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所以…”凉冰缓缓开口，“我们一直活在别人创造的世界里？我们的努力，我们的牺牲，都只是…一场戏？”
“但痛苦是真实的。”约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跳动着融合后的心脏，“凯莎被囚禁是真实的，宇宙意识的哀鸣是真实的，那些被秩序压迫的生灵的哭泣是真实的。”
鹤熙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即使这个世界是别人创造的，即使我们是‘实验品’，但我们的选择是我们自己的。我们要反抗，要自由，要拯救所爱之人——这些情感和决心，不是任何人能创造的。”
王彦点头：“管他什么创造者不创造者。华烨要伤害我在乎的人，我就要揍他。就这么简单。”
唐婉笑了：“那就继续计划。去取最终武器，然后去救凯莎女王，阻止远征。”
凉冰看着这些同伴，胸中涌起一股暖流。
“那么，”她说，“出发吧。去混沌之海，去取那面‘镜子’。”
约翰握紧拳头，七彩纹路在皮肤下流动：
“然后，我带凯莎回家。”
他们开始制定详细计划。凉冰和约翰前往混沌之海寻找最终武器，鹤熙和王彦、唐婉集结主力舰队，三个月后在华烨宇宙边界汇合。
“混沌之海的时间流速极不稳定。”鹤熙警告，“你们可能感觉只过了几天，外界可能已过去几年。务必在约定时间前返回。”
“明白。”凉冰说。
出发前，约翰来到堡垒顶层的观景台，俯瞰这座奇迹般的城市。居民们在街道上行走，孩子们在广场上玩耍，不同文明的建筑在夕阳下闪着光。
“你在想什么？”凉冰走到他身边。
“想凯莎。”约翰说，“想如果她看到这一切，会说什么。”
“她会说…”凉冰模仿凯莎的语气，“‘秩序与自由可以共存，但需要智慧和勇气。’”
约翰笑了：“你真了解她。”
“我们是姐妹。”凉冰看向远方，“虽然吵了几万年，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第二天清晨，凉冰和约翰站在堡垒边缘。七彩光芒在凉冰手中亮起，准备打开通往混沌之海的裂缝。
“记住，”鹤熙最后一次叮嘱，“混沌之海会侵蚀存在的根基，不要停留超过必要时间。拿到武器立刻返回。”
王彦和唐婉也来送行。
“保重。”王彦说，“三个月后见。”
“等你们的好消息。”唐婉微笑。
凉冰点头，激活七彩光芒。维度在她面前撕裂，露出混沌之海疯狂涌动的景象。
她和约翰对视一眼，纵身跃入裂缝。
在他们身后，堡垒的钟声响起，为勇士送行。
混沌之海不是海。
那是多元宇宙之外的“虚无”，是未被任何规则定义的“原始汤”。凉冰和约翰进入的瞬间，七彩光芒自动展开保护泡，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感到了存在的根基在被缓慢侵蚀。
“时间流速确实不稳定。”约翰看着手中仪器——指针在疯狂旋转，“这里一分钟，外界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年。”
“所以我们要快。”凉冰说，“坐标在哪个方向？”
约翰闭眼感应体内的宇宙意识本质。七彩光芒指引着一个方向，那里混沌的涌动更加剧烈。
他们向着指引方向飞行。周围景象无法用语言描述：没有空间，没有时间，只有不断诞生又湮灭的“概念雏形”。一个可能是“红色”的概念刚出现，就被另一个可能是“圆形”的概念吞噬；一段可能是“悲伤”的情感波动，与一段可能是“快速”的运动特性融合，变成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
飞行了不知多久——可能几小时，也可能几天——保护泡开始出现裂痕。
“混沌的侵蚀比想象中快。”凉冰皱眉，“我们的神力在流失。”
“快到了。”约翰说，“我能感觉到…那面镜子在呼唤我们。”
前方，混沌的涌动中出现规律性的脉动，像是巨大生物的心跳。七彩光芒的指引变得急切。
终于，他们看到了。
那是一个悬浮在混沌中的平台，平台由无法理解的物质构成——它同时是金属、晶体、血肉、思想。平台中央立着一面镜子。
镜子没有边框，只是一片垂直悬浮的、光滑的平面。镜面不反射周围的混沌，而是显示着不断变化的景象：华烨宇宙的金色城市、超神宇宙的天使之城、黑袍宇宙的现代都市、甚至张凯凯穿越前的地球卧室。
“就是那个？”约翰皱眉。
“小心。”凉冰提醒，“这种级别的概念造物通常都有防御机制。”
他们降落在平台上。脚下的触感怪异而柔软，像是踩在活物上。
镜面随着他们的靠近开始变化，显示出凉冰的身影——旧天城时代、尚未堕落的天使凉冰，正在和凯莎一起训练，笑容灿烂。
凉冰愣住了。
“别被迷惑。”约翰说，“它在映照你的过去。”
“我知道。”凉冰咬牙移开视线，“去镜子前面，看看它会显示华烨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