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千炽热目光的注视下,叶观天轻抚玉磬。
清音荡开云雾,露出悬浮在苍穹之上的十座论道台。
流云为阶,霞光为幕,这场汇聚天地气运的盛事,终于拉开序幕。
就在道钟余韵未绝之时——
“南神域,云族神女到!”
司仪神官清越的唱名声穿透云霄,整个天道圣院骤然寂静。
所有目光齐齐望向天际,但见万丈霞光之中,神王云席辰执着一个绝色少女的手踏空而来。
“嘶——她可太漂亮了。”
“这简直就是神域的明月。”
“神女殿下,若能看我一眼!我也愿意入赘云族。”
“啊啊啊——云族的神女,简直好看到犯规。”
所有天骄都被美颜暴击了。
阮轻舞银发如银河倾泻九霄,在日光下流淌着月华清辉。
一袭紫绡神女袍缥缈如云,裙摆绣着的星纹随着步履流转生辉。
当她在南神域王座翩然落座时,身后凝聚的云族气运化作九重光环,将整片天空映照得瑰丽非凡。
最令人震撼的是——执掌南境的神王云席辰竟静立王座之侧,以守护之姿垂首而立。
这个动作向神域三千灵洲宣告:银发紫衣的少女,才是云族至高无上的主宰。
观礼席间细语浮动,如微风掠过莲池。
“听闻云族神女更迭向来频繁——”
“眼前这位,莫不是新立的?”
“看这情形,许是哪个旁支的孤女吧?”
“可云神王为何会对她如此恭敬?”
“当真令人费解……”
阮轻舞端坐于流光溢彩的王座之上,纤指轻抚过扶手上镌刻的云纹。
当她缓缓取下指间那枚古朴的遮天戒时,仿佛揭开了笼罩明月的神秘面纱。
“嗡——”
无形的涟漪自她周身荡漾开来,在场所有神子心口的月印骤然灼热,如同被九天明月烙下印记。
那温度穿透衣襟,灼烧着血脉中沉睡的悸动。
无数道目光如穿越星海的流星,最终都凝注在那道端坐云端的倩影之上。
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周身流转的月华却让整片苍穹都沦为了陪衬。
“小云朵!”
“原来,她就是小云朵!”
温如许倏然起身,湖蓝色的长发在风中轻扬。心口月印滚烫的温度让他几乎站立不稳,眼底涌起滔天巨浪。
他转眸望向身侧始终静坐的闻人不语,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怅惘:
“小语,你可真是不仗义啊!吃独食?”
闻人不语端坐在参赛席上,眉眼间依旧是一派恬淡如水的神色。
“我家主人又不瞎,他靠本事吃的独食。”
小朱雀焚灼扑棱着翅膀,清脆的嗓音里满是自豪。
温如许望着高台上那道清辉流转的身影,唇角泛起无奈的苦笑。
原来闻人不语说他从未移情别恋,竟是这个意思。
“这个小坏蛋……”
他低声轻叹,眸中却漾开如春水般的温柔。
“瞒得我好苦。”
清风拂过论道台,卷起满地落英。
在所有神子炽热的目光中,阮轻舞微微抬眸,唇边绽开一抹清浅的笑意,宛如月华穿透云层,照亮了每个人心底最深的眷恋。
观礼台上风云暗涌,除却温如许之外,其余几位身负月印的神子,此刻都在近距离感应到了那熟悉而强烈的契约波动。
司命星君莲镜静坐席间,银睫低垂。
心口月印传来的灼热让他素来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仿佛万千命轨都在这一刻为之震颤。
他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袖中的星盘,感受着那久违的悸动在血脉中苏醒。
九鸢剑墟少主棠溪蓝鸢眸光粲然,墨色长发在风中轻扬。
他毫不掩饰炽热的目光,唇角扬起明媚的弧度:“媳妇!真飒呀!”
乱星战府席间,微生君泽挺拔的身姿几不可察地微震。
玄铁战甲下的月印如被点燃的星辰,灼得他心口发烫。
他原以为那盏熄灭的命灯意味着永别,岂料陨落的小妻子,竟以这般耀眼的方式重现世间。
他都当未亡人当了这么久,突然发现,自己的小妻子竟然还活着!
“云族神女这般风华,莫非是云族的什么新战术?”
“这等气度,当真令人心折!”
“属下觉得,这辈子怕是再难对他人动心了。”
“他们这是打算用美人计吧?”
“神女殿下这气场,太强了。”
“我觉得自己对她一见钟情了。”
“对!俺也一样。”
战府的几位军爷传音私语,一道道炽热的目光凝望着高台之上的身影。
微生君泽冷冽的视线扫过众人,声音如寒铁交击:
“比赛还没开始,胜负未分,尔等便在此神魂颠倒?乱星战府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战神大人,属下们只是——”
“闭嘴。”
他指节叩在剑柄上,发出清脆声响:
“再多说一字,晚上全体加练三个时辰。”
玄铁面甲下,无人看见他耳根泛起的薄红。
唯有紧握的拳,泄露了此刻翻涌的心绪。
雪海神山之席,兰雪荼倏然抬首。
淡绿色发丝如初春新柳,薄荷青的眼眸里漾开潋滟波光,雪色狐耳在发间轻颤,连身后蓬松的狐尾都不自觉舒展开柔和的银辉。
“是姐姐归来了。”
他轻喃如雪落青竹,指尖抚上心口灼热的月印,那温度让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总爱抱着他坐在冰秋千上的小神女。
那时他还是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总爱窝在她温暖的怀抱里。
小神女的手指软得像云絮,轻轻揉着他耳尖的绒毛,把雪花编成晶莹的花环戴在他头上。
“阿荼是世间最可爱的小狐狸呀。”
她总是边喂他吃热乎乎的雪莲羹,边摸着他的小脑袋。
暮色将冰雕秋千染成暖金色时,她会抱着他数天边渐亮的星子,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直到那个飘雪的清晨,她将他搂在怀里轻声说:“阿荼,我要走啦。”
他急得咬住她绣着星纹的衣袖,喉间发出细细的呜咽。
小神女最后揉了揉他的耳朵:
“等你化形那日,定要来寻我呀。”
而今朝云台重逢,当年诺言犹在耳畔。
他望着高台上那道清辉流转的身影,狐尾不自觉地轻轻摇曳,仿佛还是当年那只等待被她拥入怀中的小雪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