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与黑气的碰撞,让整个幽冥殿堂剧烈震颤。
天命老人的虚影虽只是残魂,但那金色的锁链却蕴含着玄妙的天命之力,所过之处,幽冥之气纷纷溃散。教主不得不分心应对,双手结印,召唤出九面鬼盾环绕周身,勉强挡住了锁链的缠绕。
而敖渊的隐龙剑已至!
剑光如龙,直刺教主心口。教主冷哼一声,侧身避过,同时一掌拍向敖渊。这一掌看似缓慢,却封锁了所有退路,掌风中蕴含着腐蚀神魂的幽冥死气。
“小心!”阿禾惊呼。
敖渊剑势一转,改刺为削,剑气与掌风碰撞,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两人各退三步,竟是不分伯仲!
“不愧是东海龙君。”教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在幽冥囚天阵破碎的情况下,还能与本座平分秋色。”
“废话少说!”敖渊再次攻上,剑光如雨,每一剑都带着净火之力,专克幽冥。
另一边,阿禾已经冲到祭坛前。她伸手就要去拿轮回镜,但指尖刚触碰到镜框,一股冰冷的刺痛就传遍全身——镜子上也有禁制!
“小姑娘,小心哦。”教主虽然在战斗,却还能分心说话,“轮回镜可是幽冥教圣物,岂是随便能碰的?”
阿禾咬牙,祭出心灯。七彩净火化作火焰,包裹住轮回镜。净火与禁制激烈对抗,发出“嗤嗤”的声响。但禁制太强了,短时间内无法破除。
而祭坛上的六样至阴之物也开始躁动。它们感应到了心灯的净火气息,如同遇到了天敌般,纷纷爆发出浓郁的幽冥之气,试图污染净火。
“阿禾,先拿至阴之物!”天命老人的声音传来,“轮回镜的禁制与幽冥海眼相连,一时半会儿破不开。但至阴之物只是被简单封印,用净火可破!”
阿禾立刻改变目标,净火转向九阴玄水的水壶。火焰包裹住水壶,壶口的封印迅速消融。但就在封印即将破碎的瞬间,水壶突然炸开!
黑色的九阴玄水如同活物般涌出,化作一条水龙,朝着阿禾扑来!那水中蕴含着极阴之力,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开始冻结。
阿禾急忙后退,心灯光芒大放,七彩净火化作火墙挡住水龙。水火相克,爆发出大量蒸汽,整个殿堂都笼罩在雾气中。
“本座说了,没那么容易。”教主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这些至阴之物都被本座炼化过,有了初步的灵智。你想拿走它们,得先问问它们愿不愿意。”
雾气中,其他五样至阴之物也纷纷突破封印:
血月石化作一个血色人形,手持血剑;
幽冥花绽放,花瓣上的人脸发出尖锐的笑声;
鬼哭藤如同巨蟒般游走,藤蔓上的鬼脸不断哀嚎;
怨灵结晶分裂成数十个小结晶,每一个都化作一个怨灵;
腐心木则扎根在地面,长出无数腐朽的枝丫,如同鬼爪。
六样至阴之物,全都“活”了过来,将阿禾团团围住!
“阿禾!”敖渊想要救援,却被教主死死缠住。教主施展的幽冥功法诡异莫测,时而化作黑烟,时而分出幻影,让敖渊疲于应付。
“你的对手是本座。”教主冷笑,“至于那丫头……就让她和那些小东西玩玩吧。”
阿禾背靠祭坛,看着围上来的六个怪物,心跳如鼓。但她没有退缩,心灯的光芒越发璀璨。
“来啊!”她咬牙道,“看是你们厉害,还是我的净火厉害!”
七彩净火从她体内涌出,化作六条火蛇,分别扑向六个怪物。火蛇与怪物缠斗在一起,净火对幽冥之物的克制效果显着,一时间竟压制住了它们。
但阿禾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飞速消耗。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小姑娘,撑不住了吧?”教主一边与敖渊战斗,还能分心嘲讽,“本座劝你放弃抵抗,乖乖献上心灯和天命书。本座可以饶你不死,甚至让你成为幽冥教的圣女,享有无尽寿命。”
“做梦!”阿禾咬牙坚持。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天命老人的虚影忽然飞到她身边。
“孩子,借你心灯一用。”老人说完,残魂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心灯之中。
心灯猛地一震,灯焰暴涨数倍!七彩光芒中,隐约浮现出七种不同的情感力量:红色的喜,黑色的怒,蓝色的哀,黄色的乐,粉色的爱,灰色的恶,紫色的欲。
七情净火,这才是心灯真正的力量!
七色火焰交织,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环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至阴之物纷纷发出惨叫:
九阴玄水被蒸干;
血月石碎裂;
幽冥花凋零;
鬼哭藤枯萎;
怨灵结晶破碎;
腐心木化作飞灰。
六样至阴之物,瞬间被净化得一干二净!
“什么?!”教主脸色大变,“七情净火?你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
天命老人的虚影从心灯中分离出来,更加透明了,显然消耗巨大:“幽冥,你忘了吗?七情净火专克一切负面情绪。你的至阴之物虽然厉害,但终究是怨念、憎恨、痛苦的集合体。在七情净火面前,不堪一击。”
教主眼中闪过疯狂:“那又如何?只要拿到轮回镜,开启幽冥之门,整个世界的负面情绪都将为我所用!到那时,七情净火也救不了你们!”
他忽然放弃与敖渊缠斗,化作一道黑光扑向祭坛上的轮回镜!
“阻止他!”天命老人急道。
敖渊和阿禾同时出手。敖渊一剑斩向教主后心,阿禾则催动心灯,七彩净火化作火网罩向轮回镜。
但教主的速度太快了,他竟然不闪不避,硬抗了敖渊一剑,同时伸手抓住了轮回镜!
剑光穿透他的身体,带出一蓬黑血,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疯狂大笑:“拿到了!轮回镜到手了!幽冥之门,必将开启!”
他高举轮回镜,镜面开始发光。漆黑如墨的镜面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深处隐约可见一个血色的世界——那就是幽冥界!
“以轮回镜为引,以幽冥海眼为基,开启吧,通往幽冥的大门!”教主念诵咒文。
整个幽冥殿堂开始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无数缝隙,幽冥之气如同火山喷发般涌出。更可怕的是,轮回镜的光芒与幽冥海眼产生了共鸣,海眼深处传来恐怖的咆哮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他在强行开启幽冥之门!”天命老人脸色凝重,“必须阻止他!否则门一开,幽冥界大军降临,就来不及了!”
敖渊和阿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阿禾,用天命书最后的残力!”敖渊道,“本君以龙元助你,我们一起封印轮回镜!”
“好!”
阿禾再次取出天命书。书页自动翻到最后一页,虽然已经用过,但依旧残留着些许天命之力。她咬破舌尖,精血喷在书页上,以血为引,强行激发残力。
敖渊则将手掌按在阿禾背上,磅礴的龙元涌入她体内。两人的力量通过命契相连,完美融合。
“以天命之名,封轮回之镜!”阿禾大声念道。
天命书爆发出最后的金光,化作一道金色符印,印向轮回镜。教主想要阻拦,但敖渊的剑已经到了,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金色符印落在轮回镜上,镜面剧烈震颤,光芒开始暗淡。但教主岂会甘心?他咬破手指,以血在镜面上画下一个诡异的符文:
“以吾之血,祭幽冥之门!开——!”
血色符文与金色符印激烈对抗,轮回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镜面上出现道道裂痕。
“不好,镜子要碎了!”天命老人惊呼。
镜子破碎的瞬间,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可能是幽冥之门彻底开启,也可能是空间崩塌,将所有人卷入虚无。
就在这危急关头,阿禾脑中灵光一闪。她看向心灯,看向那七色火焰,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七情净火能净化负面情绪……轮回镜连接幽冥界,靠的是幽冥界的怨念和死气……”她喃喃道,“如果我用净火净化整个幽冥海眼呢?”
“什么?”敖渊一愣,“净化整个海眼?那需要的力量……”
“有心灯,有天命书残力,有你的龙元,还有……”阿禾看向天命老人的虚影,“还有您的帮助。我们……可以试试!”
天命老人沉默片刻,点头:“虽然风险极大,但值得一试。孩子,你有一颗无畏的心。那就……试试吧。”
计划瞬间敲定。
敖渊全力牵制教主,不让他干扰;
天命老人残魂融入心灯,增幅净火威力;
阿禾则操控心灯,将七情净火最大程度释放,目标——幽冥海眼深处!
“七情净火,焚尽幽冥!”阿禾将全部心神投入心灯。
七彩火焰从灯盏中涌出,不是攻击教主,也不是攻击轮回镜,而是化作一道火柱,直冲殿堂地面裂开的缝隙,朝着幽冥海眼深处涌去!
火焰所过之处,幽冥之气如同遇到克星,纷纷溃散。海眼深处传来更加恐怖的咆哮,那是在幽冥界等待了无数年的魔物,它们感应到了净火的威胁,发出愤怒的嘶吼。
“你们……疯了!”教主脸色惨白,“净化海眼?你们知道需要多少力量吗?就算把你们抽干也不够!”
“那就抽干好了。”阿禾咬牙坚持。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飞速流逝,生命力也在燃烧。但她没有停,因为一旦停下,之前的一切就白费了。
敖渊也感到了巨大的消耗,但他依旧源源不断地将龙元输送给阿禾。命契相连,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刻已经是生死与共。
心灯的七色火焰越来越弱,阿禾的脸色也越来越白。但她依旧在坚持,因为她能看到,海眼深处的幽冥之气在减少,那恐怖的咆哮声也在减弱。
有效!真的有效!
就在两人快要撑不住时,异变突生。
轮回镜上的裂痕突然扩大,镜面“咔嚓”一声,彻底碎裂!
但碎裂的镜片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半空,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影像:有的是过去的记忆,有的是可能的未来,有的是无数平行世界中的不同选择。
轮回镜碎了,但它的力量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爆发出来。
其中一片镜片飞向阿禾,映出了她的影像——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阿禾,穿着龙后的华服,头戴凤冠,与敖渊并肩坐在东海龙宫的王座上,下方万龙朝拜。
另一片镜片飞向敖渊,映出的却是他褪去龙袍,化作普通渔夫,与阿禾在渔村过着平凡生活的景象。
还有镜片映出小月健康长大的模样,映出四海升平的景象,映出幽冥之门被封印,世界恢复和平的未来……
每一片镜片,都是一个可能性,一个选择。
“这是……”阿禾愣住了。
“轮回镜的‘万相之力’。”天命老人的声音从心灯中传来,更加虚弱了,“镜子破碎,封印的力量释放,映出了无数可能的时间线。现在……选择权在你们手中。”
教主也看到了那些影像,他疯狂地想要抓住其中一片——那片映出幽冥之门大开,世界化为幽冥乐土的镜片。但他的手刚触碰到镜片,镜片就化作光点消散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抓不住?!”教主嘶吼。
“因为那不是你的选择。”天命老人叹息,“幽冥,你执着于打开幽冥之门,却忘了,真正的力量来自于选择,而不是强求。”
教主愣住了。他看着满天的镜片,看着那些不同的可能性,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
他为了打开幽冥之门,谋划了千年,牺牲了无数生灵,甚至将自己都变成了半人半鬼的存在。但此刻,轮回镜却告诉他,这一切可能都是错的?
“不……不可能……”教主喃喃道,“我没错……我没错……”
他的气息开始紊乱,周身的幽冥之气疯狂涌动,显然心神受到了巨大冲击。
就在这时,海眼深处最后一丝幽冥之气被净火净化。整个幽冥殿堂的震动停止了,裂开的地面开始愈合,涌出的幽冥之气也消散无踪。
幽冥海眼,被暂时净化了!
虽然只是暂时的——海眼连接幽冥界,时间一长,幽冥之气还会重新溢出。但至少,短时间内幽冥之门无法开启了。
阿禾和敖渊同时瘫倒在地。两人都耗尽了所有力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命老人的虚影从心灯中飘出,已经透明得几乎看不见了。
“孩子们,你们做到了。”老人的声音很轻,“幽冥海眼被净化,轮回镜破碎,幽冥教主的执念被动摇……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前辈……”阿禾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老朽的使命完成了。”老人微笑,“记住,天命不是注定的,而是选择的结果。你们选择了守护,所以得到了守护的力量。以后……也要继续选择光明啊。”
话音落下,虚影彻底消散。
天命老人的残魂,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回归天地。
殿堂中陷入寂静。
只有满天的镜片还在飞舞,映出无数可能的世界。
教主呆立在原地,看着那些镜片,眼中时而疯狂,时而迷茫,时而痛苦。
敖渊挣扎着爬起来,扶起阿禾。两人看着教主,警惕他再次发难。
但教主没有攻击,只是喃喃道:“我错了吗……千年谋划,真的是错的吗……”
他抬起头,看向阿禾和敖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你们……赢了。但幽冥教不会就此消失。只要世间还有怨念,还有痛苦,还有死亡,幽冥的力量就会存在。”
他转身,走向殿堂深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下一次……不会这么简单了。”
教主走了。
没有决战,没有同归于尽,就这样离开了。
阿禾和敖渊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但此刻他们也没有力气去追了。
“先离开这里。”敖渊道,“幽冥教虽然暂时退去,但难保不会卷土重来。我们要尽快回西海,布下七曜封魔大阵。”
阿禾点头,看向满地的轮回镜碎片:“这些碎片……”
“带走。”敖渊道,“虽然镜子碎了,但碎片中依然蕴含着轮回之力。或许……还能用。”
两人收集了所有碎片,又检查了一遍祭坛——六样至阴之物已经被净化,轮回镜破碎,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
互相搀扶着,他们离开了幽冥殿堂,离开了无归海渊。
来时艰险,归时疲惫,但总算完成了任务。
轮回镜的碎片到手,虽然已经破碎,但至少幽冥教无法再用它开启幽冥之门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准备——七曜封魔大阵。
而距离七星连珠之夜,只剩下半个月了。
时间,越来越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