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梯检修间的密道比想象中宽敞，砖石缝里渗着忘川河的潮气，墙根爬满发光的 “鬼火苔藓”，照得路面绿莹莹一片。小白飘在前面引路，透明的裙摆扫过苔藓，溅起细碎的蓝光：“周阳哥，上次马爷说密道尽头有卖纸扎奶茶的，能顺路买吗？”
“先办正事！” 周阳拎着外卖箱快步跟上，手机屏幕还亮着孟婆的订单详情，“隐藏剧情单超时要扣绩效，等送完这单，炸鸡奶茶管够！” 他摸出兜里的电子支票晃了晃，125 万阴德值的数字在绿光里泛着冷光 —— 刚给马爷发了朋友圈点赞提醒，这老狐狸肯定正盯着呢。
密道出口连着忘川河的摆渡船码头，夜色里停着十几艘乌篷船，船檐挂着 “阴间公交” 的木牌。周阳刚踏上码头，就听见熟悉的吆喝声：“新鲜出锅的纸扎炸鸡！外酥里嫩！10 阴德值一份！” 卖炸鸡的是个缺了半张脸的老鬼，推车里插着纸扎招牌，油锅里的 “阴火油” 滋滋作响，炸得纸扎鸡腿冒黑烟。
“两份最大份！加十包纸扎番茄酱！” 周阳掏出手机扫码，阴德值账户瞬间扣了 200 阴德值（2 万人民币）。小白已经飘到推车边，爪子扒着纸扎餐盒流口水，差点把透明的舌头伸进油锅里。老鬼慌忙用漏勺挡开：“小祖宗别碰！这阴火油沾到魂体要褪三层魂力！”
周阳刚把炸鸡塞进外卖箱侧兜，手机突然震动，是马爷的视频通话。屏幕里老鬼叼着纸扎烟斗，吐着淡蓝色烟圈：“小子，孟婆那单小心点！今早接到纪检部消息，张判官的人在孟婆庄附近转悠，八成是冲着赵无常的行贿信来的。” 他顿了顿，烟斗指向镜头外，“我给你留了个‘冰糖恒温箱’，能保六个时辰不化，算你 200 阴德值，从下次奖金里扣。”
“又扣钱？” 周阳心疼得龇牙，却还是点头，“地址发我，送完孟婆的单就去取。” 挂了电话，他突然想起二柱子给的行贿信，赶紧从外卖箱里翻出来 —— 信封上除了 “转轮殿张判官亲启” 的字样，右下角还有个模糊的印记，像枚破碎的铜钱。
摆渡船摇摇晃晃驶离码头时，周阳终于点开了订单附带的 “取货地址”：阴间鬼市正规区 38 号 “霜降冰糖铺”。船行至忘川河中央，突然掀起一阵巨浪，船头的摆渡鬼厉声呵斥：“别碰船舷！是乱葬岗的水鬼在抢食！”
周阳探头一看，浑浊的河水里浮着十几个青灰色脑袋，正是 “乱葬岗兄弟会” 的厉鬼。为首的刀疤鬼认出他，突然浮出水面喊：“周哥！上次的纸扎食物订单啥时候送？兄弟们快断粮了！” 小白趴在船舷上喊回去：“马爷说你们欠他的装备钱没给！” 刀疤鬼立刻掏出个布包扔上船：“这是血爪的魂核碎片！能换 500 阴德值，先抵债！”
周阳捡起布包掂量，突然眼睛一亮 —— 中阶厉鬼的魂核碎片虽不如完整魂核值钱，在阳间二手平台也能卖 3 万人民币。他赶紧塞进兜里，对着水里喊：“明天给你们送 100 份纸扎馒头！记得给五星好评！” 刀疤鬼喜滋滋地应着，挥手让水鬼们散开。
鬼市的灯笼比往常亮得刺眼，正规区的摊位摆满纸扎祭品，叫卖声此起彼伏。38 号铺的老板是个穿棉袍的老鬼，柜台后堆着小山似的冰糖，每块都刻着雪花纹路。见周阳进来，他立刻递过个锦盒：“孟婆要的霜降冰糖，阳间昆仑山采的，凌晨刚到货。”
周阳打开锦盒，冰糖透着淡淡的白气，摸上去冰凉刺骨。老板突然压低声音：“这糖有蹊跷，今早张判官的手下也来问过，说要‘加了料’的冰糖。我没敢给，你送的时候多留个心眼。” 他塞过来个纸扎小瓶，“这是‘魂体防护水’，免费送你，沾到皮肤能挡低阶厉鬼的攻击。”
离开冰糖铺时，鬼市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周阳拽着小白躲进小巷，看见十几个穿黑衣的鬼差举着 “转轮殿” 的令牌搜查摊位，领头的白面鬼腰间挂着和行贿信上一样的铜钱印记。小白突然拽他的袖子：“周阳哥，他们在找‘带铜钱印记的信封’！”
两人绕路跑到马爷的补给站时，老鬼正蹲在门口擦他的纸扎烟斗。看见周阳手里的恒温箱，立刻吹了声口哨：“算你识货！这箱子里掺了万年寒冰粉，就是扔到岩浆里都不化。” 他突然压低声音，从柜台下翻出个纸扎罗盘，“这是‘魂体追踪仪’，能测到张判官的气息，算你 500 阴德值，算便宜你了。”
“又坑我钱！” 周阳咬牙扫码，看着阴德值账户少了 700 阴德值（7 万人民币），心疼得赶紧打开备忘录 —— 首付进度条还停在 6792.35 万，加上李雪说的 50 万追缴奖，离 1.25 亿的目标还差 5157.65 万。他拍了张进度条截图发朋友圈，配文：“省吃俭用送好单，首付才能蹭蹭涨！”
刚走出补给站，外卖箱里的炸鸡突然动了。小白红着脸坦白：“我刚才偷偷咬了一口……” 周阳刚要骂她，手机突然响起，是黑猫部长的夺命连环 call。屏幕里玄猫化形的男人穿着黑西装，尾巴烦躁地扫着桌面：“周阳！王老五的入职手续给你办好了，从今天起他归你带！要是他的好评率低于 80%，扣你当月奖金！”
“凭什么？” 周阳跳起来，“我自己的单都忙不过来！”
“凭你拿了年度销冠翻倍奖金！” 黑猫部长冷笑，“要么带新人，要么把奖金吐出来。对了，张判官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找你‘了解情况’，你自己看着办。” 电话挂断前，周阳听见他嘟囔：“这月 KpI 全靠你撑着，可别死太早……”
周阳正想骂街，身后突然传来王老五的声音：“周哥！我来了！” former 黑心鬼商穿着不合身的外卖服，手里拎着个破布包，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我带了纸扎防晒霜！阴间太阳太晒，您用得上！” 周阳看着他手里掉色的纸扎瓶子，突然觉得头疼 —— 这哪是带新人，分明是带累赘。
孟婆庄坐落在忘川河下游的奈何桥边，庄口的石牌坊爬满枯藤，上面挂着 “孟婆汤铺” 的木牌。刚走到庄口，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甜腥味 —— 正是孟婆汤的味道。庄院里摆着几十口大陶锅，几个鬼差正排队喝汤，孟婆坐在最里面的灶台前，穿着灰布围裙搅着锅里的汤。
“孟婆女士，您的定制冰糖到了！” 周阳快步上前，小心翼翼打开恒温箱。孟婆放下汤勺回头，皱纹堆里的眼睛突然亮了：“总算来了！这霜降冰糖得配阳间的荆条蜂蜜才够味，你带了吗？”
周阳心里咯噔一下 —— 订单里根本没提蜂蜜！他赶紧掏出手机翻订单详情，果然没看见相关备注。孟婆已经皱起眉头：“上次没带吸管给四星，这次没带蜂蜜……”
“加钱！” 周阳立刻喊出声，“您给五星好评，我现在就去买蜂蜜！额外再送您三份纸扎桂花糕！” 他想起阳间外卖的 “好评返现” 套路，赶紧补充，“桂花糕是鬼市老字号的，甜而不腻！” 孟婆的脸色果然缓和下来：“那快去吧，汤快熬好了，缺了蜂蜜就不正宗了。”
王老五突然举手：“周哥我去买！鬼市我熟！” 没等周阳答应，他已经一溜烟跑了。小白飘到孟婆身边，好奇地戳了戳陶锅：“孟婆奶奶，汤里加冰糖会不会变甜？” 孟婆突然笑了，用汤勺舀了点汤递过去：“尝尝？喝了能想起生前的外卖地址。” 周阳赶紧拽开小白：“别碰！喝了要丢魂的！”
趁孟婆搅汤的功夫，周阳悄悄摸出马爷给的追踪仪。指针立刻疯狂转动，指向庄院西侧的厢房。他刚要走过去，就听见厢房里传来压抑的说话声：“张判官说了，必须拿到周阳手里的行贿信，否则我们都得去十八层地狱。” 另一个声音冷笑：“孟婆跟纪检部的人有联系，说不定早把我们卖了。”
周阳赶紧缩回脚步，心脏狂跳。这时王老五抱着个纸扎蜂蜜罐跑回来，气喘吁吁地喊：“周哥！买回来了！花了我 50 阴德值！” 周阳一把夺过蜂蜜罐，塞给孟婆：“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孟婆打开罐子闻了闻，满意地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纸扎好评卡：“五星好评给你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塞给周阳个油纸包，“这是张判官在我这买还阳丹的记录，他每个月都要拿三瓶，说是‘给转轮殿的大人补魂’。” 周阳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日期和数量，最后一行写着 “下月取货：幽冥海沉船仓库”。
就在这时，追踪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厢房的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十几个黑衣鬼差冲出来，领头的白面鬼举着令牌喊：“周阳！涉嫌私藏地府机密文件，跟我们走一趟！” 孟婆突然抄起汤勺砸过去：“敢在我孟婆庄抓人？活腻了！” 汤勺在空中化作一道红光，砸得白面鬼连连后退。
“小白！带王老五走密道！” 周阳把行贿信和交易记录塞进恒温箱，掏出阴阳打火机，“我引开他们！” 小白抱着炸鸡盒，拽着吓得腿软的王老五往庄后跑。周阳甩出三张幽冥火符，蓝色的火苗瞬间形成火墙，趁鬼差躲避的间隙，转身冲进了忘川河的芦苇荡。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阳突然想起马爷说的 “水鬼掩护”，赶紧吹了声口哨。芦苇荡里突然冒出十几个青灰色脑袋，刀疤鬼喊：“周哥！快跳河！我们带你走！” 周阳纵身跳进河里，冰凉的河水瞬间没过头顶。水鬼们立刻围成一圈，用身体挡住追来的鬼差。
在河底潜行时，周阳摸出手机看了眼 —— 孟婆的订单已经显示 “完成”，5 万阴德值（500 万人民币）到账，绩效加分 20 分。他赶紧更新备忘录：首付进度条 6792.35 万 + 500 万 = 7292.35 万。刚截图，手机突然弹出新的派单提示，是个金色的隐藏剧情单：“送‘铜钱印记信封’至幽冥海沉船仓库，奖励 10 万阴德值 + 张判官走私证据线索。”
周阳心里一动 —— 这分明是引他去幽冥海！但 10 万阴德值（1000 万人民币）的奖励太诱人，加上之前的追缴奖和销冠奖金，进度条能冲到 8792.35 万。他咬了咬牙，对着前面的刀疤鬼喊：“往幽冥海方向游！”
当周阳终于爬上幽冥海的沙滩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恒温箱里的冰糖还没化，纸扎炸鸡却被河水泡成了纸浆。他心疼地捡起一块纸浆鸡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李雪带着两个探员，手里举着阳间的搜查证：“周阳，我们收到匿名举报，幽冥海沉船仓库是张判官的走私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