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上午,又是惊吓又是授匾,三人早已饥肠辘辘。
“不行了不行了!再不吃点东西,我就要饿得把楚澜姐带来的锦旗啃了!”王天河捂着肚子,哀嚎着带头冲出了被牌匾淹没的瓷心斋。
许心和楚澜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三人找了家附近相对安静的江南菜馆,要了个小包间。一坐下,王天河就抢过菜单,噼里啪啦点了一堆硬菜,那架势像是要弥补刚才损耗的所有脑细胞和体力。
等菜的功夫,许心喝了口热茶,定了定神,这才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楚澜说了一遍。
他讲得条理清晰,语气平静,但楚澜听得很认真,偶尔插问一两句关键细节。
当许心提到去陈老家里做鉴定,以及陈老与他的那番长谈时,楚澜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泛起淡淡的笑意。
“陈伯伯啊…”她放下茶杯,语气带着点怀念的亲昵,“他是我爷爷以前的秘书,跟了很多年。我小时候,他经常来家里,没少抱我。后来外放出去,也一直有联系。是个念旧情的人。”
王天河正埋头对付一碟餐前小花生米,听到这里,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像只听到动静的土拨鼠。他猛地抬起头,嘴角还沾着花生衣,眼睛瞪得溜圆,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秘书?!楚澜姐!等等!信息量有点大!陈老…陈伯伯…退休前…到底是干嘛的?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楚澜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似乎回想了一下,才用一种谈论“今天天气不错”的平常语气说道:
“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退休前…是哪个地方的书记吧。”
“噗——”
王天河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花生米,差点二次喷射!他强行捂住嘴,呛得满脸通红,捶胸顿足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
“书…书记?!哪个地方?!是…是我想的那个…书记吗?!”他声音都变了调,手指着天花板,眼睛瞪得比刚才的牌匾还圆。
楚澜被他夸张的反应逗乐了,点了点头:“嗯,就是那个书记。”
“我…我的个亲娘祖宗嘞!”王天河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绕着桌子转了两圈,激动得语无伦次,“书记!陈老是书记!楚澜姐!你…你你你…”
他猛地冲到楚澜旁边,作势就要扑过去抱大腿,被许心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后衣领。
“楚澜姐!!”王天河挣扎着,对着楚澜方向伸出尔康手,表情悲壮又谄媚,“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姐!唯一的姐!求抱大腿!带带我!我不求当书记,让我去给陈老…不,给陈书记看大门都行!”
许心一脸无语地把这个活宝按回椅子上,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楚澜看着王天河耍宝,笑得花枝乱颤,她用手支着下巴,对许心说:“你看,我就说你这朋友有意思吧。”
许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平时就这样,习惯就好。”
王天河还在椅子上扭动,对着楚澜表忠心:“楚澜姐!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撵狗,我绝不抓鸡!心哥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跟他急!”
许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饭!”
正好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清蒸鲥鱼、蟹粉狮子头、油焖春笋……香气扑鼻。
王天河这才暂时把“抱大腿”的宏愿放到一边,投入到与美食的战斗中,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还含糊不清地念叨:“书记…我的天…怪不得李胖子吓成那德行…值了值了!这顿我请!必须我请!”
许心看着王天河那没出息的样子,又看看对面优雅夹菜、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句“这笋很嫩”的楚澜,心里也是波涛翻涌。
他虽然猜到楚澜背景不凡,陈老也绝非普通退休干部,但“书记”这两个字的分量,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这意味着,楚澜家族的能量,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
楚澜似乎看出了许心的心思,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到他碗里,语气轻松:“别想那么多。陈伯伯是陈伯伯,我是我。他欣赏你,是因为你的本事和为人,跟别的没关系。”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我爷爷…他就是一个比较固执的退休老头,最喜欢找人下棋,还老是输。”
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
王天河风卷残云般干掉半桌子菜,终于缓过劲来,又开始蠢蠢欲动:“楚澜姐,那…那你哥呢?那位军装大佬…他…”
楚澜一个眼神扫过去,王天河后面的话自动消音,乖乖低头啃他的狮子头。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许心给他夹了块最大的红烧肉。
楚澜笑了笑,转而看向许心,神色认真了些:“说正事。王中天那边,你打算怎么查?需要我帮忙吗?”
许心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暂时不用。他在明,我们在暗。先摸清他的底细和动向再说。那只碗的线索断了,但那个木头盒子,还有他冒充执法队的事,都是突破口。”
他看向楚澜:“不过,如果有需要,我不会客气。”
楚澜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
三人吃完饭,走出餐馆。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王天河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走在前面的楚澜和许心,忽然感慨了一句:
“心哥,我现在觉得,跟你混,前途一片光明啊!说不定哪天,咱也能混个‘书记’身边看大门的工作…”
许心懒得理他。
楚澜回头,冲王天河嫣然一笑:“看大门太屈才了。以后有合适的岗位,我帮你留意。”
王天河立刻挺直腰板,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谢谢楚澜姐培养!”
许心看着眼前这闹腾的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