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长得快,转眼便到了大公主萧婧的满月,刚出生时红彤彤的一个人儿,现在已经露出了白嫩的皮肤。。
流华宫内张灯结彩,虽比不得太子满月时的盛大,却也处处彰显着皇家气派。柔修媛身着藕荷色宫装,发间簪着皇上新赏的赤金点翠步摇,抱着裹在大红织金襁褓中的大公主,眉眼间满是初为人母的温柔。
沈清漪到得最早,她今日特意选了件杏黄色宫装,既显庄重又不至于抢了柔修媛的风头。进入殿内,她先看了眼柔修媛怀中的婴儿,笑道:“几日不见,婧儿又长开了些。”
柔修媛忙要行礼,被沈清漪扶住:“今日你是主角,不必多礼。”
各宫妃嫔陆续到来,见到沈清漪已在殿内,都有些惊讶,纷纷恭敬行礼。和昭媛笑着奉上贺礼:“臣妾给大公主备了双虎头鞋,愿公主虎头虎脑,健康长大。”
娴修仪送的是一套小巧的文房四宝,寓意深远;清修容献上一对金铃铛手镯,祥昭容则是一套她亲手绣的四季衣裳。
兰充仪的礼物最是特别——一柄小巧的木剑,剑柄上刻着平安纹样。
“兰妹妹这礼物倒是别致。”沈清漪含笑点头。
兰充仪忙道:“臣妾想着,大公主虽是女子,也该有些英气。”
萧珩驾临时,满月宴正好开始。他先看了眼柔修媛怀中的女儿,眼中露出满意之色,随后目光扫过殿内,在沈清漪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
“开始吧。”萧珩在主位坐下。
添盆仪式开始,乳母将大公主抱到鎏金盆前,各宫妃嫔依次上前添礼。金银锞子、玉器玩物纷纷落入盆中,轮到沈清漪时,她取出一串鲜红欲滴的珊瑚手串,轻轻放入盆中。
“这珊瑚手串是南海进贡的珍品,本宫请高僧开过光,愿它保佑大公主平安喜乐。”沈清漪温声道。
柔修媛感激地看了皇后一眼,这串珊瑚手串色泽鲜艳,质地细腻,一看便知是极品。
沈清漪趁乳母抱着大公主走近时,仔细端详孩子的面容。大公主眉眼间和柔修媛很是相像,一双杏眼水汪汪的,鼻梁却继承了萧珩的挺拔,小小年纪就已看出几分英气。
“这孩子长大后定然是个英姿飒爽的美人儿。”沈清漪轻声对身旁的萧珩道。
萧珩眼中闪过笑意:“朕的女儿,自然不差。”
满月宴结束后,沈清漪正要起驾回宫,柔修媛却悄悄跟到后殿,远远地朝着沈清漪行了个大礼。
“妹妹这是做什么?”沈清漪转身扶起她。
柔修媛眼中含泪:“臣妾谢娘娘照拂之恩。若不是娘娘明察秋毫,臣妾与公主恐怕……”
沈清漪拍拍她的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好生休养身体,等彻底好了再来坤宁宫陪本宫说话。”
“是,臣妾一定早日去给娘娘请安。”柔修媛恭敬道。
半个月后,柔修媛果然准时来到坤宁宫请安。她产后恢复得极好,身材已恢复如初,面色红润,比孕前更添几分风韵。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柔修媛行礼如仪。
沈清漪让她在身旁坐下,仔细打量一番:“看来月子坐得不错,气色很好。”
“托娘娘的福,太医开的方子很好,乳母也尽心。”柔修媛恭敬回道。
二人聊了些育儿经,沈清漪问了问大公主的近况,柔修媛一一作答。
“如今你身份不同以往,既要照顾公主,也要好生服侍皇上。”沈清漪意味深长地道,“皇上喜欢你的琴艺,闲暇时不妨多练几首新曲。”
柔修媛会意:“臣妾明白,谢娘娘指点。”
沈清漪命云袖取来几匹新进的江南软烟罗和一些精致首饰赐给柔修媛:“这些料子柔软,适合给公主做衣裳。首饰是内务府新打造的,你年轻戴着正好。”
柔修媛谢恩后,沈清漪便让她回流华宫了。
云芷看着柔修媛离去的背影,轻声道:“娘娘,柔修媛似乎比以往更恭敬了。”
沈清漪淡淡一笑:“她是个明白人。”
三日后,康亲王妃向氏递牌子求见。沈清漪料想是为清河郡主的婚事,便令云芷前去迎接,云袖备好茶点。
向氏到了坤宁宫,面色却不似沈清漪想象的那般欣喜,眉宇间带着几分忧愁。
“王妃这是怎么了?”沈清漪关切地问,“可是清河的婚事有什么变故?”
向氏叹了口气,拧着眉头道:“娘娘不知,那日春宴后,妾身与王爷本已选定了几位寒门学士,想着家世低微些的好拿捏,清河嫁过去不会受委屈。谁知派人细细查访后,结果实在令人失望。”
“哦?细细说来。”沈清漪示意云袖给向氏换杯热茶。
向氏接过茶盏,愁容满面:“有的家中亲戚多是泼皮无赖,今日这个来打秋风,明日那个来打秋风;有的表面风光,内里却早已败落,全靠举债度日;更可气的是,还有几个外表斯文的,竟在外头养着小情儿!这等不堪之人,怎配得上我们清河?”
说到伤心处,向氏不禁流下泪来:“原本想着低嫁能拿捏得住,谁知这些人家反而更让人恶心。如今再想往高处寻摸,却因先前放出风声要低嫁,那些门第相当的都以为我们清河有什么隐疾,竟无人上门提亲了。”
沈清漪轻叹一声,递过自己的帕子:“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妃先擦擦泪,此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向氏接过帕子,哽咽道:“妾身与王爷只有清河这一个女儿,自小捧在手心里长大,如今却要为她的婚事如此操心,实在是……”
沈清漪沉吟片刻,试探地问道:“王妃可曾想过为清河寻一位赘婿?或是已经分家出来的次子、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