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地步，她不会再揣摩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若还犹豫不决，今日便是死路一条——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
此时她心中无比清明：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她已无所畏惧，也不惧任何变故。
她静静地看着小黑，未发一言，但态度分明——我绝不会退半步。
你要动手，现在就来；想谈条件，那就拿出诚意。
最按捺不住的是大长老，恨不能当场将小黑碎尸万段。
毕竟他们已被耍了两次，憋屈至极。
旁人或许还有情绪起伏，唯独萧洋神色如常。
她太明白小黑的意图了。
既然对方是来谈判的，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
她不动声色地等着，等小黑亮出底牌。
你既然来了，总不能光说空话吧？至少让我知道你的目标是什么，打算怎么收场。
想让我帮你，好处呢？没点真东西，谁陪你玩命？
萧洋依旧沉默，只用眼神示意：你说吧，我听着。
片刻沉寂后，小黑终于开口，语气干脆：
“别兜圈子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做个交易如何？”
“只要你让我拿到这些人头，你要什么我都可答应。
甚至……等我成了家族接班人，还能给你一些别人求不到的东西。”
最后那句话一出，萧洋眉头微挑，随即嘴角一扬，带着几分戏谑反问：
“哦？那是不是我帮了你，你就能嫁给我？”
一旁的秦筝顿时变了脸色，急忙劝阻：
“苏先生，千万别信他！这家伙满嘴花言巧语，画饼充饥惯了，听他的准没好下场！”
萧洋却只是笑了笑，抬手轻轻制止了她，脸上仍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在说：
我且看着，看他怎么说。
果然，小黑面色微动，却没有反驳，反而重重一点头：
“只要你助我登上那个位置——你要娶我，我也认。”
萧洋闻言，唇角笑意更深了几分。
这人，还真是什么都敢应啊。
可惜他嘴上说得漂亮，对萧洋也似乎毫不吝啬地付出，可心里压根就没打算娶她进门。
开什么玩笑？难道他说一句“我娶”，事情就成了？那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更何况，眼下这么多人盯着，萧洋又怎么可能做出背弃所有人的事？
……
秦筝那边有些着急，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萧洋只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清冷，什么也没说，却已把答案写得明明白白——
她不会出卖任何人，哪怕一丝机会也不会给。
看到这一幕，秦筝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此刻，他再无顾虑，反而冷笑着盯住小黑，等着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
小黑见状，心里已然明白：自己先前那些话，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场闹剧，没人当真，更没人买账。
他皱了皱眉，随即冷笑一声。
“你们真当我是在逗你们玩？”
话音未落，萧洋便冷冷打断：“省省吧。
不管你图什么，想让我背叛兄弟的人，没门。
我给你两条路——”
“要么现在就束手就擒，等我动手结果你；要么，老老实实交代我想知道的一切。
我心情好，或许还能留你一口气。”
这话说得一点情面都没留。
小黑站在原地，脸色微微一沉，眉间掠过一抹阴郁。
他何曾被人这样当众驳斥、不留余地？
这不只是不给面子，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嘴角扯起一抹讥笑，眼神却冷得像冰，愤怒在心底翻涌，却被强行压住。
萧洋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早已洞悉他内心的波澜。
两人之间，无声对峙。
没有言语，却已剑拔弩张。
一场心理的较量，只看谁先动摇，谁先低头。
萧洋静立不动，神色如常，仿佛置身事外。
而小黑也死死盯着他，目光如刀。
萧洋已经亮出了最后的底牌。
小黑很清楚，萧洋不可能回头，也不可能心软。
如今他身陷被动，处处受制，根本无力反击。
唯一的转机，就是让萧洋改变主意。
可这谈何容易？
秦筝和大长老都看出了局势的微妙。
秦筝悄悄上前，在萧洋耳边低语：“别跟他废话，直接动手，免生后患。”
他是来征询意见的。
可大长老却不耐烦多言，径直走到小黑身后，抬起了手。
掌心凝聚起一道寒光，只需轻轻落下，小黑便当场毙命。
小黑察觉到背后的杀意，却忽然笑了，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直直看向萧洋：
“这就急着杀人灭口了？看来你身边的人，也不过如此。”
萧洋眯了眯眼，随即抬起一只手，拦住了大长老。
“先别动手，我还有话要问。”
大长老本想干脆利落了解此事，但既然萧洋发了话，他也只能作罢。
虽心头不满，终究收回了手。
这一刻，他也意识到——眼前这人，恐怕没那么简单。
更让他摸不透的是萧洋的想法。
莫非在萧洋眼里，这对手还不值得他们全力以赴？
大长老想到这里，终于放下手臂，却仍忍不住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满脸写着不甘。
萧洋瞥见他的神情，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却并未理会，而是转向小黑，淡淡道：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怕不只是为了自保吧？”
小黑冷哼一声，既然对方已断然拒绝，再多解释也是多余。
他索性不再掩饰，抬眼直视：“你也看见了，现在的我，就是这样的我。”
意思再清楚不过——实力已经摆在台面，你要动手，尽管来。
萧洋现在要跟小黑硬碰硬，未必能占到便宜，但眼下周围全是六族的人，收拾一个孤立无援的小黑，还不是眨眼间的事。
再强的家伙，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围攻吧？
看着小黑那副模样，萧洋嘴角轻轻扬起。
这家伙，显然脑子转得有点慢。
这股狠劲儿用错了地方啊。
他沉了沉，开口道：“你非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吗？其实咱们完全可以换种方式合作。
比如——我帮你坐上你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六族这边一个人不动，你也照样达成目标，何乐不为？”
小黑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随即眼神一点点亮了起来。
这个提议，说实话，对他而言并不差。
如果真能如此，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他原本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可此刻被萧洋点出来，心里竟慢慢泛起了波澜。
若真能如他所说，那这无疑是个难得的机会。
以后恐怕再也遇不到第二回。
小黑沉默片刻，声音低了几分，不再像先前那般强硬：“你……不是在骗我吧？”
萧洋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我不懂，你们家族非要搞出那么多血腥场面，死那么多人，真的值得吗？”
小黑没接这话，反而语气一冷：“我问你，你就回答，别跟我绕弯子。”
话里带着刺，一点余地都不留，根本不像是在谈判，倒像是下命令。
萧洋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身旁的六族成员也都露出不屑神情。
显然，没人喜欢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
而小黑却毫无察觉。
他依旧抬着头，目光飘远，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萧洋笑了笑，缓步走上前，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小黑脸色微变，显然对这种压迫感极为不适。
他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却被萧洋抢了先。
“你要搞清楚，我提这个方案，是想和你联手，不是来听你指使的。
你算什么身份，有资格对我发号施令？”
一句话砸下来，小黑顿时火气上涌，胸口起伏。
可冷静一想，眼下自己确实需要对方帮忙。
这时候要是任性妄为，只会把路堵死。
他咬牙闷哼了一声，最终闭上了嘴。
萧洋不再多言，简单示意了一下，便让身边几人带着小黑进了屋子。
进屋后，萧洋直截了当地问：“想让我帮你，就得说实话——你们族里，为什么非得靠杀戮立威？”
小黑迟疑了一下，仍有些不愿开口。
可转念想到萧洋已主动提出合作，自己若藏着掖着，反倒显得没诚意。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实话告诉你，我们族人本性并不嗜血。
但每一代族长，都必须以铁腕手段确立权威。
杀戮虽不适合整个族群，却是族长登位不可或缺的一环。”
萧洋听完，心头一动，总算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选出一个够狠、够稳的领袖。
虽有些意外，但他也没表现出太多惊讶。
他知道，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规矩，外人不必轻易评判。
停顿片刻，他说道：“别的我不多问了。
既然你愿意坦白，那我们就按你说的办，合作到底。
接下来，我告诉你我的计划。”
随后，他将整件事的安排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等他说完，小黑整个人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那些话，判断这办法是否可行。
萧洋提出的策略颇为奇特——他们六族假装被小黑征服，替他在数据上造势。
至于那些必要的“血腥气息”，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模拟，既达到效果，又避免真正伤亡。
这一点，萧洋早已谋划妥当。
而除此之外，他心中还藏着另一层打算。
小黑听完这番话，依旧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
他心里正反复掂量萧洋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说实在的，他自己也拿不准——如果萧洋真有那么可靠，又怎会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可问题是，眼下除了和萧洋联手，他还真找不出第二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