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寒站在渡口石阶上,望着熊熊燃烧的军营和正在沉没的船只,抬手抹去溅在脸上的血点,转头对李军露出个带着疲惫的笑。
三个据点,全部端掉了。她微微喘息,声音却透着清亮,伤亡情况?
李军快速清点人数:只有汤原手臂被流弹擦伤,已经包扎过了。他望向渐亮的天际,接下来怎么行动?
张胜寒舒展了下筋骨,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先找地方休整。等天亮了,看看这帮白眼狼还敢不敢在这一带驻扎。
当队伍抵达化肥厂时,李军惊讶地发现唐豆等人早已打开厂门等候。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张胜寒:我们不是应该撤回临时驻地吗?
张胜寒挑眉:我何时说过要回去?她这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一直关闭的耳麦。
你一直关着通讯?李军愕然。
张胜寒轻描淡写地应道,原驻地设施被毁,这里正好让铁路他们搬过来建立新据点。
李军望着已经开始在厂区内布置防御工事的战士们,无奈地摇头:随你安排吧。
此时朝阳终于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在化肥厂锈迹斑斑的厂房上。
张胜寒站在厂区最高处,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仍在冒烟的敌军营地,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几天铁路一直在临时指挥所里踱步,脚下的泥土都被他磨出了一圈明显的痕迹。每当耳麦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他都会猛地停下脚步,手指紧紧按住耳机,但每次都是失望。
你很着急?王国安靠在弹药箱上,故意拖长了语调。
铁路猛地转身,眼睛里布满血丝:废话!她就带了一个班的人,已经失联四天了!上次传回消息还说白眼狼增援了一个营的兵力!
咱们俩现在这伤,跟上去也是拖后腿。王国安拍了拍自己还缠着绷带的肩膀,再说了,就张胜寒那身手...
就在这时,耳麦里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电流声,紧接着是那个熟悉又令人揪心的声音:铁路?
铁路几乎是扑到桌子前微型电台,手指死死按住耳朵上耳机:张胜寒!你现在在哪里?汇报具体位置!他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
远处,张胜寒正蹲在一个半塌的围墙下,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听到铁路焦急的声音,她嘴角微微上扬,报出了一串坐标。
你们任务不是完成了吗?怎么还不归队?铁路努力让语气平和些,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紧张。
这边有个化肥厂,设施很完整。张胜寒嚼着饼干,口齿有些含糊,李军已经带人接应你们去了。原驻地都被炸得差不多了,转移过来吧。
铁路深吸一口气:你们这几天...是把周边镇子都扫了一遍?
张胜寒语气轻松,周边五个镇子的敌军据点都清理干净了,这下能清净几天。苍蝇可真烦人
铁路忍不住笑出声:你之前不是说要低调行动吗?这下可好,直接把人家老巢端了。
铁路,张胜寒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你话好多。
受伤没有?铁路的声音软了下来。
没受伤。张胜寒又咬了口饼干,就是饿了。
李军出发多久了?
不知道。张胜寒打了个哈欠,你什么时候到?
我这就去向营长汇报,组织转移。铁路顿了顿,你老实待在化肥厂,别再乱跑了,听到没有?
知道啦。张胜寒拖长了音调,你快点来,我饿死了。
好,你乖一点,别乱跑。铁路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
一旁王国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学着铁路的语气:你乖一点~刚才谁说见面要好好教训她的?
铁路一边收拾装备一边瞪了他一眼:总得见到人再说!
说得倒是硬气,王国安嗤笑,到时候见了面,别又像上次那样,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铁路懒得理他,背着包就往外走。指挥帐篷里,一营长正在研究地图,见铁路进来,头也不抬地问:有张胜寒消息了?
营长,建议立即组织转移。铁路直接切入正题,张胜寒他们占领了一个完整的化肥厂,设施完好,适合伤员休养。李军已经带车来接应了。
一营长猛地抬头,眼睛瞪得老大:你再说一遍?
原驻地基本被毁,不利于伤员恢复。张胜寒那边条件更好,建议全队转移。铁路重复道。
一营长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的意思是,张胜寒不仅完成了侦察任务,还顺手占了个根据地?
是的。铁路点头,李军应该快到了。
这时二营长掀开帐篷帘子进来,听到最后几句,一拍大腿:这是好事啊!一连长!通知全营收拾装备,优先转移重伤员!
一营长还有些犹豫:但咱们上报的部署是和三营互为犄角,擅自转移不合适吧?
不能再等了!二营长指着帐篷外躺着的伤员,这些战士好不容易伤势稳定,万一敌军反扑,我们根本守不住!先转移,我让通讯员通知三营变更联络点。
一营长看着帐篷里痛苦呻吟的伤员,一咬牙:行!立即转移!转头对通讯员说,给团部发报,就说信号不稳,到达新驻地后再做详细报告。
王国安站在帐篷门口,看着两位营长被铁路三言两语说服,无奈地摇头。想起这几天营长们因为张胜寒失联大发雷霆的样子,现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认命地开始收拾装备,小声嘀咕:这丫头,真是把所有人都吃得死死的。
外面已经传来卡车引擎声,李军跳下车,对着营地大喊:赶紧的!重伤员先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