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龙女王阿莱克丝塔萨那如同无尽生命之海般磅礴、温暖而坚韧的生命之火,与绿龙女王伊瑟拉那无孔不入、直指灵魂本源、充满了静谧与虚幻力量的翡翠梦境领域的双重夹击与持续消耗之下,即便是强大、疯狂如死亡之翼这般的灭世存在,也再难维持最初那仿佛能碾压一切的绝对压制力。
他那本就因古神低语而混乱不堪的意志,在生命能量的不断冲刷净化与梦境之力的侵蚀干扰下,如同被投入狂风暴雨中的烛火,剧烈地摇曳、波动着;
他那足以撕裂大陆架的毁灭性力量,也被这两股性质迥异却同样强大的本源之力不断地分散、抵消、引入歧途。
再加上下方战场上,德鲁伊、树妖、林精与红龙军团对残余的暮光之锤邪教徒发起的、如同摧枯拉朽般的全面清剿,失去了灭世者首领直接力量支援与精神鼓舞的邪教徒们,终于彻底丧失了斗志,开始如同无头苍蝇般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再也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耐萨里奥!看看你脚下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听听那些因你疯狂而逝去的生灵的哀嚎!你那背弃了守护誓言、玷污了泰坦赐福的毁灭之路,注定……必将失败!”
阿莱克丝塔萨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疲惫,那是力量与精神双重巨大消耗后的痕迹,但她的语气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坚定、更加不容置疑!
又一道炽白到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生命光柱,如同神罚之矛,精准地轰击在死亡之翼胸前那厚重的源质铠甲之上,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边缘还在微微冒着青烟的深刻灼痕,甚至有几块碎裂的源质碎片从主体上剥落下来!
而伊瑟拉的翡翠梦境领域,则如同最坚韧、最具粘性的无形蛛网,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地缠绕、束缚在死亡之翼那庞大的身躯与狂躁的意志之上。
这领域并非以蛮力对抗,而是以一种近乎法则层面的渗透与同化,不断消磨着他的力量,迟滞着他的动作,让他每一次试图爆发、每一次奋力挣扎,都需要付出远比平时更加巨大的能量消耗,却如同陷入最深的泥沼,难以挣脱分毫!
死亡之翼发出了不甘到极致、仿佛要将自己灵魂都撕裂开来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暴怒的咆哮!
这咆哮声不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音波,更蕴含着一种精神层面的疯狂冲击,让下方许多心智不够坚定的生灵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那熔岩般的巨眼死死地瞪视着前方两位昔日的同伴、如今的死敌,理智(如果还有的话)告诉他,今日已绝无可能达成摧毁月光林地这个主要目标。
甚至,如果继续这样被两位同等级的存在缠斗、消耗下去,以他如今虽然强大却因疯狂而并不稳定的状态,极有可能在这两位配合愈发默契的宿敌联手下,遭受到远超预料的沉重打击,乃至……真正的重创!
“这个世界……这个虚伪、腐朽、注定要被扫入历史尘埃的世界!终将在我的怒火中……彻底燃烧、化为灰烬!
你们……你们这些顽固不化的蠢货!阻止不了我!阻止不了时代的洪流!!”
他发出了最后的、充满了歇斯底里意味的疯狂宣言,随即,不再有任何保留,将体内残存的毁灭性能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猛地爆发出来!
一股暗红色的、混合着破碎规则与纯粹混乱意念的能量冲击波,如同超新星爆发般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悍然扩散,强行、蛮横地暂时震开了周围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生命之火与梦境领域的纠缠与束缚!
借着这短暂创造出的、几乎是用自残方式换来的喘息之机,死亡之翼那庞大到令人绝望的身躯猛地调转方向,不再恋战,裹挟着无尽的怨毒、挫败感与更加炽烈的毁灭欲望,如同一颗失控的、燃烧着地狱火焰的黑色彗星,
撕裂了本就残破不堪的天空,朝着南方的天际疾驰而去!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在空中留下了一道久久不散的、充满了亵渎与不祥气息的黑暗轨迹,转眼之间,那令人窒息的庞大身影与恐怖威压,便彻底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线之外。
随着死亡之翼的败退与远遁,下方战场上那些残余的、早已失去战意的暮光之锤信徒,彻底失去了最后的主心骨和力量源泉(无论是实际的力量支援还是精神上的支撑),瞬间变成了一盘散沙。
他们在德鲁伊、林地守护者与红龙军团毫不留情的联合打击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很快便被彻底歼灭,或是惊恐万状地四散逃入林地的阴影深处,再也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有组织的抵抗。
持续了不知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惨烈攻防战,那震耳欲聋的厮杀声、爆炸声与咆哮声,终于如同退潮的海水般,渐渐停息了下来。
月光林地,这片曾经象征着艾泽拉斯自然与平衡终极和谐的圣地,此刻已然是满目疮痍,景象凄惨得令人心碎。
目光所及之处,是大片大片焦黑皲裂、仿佛被烈焰反复炙烤过的土地,昔日肥沃的土壤失去了所有生机;
无数生长了千百年的古老树木或被拦腰折断,或被连根拔起,或被烧成焦炭,残破的枝干无力地指向天空,如同无声的控诉;那口象征着生命源泉的永恒之井(月亮井),湖床大面积裸露,仅存的湖水也浑浊不堪,失去了往日的清澈与辉光;
而遍布林地各处的尸体——既有身着黑袍、形态扭曲的暮光信徒,也有为了保护家园而壮烈牺牲的德鲁伊、树妖与林精——更是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诉说着刚才那场战斗的极端惨烈与付出的巨大代价。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以及红龙生命之火残留的、带着一丝温暖的奇异能量气息,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复杂而悲壮、足以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记忆最深处的特殊气味。
胜利了。
他们确实成功了。他们以难以想象的牺牲与毅力,击退了携带着灭世之威的死亡之翼,保住了月光林地这片艾泽拉斯自然序列的最后堡垒与希望火种。
然而,预想中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欢呼并未出现。幸存的德鲁伊们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只有深深的疲惫、沉痛与麻木。他们默默地、机械地开始行动起来,用颤抖的双手救治那些尚有一线生机的伤员,小心翼翼地收敛起同伴那已经冰冷的遗体,动作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他们的安眠。
萨满和擅长恢复的德鲁伊们,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开始尝试引导空气中那微弱的、尚未被完全污染的自然能量,如同最耐心的医师,一点点地抚慰、修复着这片遭受了重创的圣地的“伤口”。
红龙们依旧在低空盘旋,她们洒下最后的、蕴含着治愈力量的柔和光雨,帮助稳定林地那摇摇欲坠的生机,加速着伤者的恢复。
奈法利奥斯依旧独自停留在那棵相对完好的古树宽阔的树冠之上,他收敛了那对巨大的黑色龙翼,庞大的身躯蜷缩起来,默默地、用一种带着野性本能的方式,舔舐、清理着身上那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口。
与死亡之翼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虽然让他险死还生,但也让他无比清晰地、刻骨铭心地意识到了彼此之间那如同天堑鸿沟般的、令人绝望的绝对力量差距。
然而,这种认知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气馁或恐惧,反而如同最炽热的炉火,更加淬炼、坚定了他在内心深处早已萌芽的某些想法与道路——关于力量,关于生存,关于……守护。
在永恒之井(湖)那几乎干涸的岸边,玛法里奥·怒风、阿莱克丝塔萨和伊瑟拉,这三位艾泽拉斯举足轻重的巨头聚集在一起。
他们看着那裸露的湖床与所剩无几的浑浊湖水,感受着林地那如同重伤者般微弱的脉搏,脸上的表情都异常凝重,仿佛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阴云。
“耐萨里奥的力量……远比我们最坏的预估,还要更加可怕,更加……深邃。”伊瑟拉那空灵的声音首次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深切的担忧,她那迷雾般的眼眸望向死亡之翼消失的南方,
“他的疯狂,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精神状态,而是彻底侵蚀、扭曲、并反向强化了他所掌握的大地守护之力。他现在所驱动的,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纯粹的毁灭本源。”
“是的,单凭我们任何一方,甚至是我们两族的联合,恐怕都难以在正面对抗中彻底压制他。”
阿莱克丝塔萨的声音虽然依旧温暖,却充满了沉重的压力,“我们必须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力量,伊瑟拉,玛法里奥。龙眠神殿需要发出召唤,我们必须联系上蓝龙军团的卡雷苟斯,尽管他们经历了玛里苟斯的悲剧后力量大损,但织法者的力量对于理解耐萨里奥如今的状态至关重要。
还有……所有艾泽拉斯的凡人种族,联盟,部落,以及那些中立的势力。这是一场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战争,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她的目光,也不经意地、带着一丝探究,扫过了远处树冠上那正在独自舔舐伤口的黑色龙裔——奈法利奥斯。
玛法里奥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如何整合这纷繁复杂的力量。“我明白。塞纳里奥议会也会尽全力联络我们在各地的盟友。只是……” 他顿了顿,刚想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时,一位负责清点战损、统计人员情况的德鲁伊高阶祭司,脸上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惊慌与巨大的困惑,脚步匆匆地赶到了三位巨头面前,甚至来不及行一个完整的礼节。
“大德鲁伊!两位女王陛下!我们……我们在清点幸存者和搜寻失踪人员时发现,范达尔·鹿盔大德鲁伊……他不见了!我们找遍了他可能在的所有地方——他的树屋、他常去的几个冥想点、甚至战斗最激烈的几个区域,都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位德鲁伊的声音因急切而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报告那更令人不安的发现:“但是,我们在他在林地的居所附近,发现了一些明显的、属于暮光之锤信徒活动后残留的痕迹——几个被破坏的暗影图腾,一些散落的、带有他们标志的器物碎片。而且……而且我们的法师和萨满在仔细感知后确认,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非常微弱、但性质明确的……短距离空间传送法术波动!”
“什么?范达尔他……失踪了?!伴随着暮光之锤的痕迹和空间传送波动?”玛法里奥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甚至比刚才面对死亡之翼时还要凝重!
范达尔·鹿盔,尽管他近年来性格越发偏激固执,与议会的主流理念产生了严重分歧,甚至多次在重要决策上唱反调,但他终究是塞纳里奥议会中资格极老、力量强大的大德鲁伊之一,是暗夜精灵社会中的重要人物。
他的失踪,尤其是在暮光之锤发动全面进攻的混乱当口,现场还留下了敌人的痕迹与空间魔法的证据……这背后所蕴含的可能性,每一种都指向一个极其糟糕、甚至可以说是灾难性的未来!
阿莱克丝塔萨和伊瑟拉也立刻皱紧了眉头,两位龙族女王的眼中都露出了严肃的神色。一位大德鲁伊的失踪,绝不可能是什么小事。
如果是被暮光之锤在混乱中俘虏,那么敌人将获得关于塞纳里奥议会和月光林地的大量机密信息;
而如果是更糟的情况——是他主动与暮光之锤进行了某种接触,甚至……达成了某种协议?那将意味着背叛,意味着塞纳里奥议会和整个守护自然的力量内部,出现了一个极其危险且身处高位的裂痕!
无论哪种情况,都预示着未来他们将面对一个潜在的、来自内部的、知晓他们大量秘密的可怕威胁。
刚刚因为击退死亡之翼而带来的一丝胜利的慰藉与松懈,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冰水浇头般的坏消息彻底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令人不安的凝重氛围。
击退死亡之翼的代价,远比他们眼前所看到的土地创伤与人员伤亡……要更加沉重,更加难以估量。
范达尔·鹿盔的失踪,就如同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尚未完全平静下来的湖面上,又被投入了一颗威力不明的深水炸弹,其所激起的涟漪与潜在的破坏力,恐怕将远超想象。
就连远处树冠上的奈法利奥斯,他那敏锐的听觉也捕捉到了这个消息。他舔舐伤口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双冰冷的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范达尔·鹿盔……他对那个气质阴郁、眼神中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愤世嫉俗与固执的暗夜精灵德鲁伊有点印象。
他的失踪,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以这种方式,奈法利奥斯几乎可以肯定,这绝非偶然,必然与死亡之翼的这次进攻以及暮光之锤的行动,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深刻联系。
艾泽拉斯的未来,在死亡之翼那笼罩世界的疯狂阴影之下,似乎正不可阻挡地朝着一个更加混乱、更加扑朔迷离、更加危机四伏的方向加速滑去。
而月光林地这场付出了惨痛代价才换来的、来之不易的胜利,或许……仅仅只是一个更加黑暗、更加动荡的时代洪流,正式来临的……沉重而充满警示意味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