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时空漂流,残界初临
被卷入彩光漩涡的瞬间,凌夜感觉仿佛坠入了万花筒的深渊。
不再是之前“时光絮乱之涡”那种相对“有序”的混乱,而是一种更加狂暴、更加无序的时空乱流撕扯。无数破碎的光影、颠倒的景象、扭曲的声音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感官。方向感彻底丧失,上下左右前后变得毫无意义,时间的感觉也支离破碎,仿佛一瞬间被拉长成永恒,又仿佛永恒被压缩成一瞬。
身体承受着巨大的撕扯力,若非刚刚突破帝境后期,肉身与灵魂在多重力量淬炼下变得无比强韧,再加上“心灵时序领域”本能地护住周身,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他只能勉强维持着意识的清醒,将心神沉入体内,加速消化融合力量,同时全力感应着时之钥碎片和斩道剑魂传来的那点微弱但持续的“指引”——那是指向漩涡另一端“出口”的方位感,也是他此刻唯一的“锚”。
不知在狂暴的乱流中飘荡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于混乱彩光的、相对稳定的“白光”。
那白光如同暴风雨夜远处的灯塔,虽然微弱,却代表着希望。
凌夜精神一振,催动全部力量,向着白光的方向艰难“游”去。越靠近,周围的撕扯力似乎越小,那白光也越发清晰——那是一个椭圆形的、微微波动的光门。
就在他即将触及光门的刹那,身后传来剧烈的能量波动和熟悉的冰冷气息!
裁决者那庞大的暗金色身躯,竟然也破开乱流,追了上来!它似乎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体表有些破损,苍白火焰也有些暗淡,但眼窝中的火焰依旧炽烈,死死锁定凌夜,巨剑已然举起!
“目标锁定!禁止逃脱!”冰冷的机械音穿透乱流。
几乎是同时,另一侧的乱流也被强行撕开,终焉之影那暗紫色的触须如同鬼魅般探出,前端眼球冰冷地“注视”着凌夜,一道凝练的暗紫光束已然在酝酿!
更麻烦的是,斜后方,守墓者那疯狂的气息也出现了,暗红的能量如同毒蛇,伺机而动!
这三方,竟然都成功跟进了漩涡,并且在这狂暴的时空乱流中,依旧执着地追了上来!
“阴魂不散!”凌夜暗骂一声,知道此刻绝不能停下战斗,否则一旦被缠住,等光门消失或者再出变故,就真的完了。
他一咬牙,将刚刚融合、尚未完全掌控的几股力量,强行压榨式地爆发!
“斩道——破界!”
右手虚握的“混沌时空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斩道剑魂的凌厉、时光之钥的穿透、心之钥的凝聚、混沌之力的爆发,四者在这一刻被凌夜以决绝的意志强行糅合,化作一道混合了灰、银、白、混沌四色的惊世剑虹,不再是斩向某个敌人,而是——斩向前方的虚空,斩向那看似稳固实则脆弱的时空乱流结构!
这一剑,倾注了凌夜此刻大部分的心神与力量,其目标并非杀伤,而是“破开”一条通往光门的、相对稳定的“临时通道”!
嗤啦——!
剑虹所过之处,狂暴的时空乱流竟然被强行“切开”一道短暂的口子!口子内部虽然依旧混乱,但比外部平缓了数倍,形成了一条直达光门的“捷径”!
“就是现在!”凌夜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沿着自己斩开的“通道”,以极限速度射向光门!
“休想!”裁决者巨剑斩落,苍白火线射向通道。终焉之影的终结光束也同时射出。守墓者的暗红触手更是卷向凌夜的后背。
但凌夜这一剑“破界”的效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那被强行“切开”的通道结构异常脆弱且不稳定,外部攻击落在上面,反而加速了其崩溃,引发了小范围的时空能量殉爆!
轰隆!
通道入口处发生剧烈爆炸,反而暂时阻隔了追兵!
借助这宝贵的刹那,凌夜的身影,终于触及了那椭圆形的光门!
光门如同水波般荡漾,将他吞没。
紧随其后,一道星辉与一道气血光芒也狼狈地冲出了尚未完全平息的爆炸余波,正是林清月和石猛!两人显然在乱流中也经历了苦战,气息不稳,身上带伤,但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紧跟着凌夜,冲入了光门!
“追进去!”裁决者怒吼,不顾爆炸余波,强行冲撞。
终焉之影触须也无声滑入。
守墓者尖叫着,紧随其后。
当最后一道身影没入光门,那椭圆形的光门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即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消散。时空乱流再次淹没了这片区域,仿佛那道光门从未出现过。
……
穿过光门的瞬间,失重感与强烈的空间置换感袭来。
随即,脚踏实地。
凌夜踉跄一步,迅速稳住身形,警惕地扫视四周。林清月和石猛几乎同时出现在他身侧,三人背靠背,瞬间结成防御阵型。
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众生梦魇”之外的正常星空或世界。
而是一片……残破、荒凉、死寂的废墟。
天空是永恒的暗红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厚重的、仿佛凝固的血云低垂。大地龟裂,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黑色,裂缝中偶尔有暗红色的岩浆缓缓流淌,散发出硫磺与腐朽混合的刺鼻气味。远处,隐约可见倒塌的巨大建筑轮廓,风格极其古老,与“心之冢”有些相似,但更加宏伟,也更加破败。空气中弥漫着稀薄但异常精纯的天地灵气,只是这灵气中夹杂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衰败与死寂意境。
最引人注目的是,极远处的天际,似乎矗立着几根顶天立地的、断裂的巨型石柱,石柱表面布满裂痕,依稀可见玄奥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残余威压。
这里,绝非善地。
“这里……是哪里?”石猛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紧握巨斧,“感觉比那鬼梦魇里面还要压抑。”
林清月神识谨慎外放,娥眉微蹙:“天地规则……很残缺,也很混乱。空间结构异常稳固,但……生机近乎绝迹。像是一个……死亡了无数年的世界碎片?”
凌夜没有说话,他正在全力感应。体内的时之钥碎片和斩道剑魂,在进入这个世界的瞬间,都产生了剧烈的反应!时之钥碎片传递出一种“熟悉”与“哀伤”的情绪,仿佛回到了故乡,却又物是人非。而斩道剑魂,则发出低沉的嗡鸣,剑意中透出一股浓烈的悲愤与战意,仿佛与这片天地有着血海深仇。
结合之前“寂”的传承画面,以及冢灵提到的“上一纪元”、“斩道剑宫”、“时空守望者”、“归墟浩劫”等信息,一个惊人的猜测在凌夜心中浮现。
“这里……很可能就是‘寂’前辈记忆中,上一纪元发生‘归墟浩劫’的战场之一!是某个被打碎的世界残骸,漂浮在时空的间隙里!”凌夜沉声道,“我们可能……被那个漩涡通道,带到了某个上古战场的遗迹碎片中!”
“上古战场遗迹?”林清月和石猛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意味着机缘,更意味着无法预料的危险!上古时代的战场,残留的禁制、怨念、诡异存在,甚至可能还有未消散的恐怖神通余波!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弄清楚情况。”凌夜当机立断。他们三人状态都不好,尤其是他,刚才强行爆发“破界”一剑,消耗巨大,新融合的力量也需要时间沉淀稳固。
而且,追兵很可能也进入了这个世界!必须尽快隐匿行踪。
就在他们准备动身时,身后不远处,空间突然剧烈扭曲,三个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身影,几乎是同时从虚空中跌撞而出!
正是裁决者、终焉之影触须和守墓者!
它们的状态比凌夜三人更加狼狈。裁决者身上的破损更多,苍白火焰明灭不定;终焉之影触须似乎缩小了一圈,暗紫光芒暗淡;守墓者则气息紊乱,暗红能量脉络断了不少。
显然,穿越那不稳定通道和最后的爆炸,对它们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三方追兵乍一出现,也立刻发现了凌夜三人,杀机瞬间再起!但随即,它们也被这个陌生而诡异的世界吸引了注意力,冰冷的意念\/猩红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显然也在快速评估环境。
一时间,在这片上古战场的废墟上,逃杀与追逐的双方,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对峙。
但这一次,环境变得更加未知和危险。
而且,凌夜敏锐地感觉到,在远处那几根断裂的巨型石柱方向,似乎有几道极其隐晦、但又无比强大的“目光”,仿佛沉睡了万古,被他们这些“外来者”的气息……微微触动,悄然“瞥”了过来。
这个残破的世界,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