活了很久。我这人有个毛病，看不得朋友吃亏。”
孙秘书的脸色刷一下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对方根本不是在谈价码，而是在宣战！
“林医生的意思是……”他的声音干涩。
“我的意思是，周董如果能高抬贵手，退出城东项目的竞争，把那块地，还给赵家。”林凡靠回椅背，端起茶杯，轻轻摩挲着杯壁，“或许，我给他看病的时候，心情会好一些，这手上的针，也能稳一点。”
轰！
孙秘书的脑子里像是有炸雷响过。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张清秀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说出来的话却比数九寒冬的风还要刺骨。
他不是在提条件，他是在要挟！用董事长的命，来要挟周氏集团放弃一个价值几十上百亿的项目！
“林医生，你……你这是在开玩笑吧？”孙秘书的声音都在发颤，“城东项目是集团的重大决策，我……我做不了主。”
“你做不了主，周文斌能做主。”林凡淡淡道，“话我已经带到了。是那块地重要，还是他的命重要，让他自己选。”
他站起身，看都没看那盒玉佩。
“聘书和礼物，孙秘书还是带回去吧。什么时候周董想通了，让他亲自来医院挂我的号。”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呆若木鸡的孙秘书和张院长。
张院长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他感觉自己这几十年的世界观，在今天被彻底颠覆了。一个实习医生，居然敢这样跟江城的土皇帝叫板？
孙秘书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看着桌上那份烫金的聘书，只觉得无比讽刺。
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们以为是去请一尊财神，没想到，请来的是一尊索命的阎王。
他拿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那个他无比敬畏的号码。
“董事长……事情……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