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战场上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马凤已经下令拔营继续北上。
昨夜一战虽胜,但全军上下都明白,这仅仅是柔然人的试探性攻击,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
“王爷,俘虏已经审问清楚了。”刘顺平快步走到马凤身边,脸色凝重,“他们是柔然先锋部队的侦察兵,主力距此不过三日路程。”
马凤眉头紧锁:“三日……我们必须赶在柔然主力到达前与郭韬将军会合。传令全军,轻装简从,只带必要粮草和武器,全速前进!”
号令传下,大军立即行动起来。
伤兵被安置在后勤队伍中,多余的辎重被暂时存放在沿途的州县。
三万精锐如同脱缰的野马,以惊人的速度向北疾驰。
马凤一马当先,银甲在晨光中闪耀。
他时不时回头查看部队的情况,确保没有士兵掉队。
“王爷,这样的行军速度,士兵们怕是撑不到雁门关啊。”张骏策马跟上,不无担忧地说。
马凤目光坚定:“柔然主力将至,我们必须抢时间。传令下去,轮流使用备用马匹,务必在两天内赶到雁门关!”
如此急行军对士兵们是极大的考验。
但看着年仅十三岁的统帅都身先士卒,没有一个人抱怨。
马凤不时下马步行,把坐骑让给疲惫的士兵,这一举动深深感动了全军。
第二天黄昏,当前方出现雁门关巍峨的轮廓时,全军爆发出欢呼声。
然而马凤的脸色却更加凝重——关墙上飘扬的辽军旗帜稀稀拉拉,关前营地杂乱无章,显然军心已乱。
“王爷,情况不妙啊。”刘顺平低声道,“看来郭韬将军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马凤点头,沉声下令:“全军整队,以战斗队形前进。张骏,你带左翼在关前列阵;刘将军,前锋营随我入关。”
当马凤率领部队抵达关下时,守关士兵惊慌地大喊:“援军!援军来了!”
关门缓缓打开,一个满身血污的副将踉跄着迎了出来:“末将赵昆,参见靖王殿下!”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王爷终于来了!郭将军他……他重伤昏迷,军中已经乱成一团了!”
马凤下马扶起赵昆:“赵将军请起,详细情况入关再说。”
进入雁门关,所见景象令马凤心惊。伤兵随处可见,哀嚎声不绝于耳;兵器铠甲散落一地;几个军官正在争吵,完全没注意到马凤的到来。
“都给我住口!”马凤运起内力,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关内回荡。
刹那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位银甲小将。
马凤大步走向关楼,边走边下令:“赵将军,立即清点伤亡人数和剩余粮草;刘将军,整顿军纪,凡有违抗军令者,军法处置;张将军,布防关墙,加强警戒!”
一连串命令干净利落,让原本混乱的守军为之一振。
登上关楼,马凤终于见到了昏迷中的郭韬。这位镇北将军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
“郭将军是怎么受伤的?”马凤沉声问道。
一个军医回答:“三天前柔然人夜袭,郭将军亲自上阵督战,被流箭射中胸口。箭上似乎有毒,将军一直昏迷不醒。”
马凤从怀中取出阿依玛所赠的血灵芝,切下一小片交给军医:“这是汗鲁部的疗伤圣药,立即给郭将军服用。”
军医将信将疑地接过,但当他把灵芝片放入郭韬口中后不久,郭韬的呼吸竟然明显平稳了许多。
“神奇!太神奇了!”军医惊喜道,“将军的脉象稳定多了!”
马凤稍稍放心,转身面对关楼上的将领们:“诸位,我奉皇命驰援雁门关。从现在起,关内一切军务由我暂代。”
一个满脸横肉的将领冷哼道:“靖王殿下,您年纪尚轻,恐怕难以服众啊。这雁门关情势复杂,不如等郭将军醒来再从长计议。”
马凤认得此人,是郭韬麾下的一个统制官,名叫王霸,素来骄横。
“王统制,”马凤目光如刀,“你是在质疑陛下的任命吗?”
王霸被马凤的气势所慑,但仍强自争辩:“末将不敢。只是军情紧急,非儿戏之事……”
“正是军情紧急,才不能犹豫不决!”马凤打断他,“我问你,关内现有多少守军?粮草还能支撑几日?敌军主力现在何处?”
王霸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马凤冷笑一声:“身为统制官,连这些基本情况都不清楚,还有脸在此大放厥词?”他转向其他将领,“谁能回答?”
赵昆上前一步:“回王爷,关内现有守军约两万,但伤兵过半;粮草仅够十日之用;据探马回报,柔然主力距此已不足百里,最快明日即可抵达。”
马凤点头:“赵将军,命你暂代郭将军之职,统领原边军事务。”
接着,他目光扫过众将:“诸位,我知有人怀疑我的能力。但请记住,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在京城养尊处优的王爷,而是在边关与柔然人血战过的军人!”
他走到关墙边,指着北方:“在那里,我亲眼见过柔然人屠村的惨状;在那里,我与将士们同生共死;在那里,我学会了如何与柔然人作战!”
马凤的声音在关墙上回荡:“今日我来,不是要夺谁的权,而是要和大家一起守住这雁门关,守住我们身后的家园!若有人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但若选择留下,就必须听从号令,违者——斩!”
最后一个“斩”字如同惊雷,震得众将心头一颤。看着马凤坚毅的眼神,再没人敢质疑这位少年统帅的权威。
“末将愿听从王爷调遣!”赵昆率先跪地表态。
其他将领纷纷效仿,连王霸也不得不单膝跪地。
马凤扶起众将:“既然如此,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现在,各自归位,准备迎敌!”
众将领命而去。马凤又对刘顺平道:“刘将军,你带前锋营的弟兄们去协助布防。特别是那些魔教妖人,若有发现,立即汇报。”
“遵命!”
夜幕降临,马凤仍在关墙上巡视。他仔细检查每一处防御工事,询问士兵们的情况,时不时亲自示范如何更好地使用守城器械。
“王爷,您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们守着。”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说道。
马凤笑了笑:“你们都在坚守,我怎能独自休息?”
他接过士兵手中的长矛,示范了一个标准的刺杀动作:“记住,面对骑兵时要瞄准马颈,那里防护最弱。”
士兵们惊讶地发现,这位少年王爷的军事技能竟然如此娴熟。
巡视到伤兵营时,马凤更是亲自为伤兵包扎伤口,安抚他们的情绪。一个重伤的老兵拉着马凤的手,老泪纵横:“王爷……一定要守住雁门关啊……我的一家老小都在关内……”
马凤紧紧握住老兵的手:“老哥放心,只要我马凤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柔然人踏进雁门关一步!”
这一幕被许多士兵看在眼里,对马凤的敬意又深了几分。
深夜,马凤终于回到临时帅帐。他刚坐下,赵昆就急匆匆地进来。
“王爷,探马回报,柔然主力已在三十里外扎营。而且……”赵昆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马凤追问。
“而且关内恐怕有内奸。”赵昆压低声音,“今日王爷整顿军务时,有人偷偷向关外放信鸽,被我们截获了。”
赵昆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用柔然文写着:“辽援军至,统帅为靖王马凤,年十三。”
马凤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有内奸。赵将军,此事暂时不要声张,你派人暗中监视可疑之人。我们要利用这个内奸,给柔然人送些‘好消息’。”
赵昆会意:“末将明白!”
赵昆离去后,马凤独自站在地图前沉思。十三岁的少年,肩上却扛着五万将士的性命和整个边关的安危。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怀中的平安结,彩盈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我一定会守住这里,”马凤轻声自语,“为了你们,为了所有相信我的人。”
此时,远在三十里外的柔然大营中,柔然主帅兀术正在听探子的汇报。
“靖王马凤?就是那个在边关小有名气的辽国小子?”兀术不屑地大笑,“辽国是没人了吗?派个毛头小子来送死!”
一个身着黑袍的神秘人缓缓开口:“元帅不要小看此人。我们的圣教兄弟传回消息,这个马凤不简单,曾在边关多次击败我军。”
兀术冷哼一声:“那是他没遇到本帅!明日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柔然铁骑!”
黑袍人阴森森地说:“元帅尽管放手去打,圣教自有办法助你一臂之力。”
帐外,北风呼啸,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奏响序曲。
而在雁门关上,马凤望着远方柔然大营的点点火光,握紧了手中的剑。
明日,将是一场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