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半真半假。苏蔓的母亲确实早逝,但并非无医可治。她赌的是萧御不会去细查这些陈年旧事。
萧御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烛火噼啪,雨声潺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济世堂的刘太医,”他忽然换了个话题,“你似乎很信任他。”
苏蔓心头一紧:“刘太医医术高明,待人和善……”
“待人和善到帮你传递消息?”萧御打断她,声音陡然转冷,“苏蔓,你是不是觉得,本王离开这几日,你就能为所欲为?”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
冷汗瞬间浸湿了苏蔓的后背。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所有言语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萧御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雨水在窗纸上划出无数道蜿蜒的痕迹,像极了此刻错综复杂的局面。
“西山军务紧急,本王本不该此时回京。”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可皇后突然召周院判入宫,又命他来为你诊脉……苏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苏蔓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意味着,你已经入了某些人的眼。”萧御转过身,眼神复杂,“有人想借你的病,做文章。而这文章,不仅针对你,也针对本王。”
她忽然明白了。皇后赐药,不仅仅是要控制她,更是要试探萧御——试探他对她的态度,试探他是否会为了她,违逆皇后的意思。
而萧御今夜归来,收走皇后的药,换回刘太医的方子,这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一种……护着她的表态。
为什么?
苏蔓看不懂这个男人。他囚禁她,监视她,用各种手段逼迫她屈服。可同时,他又在保护她,从皇后手中,从那些看不见的威胁中。
“王爷……”她声音微颤,“蔓儿不值得……”
“值不值得,本王说了算。”萧御走回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烛光在他眼中跳跃,让那双总是冰冷的眸子,此刻竟有了一丝温度,“苏蔓,你给我听清楚。在这座府邸里,在这京城里,你能依靠的,只有本王。你的生死,你的荣辱,都握在本王手里。”
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所以,别再做那些愚蠢的事。别想着往外递消息,别想着联系任何人。乖乖待着,把病养好。等时机到了,本王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气息笼罩着她,带着雨夜的冷冽和一种独特的、属于他的味道。苏蔓呼吸急促,心跳如雷,却动弹不得。
“听懂了吗?”他逼问。
苏蔓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她苍白慌乱的脸。良久,她缓缓点头:“懂了。”
萧御这才直起身,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失控从未发生。他整了整衣袖,语气恢复了平静:“张婆子那边,本王会处理。刘太医……暂时不要接触了。皇后若再派人来,就说本王不许外人打扰你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