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如潮水般漫过宫殿,阿竹的意识仿佛被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漩涡。无数画面在他眼前闪过:母亲林清婉站在归墟的悬崖边,将星图玉佩交给父亲,眼神温柔而决绝;幽主狞笑着将一个婴儿抱走,婴儿的襁褓上绣着个小小的“玄”字;还有面具人在幽冥司的密室里,对着一幅女子画像跪拜,画像上的女子正是母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竹的头痛欲裂,那些画面真实得仿佛他亲身经历,尤其是看到面具人与自己相似的面容时,一个荒谬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在他脑中滋生。
“他是你舅舅。”周衍的声音穿透绿光,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痛苦,“清婉的弟弟,林清玄。”
绿光中的面具人似乎听到了这句话,身体剧烈颤抖,青铜面具“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露出一张与阿竹极为相似的脸,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鸷。“姐夫……”他看着周衍,声音嘶哑,“你终于肯认我了?”
“我从未不认你。”周衍的眼眶泛红,“可你不该投靠幽冥司,更不该……”
“更不该想救姐姐?”林清玄突然激动起来,指着星核,“你们都以为她死了!可我知道,她的魂魄还在星核里!只要拿到星核,用幽冥司的‘还魂术’,就能让她活过来!”
“那是邪术!”周衍厉声反驳,“强行召回魂魄,只会让她魂飞魄散!”
“我不管!”林清玄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当年若不是你们星官非要封印裂隙,姐姐根本不会死!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他猛地冲向星核,想要抓住悬浮的绿色晶石。阿竹下意识地挡在星核前,星图玉佩与星核产生强烈的共鸣,绿光与金光交织成一道屏障,将林清玄弹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拦我?”林清玄看着阿竹,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你是她的儿子!你不想让你娘活过来吗?”
阿竹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想娘,想了整整二十年,可他更清楚,父亲绝不会骗他。强行还魂只会害了母亲,林清玄的执念已经变成了疯狂。
“舅舅,”阿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我娘的选择,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们该尊重她,而不是用邪术亵渎她的魂魄。”
“尊重?”林清玄冷笑,“等你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苦,再来跟我说尊重!”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瓶子,拔掉瓶塞,里面涌出无数黑色的虫子,正是蚀地虫的变种,“这是我用三百年的心血培育的‘噬魂虫’,能吞噬魂魄,包括星核里的!你不让开,我就连你娘的魂魄一起毁掉!”
周衍脸色大变:“清玄,你疯了!”
“我没疯!”林清玄举起瓶子,“要么让我带走星核,要么大家一起陪葬!”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星核突然剧烈震动,绿光中浮现出母亲的虚影。她穿着星官的制服,容颜依旧,眼神温柔地看着阿竹和林清玄:“小玄,别再执念了。”
“姐姐!”林清玄看到虚影,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是来救你的!”
“我不需要救。”母亲的声音空灵而温暖,“能守护住人间,能看着阿竹长大,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该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
虚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林清玄的脸颊。林清玄手里的瓶子“啪”地掉在地上,噬魂虫爬出来,却被星核的绿光瞬间净化。他瘫坐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失声痛哭。
母亲的虚影转向阿竹,眼神里充满了慈爱:“竹儿,娘对不起你,没能陪你长大。但你要记住,守护不是牺牲,是传承。你和你爹,都是娘的骄傲。”
虚影渐渐淡去,星核的绿光也随之变得柔和,重新悬浮在高台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林清玄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周衍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拍之中。
阿竹看着星核,心里虽然还有遗憾,却多了一份释然。他终于见到了娘,也明白了她的选择。守护的意义,从来都不是强行挽留,而是带着爱和责任,继续走下去。
就在这时,宫殿突然剧烈摇晃,顶部的石块纷纷掉落。周衍脸色一变:“归墟的漩涡在扩大,我们得赶紧出去!”
林清玄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对阿竹说:“我知道有条密道能避开漩涡,跟我来。”
三人不再耽搁,跟着林清玄朝着宫殿深处跑去。密道狭窄而潮湿,只能容一人通过,尽头隐约有光亮传来。
阿竹回头看了一眼星核,它在绿光中安静地悬浮着,像母亲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