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暖流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沉淀，卡尔缓慢地退开，将自己的手放下。
完成这一切后，卡尔的目光才终于被那面巨大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魔镜吸引，卡尔也记起来了，斯内普为什么来这里，是为了将这面镜子送到这里……
这面镜子……
卡尔看着它。
它安静地矗立在废弃教室的角落，镜框上繁复的花纹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西弗勒斯，这面大镜子是做什么的？”，卡尔打量着这面奇异的镜子，带点好奇的询问。
斯内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邓布利多找来的，叫做厄里斯魔镜。据他说，它能映照出人内心最深处，最迫切的渴望。”
斯内普顿了顿，声音平稳无波，“他让我将它转移到这里保管，说是要当做魔法石的最后一个关卡。也不清楚邓布利多又在搞什么鬼。”
“最迫切的渴望？”，卡尔的眼睛立刻像被点亮的星辰，闪烁着猫咪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光芒。
“听起来很好玩欸！让我看看！”，听到了有趣的东西，卡尔几步就蹿到了巨大的魔镜面前，带着纯然的好奇。
在镜子前站定，屏息凝神，卡尔满怀期待地望向光洁的镜面。
但镜子里面的东西却让他大失所望。
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样，穿着深蓝色的韦斯莱毛衣，头发带着点俏皮的凌乱，脸颊因兴奋和寒冷泛着淡淡的红晕。
背景是空旷的废弃教室，以及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穿着同款黑色S毛衣，表情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的斯内普。
仅此而已。
卡尔眨了眨眼，凑近仔细瞧了又瞧。
没有堆成山的炼金术珍品，没有失传的魔药孤本，没有宏伟奇景，没有父母老师菜菜，甚至没有和斯内普在阳光花园喝茶的温馨画面……
镜子里就是最真实的、此时此刻的景象。
“呃……”，卡尔脸上的兴奋瞬间垮了下来，他困惑地转头看向斯内普，那漂亮的宝石，蓝色的眼睛就好像在问为什么。
“这……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啊？邓布利多是不是在耍人玩？或者它坏掉了？”，而事实上卡尔也问出来了。
“我什么特别的都没看到。”，他还期待看到很多新奇的东西呢。
斯内普走上前，站在他身边，目光也投向镜面，看着在他视角模糊不清的镜子。
“邓布利多还提到一点……”，斯内普低沉平稳的声音响起。
“他说，对于那些内心已然充盈，感到无比幸福的人而言，厄里斯魔镜映照出的，就是他们当下的样子。因为他们心中已无所求，或者说，他们最深的渴望，此刻就在眼前。”，斯内普回想起邓布利多对他说过的话，事实上他原本不以为然的，是卡尔用那副可爱的表情请求他，他才将这段话从记忆之中挖了出来。
不过卡尔会看到自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太正常了，卡尔总能得到想要的，不但自己不能拒绝他，仿佛世界都拒绝不了他。
卡尔是上天最眷顾的孩子。
卡尔听着这话愣住了。
幸福到没有任何迫切渴望的东西，所以魔镜只能映照出现实？
自己是这样吗？
……
哎呀，意料之中的事情啦——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就没办法了吗？自己就是这么的幸福啊。
卡尔没有想太多，甜蜜与满足感瞬间充盈了卡尔的心房，想到菜菜，父母，老师，以及此时此刻站在身边的斯内普。
是的，他拥有了最想拥有的爱人，家人，他们就在身边。
除此以外，他别无渴求，因为他知道自己总会得到。
“哦……”，但随即卡尔还是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脸上是混合着雀跃和一丝微小失落的表情。
他高兴于自己是如此幸福，但内心也有些许的小小的失落，他失去了体验魔镜神奇的机会，这就像得到了无价珍宝，却错过了拆开神秘礼盒的乐趣。
带着这份复杂心情，以及一丝恶作剧般的探究欲，卡尔突然伸出手，轻轻推了推斯内普的胳膊，“那你呢，西弗勒斯？快看看，你会看到什么？”
卡尔的眼睛亮得惊人，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激动，“让我也看看你的‘渴望’是什么样子的？”
斯内普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没有抗拒卡尔的推力，向前迈了一步，真正直面了那面古老的魔镜。
他不确定自己会看到什么，或许也是现实，因为他现在已经别无所求了，他爱的人已经在他的旁边了。
他依旧感谢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
而当他的目光触及镜面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斯内普心底也不再想什么了。
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那点无奈，那丝纵容，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像是被镜中的景象死死拽住，呼吸在那一秒彻底停滞。
斯内普死死地盯着镜面，眼神深处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渴望，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还有……
近乎贪婪的迷恋。
他就那样定定地站着，仿佛整个世界坍缩，只剩下他和镜中的幻影。
卡尔敏锐地捕捉到了斯内普剧烈的情绪波动。
那股在万圣节夜晚温存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占有欲和探究欲，瞬间如同苏醒的藤蔓，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
斯内普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他很少会这样的……
上一次这样还是上个万圣节的夜晚，对方抱着自己的那个时候……
卡尔迫切地想知道，是什么景象能让他的西弗勒斯如此失态？是什么，能让对方露出这种近乎贪婪的神情？他在渴望什么？
“西弗勒斯？”，卡尔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他凑近一步，几乎贴到斯内普的背上。
“你看到了什么啊？看得这么入神？”，卡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纯粹的好奇。
斯内普的身体轻轻一震，仿佛从一场极尽甜蜜的幻梦中被强行惊醒。
他缓缓地将目光从镜面上撕扯下来，然后转向卡尔，现实中的爱人让他很快忽略了镜中的一切。
斯内普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是你。”
这不是谎话，斯内普的所有渴望都来自于卡尔。
“我？”，卡尔一愣，随即失笑，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
“可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啊？这镜子难道映照的不是现实吗？就像我刚才那样？”，那种场景值得对方如此震惊失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