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的敌人动用了重型武器,有机枪,有步枪,密集火力倾泻而下,黑岛联队的前队骑兵接连中弹落马,后续骑兵来不及收缰,战马撞上前排倒下的马匹,纷纷跌落,场面混乱不堪。
黑岛大惊,这里怎么会有人设伏?
眼前猛烈的火力,已不容他不信。
恼人之处在于敌人的诡计,他们竟将火力布置在高处的小山两侧,子弹直接封锁了山下唯一的通道。
黑岛骑兵联队,要想在如此密集的扫射中冲过山丘,几乎不可能……
孙德胜刚冲出山口,却突然愣住,敌人竟然没有追击?
不远处的山丘突然响起枪声,一名战士激动地喊道:“连长,听这火力,好像是我们的人!”
孙德胜满脸疑惑:“其他队伍都没从这儿突围,怎么会有人埋伏在这儿?”
“连长,会不会是团长派人来救我们了?”
孙德胜摆摆手:“不可能。这次鬼子是下了死命令要消灭我们,三道封锁线都布置好了。团长他们从北边突围,要是回来救人,正好撞进鬼子的包围圈。”
“连长,你看,是一连的同志!王连长他们!”
“一连?怎么可能?”
孙德胜难以置信。
一连是最早出发突围的队伍,当时引开了大批敌人,独立团其他部队才得以突围成功。
夜里枪声响起不久便归于沉寂,邢副团长曾推测一连已经全军覆没。
当时李团长大怒,骂得邢副团长抬不起头:谁死了我都信,三愣子会被几个鬼子干掉?
打死我都不信!
孙德胜当时就在李团长身边,他也为一连的下落揪心。
他一直佩服王风这个年轻连长,论本事,他是真心服气。
可就在他以为一连已全部牺牲,骑兵连命悬一线时,王风竟带着一连“从天而降”?
“走,支援一连的兄弟!”
孙德胜顾不上多想,王风是如何脱险的,带着剩下的十几名骑兵,调头杀回山丘。
两支队伍见面,孙德胜再次确认,真是王风带领的一连。
他见到王风,脱口喊道:“三哥!”
王风摆摆手:“别多说了,去老吴那儿领枪领弹,鬼子还有一个骑兵联队没解决,赶紧加入战斗!”
“是!”同样是连长,孙德胜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王风的指挥。
黑岛此刻陷入困境。
这狭窄的山口对骑兵极为不利,骑兵无法成群结队通过,三五人又难以在独立团一连密集的火力网中冲过去。
至于远程火力,他此刻才懊悔不该早早放弃,眼下仅靠几支普通步枪,根本无法压制山丘上八路军的火力点。
更何况,骑兵在马上本就难以精准射击,而一连的战士们占据高地,以逸待劳。
山地起伏,战马难以冲刺,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
对于下马作战,黑岛根本没有考虑过。
他是一位恪守传统的骑士,始终坚信骑兵应当在马背上作战。
在他看来,离开了战马,骑兵便失去了灵魂,还算什么骑兵?
“队长、怎么办?”
黑岛略作思索,目光透过望远镜,将前方小丘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他发现敌人的数量并不算多,充其量只有两个小队的规模。
两个小队依托地形,竟能挡住整整一个骑兵联队的进攻?
他对此难以接受。
在他心中,这样的结果绝不可能成立。
倘若属实,那便意味着骑兵这一曾经叱咤战场的兵种,真的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尽管坚守传统,黑岛并不僵化。
他迅速调整部署,命令骑兵改为步兵作战,先以骑马快速接近小丘,再下马发起冲锋,务必歼灭小丘上的敌军。
这个战术果然奏效。
骑兵联队兵力远超守军,足足是“一连”的十倍以上。
战斗一打响,一连的战士们便陷入苦战。
好在骑兵联队急于追击,并未携带重武器,火力上反而不及一连。
再加上小丘地势居高临下,一时间敌军虽多,却难以突破防线,战局陷入僵持。
黑岛开始焦虑起来。
他并非担忧战斗的胜负,而是忧虑骑兵的尊严。
一个骑兵联队连,一座小丘都无法攻克,若被后续赶来的部队看到,必然会遭到耻笑“骑兵已无用武之地”。
而王风这边也并不轻松。
小丘战斗一旦打响,势必引起其他敌军注意。
若敌军后续部队携带重火力,甚至可以用火炮将小丘夷为平地,届时一连将无处可逃。
“连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吴深知当前处境十分危险。
孙德胜说道:“三哥,你来救我我很感激,但我不能连累你们。让我带骑兵连突围,把敌人引开,你们趁机撤退。”
“胡说!”
王风厉声斥责,心中更是无奈。
他特地赶来营救孙德胜,若是刚救出来又让他送死,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岂不白费?
大家不必慌乱,你们看天色,突围已经打了这么久,天很快就要黑了。
咱们再撑一阵,等到天黑,敌人只能暂停进攻,那时就是我们撤退的机会。
不过敌人也不傻,我们必须阻止他们突破小丘。
一旦让敌骑兵越过小丘,前后合围,我们就彻底陷入被动。
孙德胜坚定地说:“三哥,守住小丘就交给我骑兵连吧!只要还有一人活着,敌人就别想踏过小丘半步。”
王风点头答应:“好,老孙,你带骑兵连守住小丘隘口,等天黑之后,我们汇合撤离。”
“是!”
独立团的突围局势异常严峻。
九个连队从多个方向尝试突破,虽然王风带领的一连,成功吸引了日军大量火力,但这次日军围歼独立团的意图极为坚决,直接出动了第四旅团,在独立团四周设置了多达三道的封锁线。
经过整整一天的激战,独立团虽然成功冲出日军包围,但损失极其惨重,付出的代价沉重而悲壮。
李云龙率领一小队人马突围后不久,便与一同冲出的几支队伍会合,队伍人数迅速接近一个营的规模。
他这才有机会开口打听战况:“其他连队有没有都冲出来?”
张大彪回答说:“团长,我一营除了你带领的一连之外,其他部队已经全部突围成功。其他连队应该也都脱身了,只是骑兵连为了引开日军骑兵联队,现在正被敌人追击!”
“他娘的,咱们独立团什么时候丢下过一个兄弟?走!弟兄们,跟我杀回去!”
话音刚落,一名通信兵急匆匆赶来报告:“团长,辛庄附近发现一股鬼子,看样子是要进村扫荡,村里还有不少乡亲没来得及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