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走到自己曾经住的前院东厢房门口,伸手摸了摸门框上的灰,忽然回头,小眼睛闪着光,压低声音笑道:“老易,大茂,你们说——这房子可还在咱们名下呢。按照东大国如今的政策,这里依然算咱们的私人房产。要是现在有人住,咱们是不是还能问他们收点儿租金?”
易中海失笑:“老阎啊老阎,你这脑子……你现在不会还真在乎那点租金吧?”
“我这不是纯属说笑嘛。”阎埠贵嘿嘿一笑,“不过按规矩,空置的私人房产,街道办应该帮忙看管维护。这窗户碎了都没人修,我得找那个王主任说道说道。”
周干事在一旁听得暗自咋舌——这几位南汉国的高官,谈起四九城的老房子,口吻随意得像在聊自家后院。更让他惊讶的是,听这话里的意思,这95号院一些房子,竟然还是他们三人的!因为周干事只是东大外交部一名普通干事,所以对于易中海几人的过往并不了解。
易中海没再理会阎埠贵的嘀咕,他慢慢走到中院,站在那棵树下。
这里,开过多少次全院大会。树下那个曾经开全院大会时用的那张八仙桌,对了,好像是傻柱家的,如今也落满了灰。东厢房易中海曾经住过的屋子,门上的锁已经略微有些锈迹斑斑。
这里,傻柱和许大茂曾经拌过嘴,打过架。
这里,钟铭“忽悠”傻柱等人,讲什么决战紫禁之巅两大高手争夺江湖第一美人小聋女,好像就站在这石桌旁。想到小聋女三个字,易中海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时光仿佛倒流,那些鸡毛蒜皮、争吵算计、柴米油盐的日子,此刻在记忆中竟变得有些模糊,又有些温暖。那时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为了一口吃的、一间房、一点面子,能闹得不可开交。谁又能想到,短短几年后,他们这些人竟然会在钟铭的带领下,在万里之外的中南半岛,掌控了一个拥有几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的国家。
“物是人非啊。”易中海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有感慨,却没有太多伤感。
许大茂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终于彻底放弃了“嘚瑟”的念头。他走到后院,看着那间曾经属于钟铭家的后罩房——如今门上的锁都锈死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周干事:“周同志,这院子……街道办没安排别人住进来?”
周干事忙道:“许部长,这院子的产权清晰,属于私人房产。街道办按规定是不能擅自安排人入住的。只是偶尔会派人来看看,防止火灾或者结构问题。”
易中海笑了笑,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寂静的院子,转身朝外走:“行了,看过了,我们走吧。”
三人走出95号院,轻轻带上门。
门轴又发出“吱呀”一声响,像是为这段往事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
沿着青石板路往外走,快到巷口时,迎面走来一个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老太太约莫七十多岁,头发花白,背微驼。她本来低着头匆匆赶路,偶然一抬头,目光扫过易中海三人,脚步猛地一顿。
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脸上渐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们是……”老太太声音发颤,“小易?阎老师?还有……许家小子?”
许大茂眼睛一亮——终于有认出来的了!
易中海停下脚步,看着老太太,从记忆深处翻出一个名字:“您是90号院的吴婶儿?”
“对对对!是我啊!”吴婶儿激动得菜篮子都差点掉地上,“真是你们!你们……你们回来了?不是听说你们都去了外地工作了吗?”
阎埠贵笑着上前:“吴婶儿,是我们。回来办点事,顺便看看。”
吴婶儿上下打量着三人,尤其是他们身后那几个虽然穿着便衣但气质精悍的警卫,还有旁边态度恭敬的周干事,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敬畏:“哎哟,这……这真是……难道你们在外边都当大官了?”
许大茂挺了挺胸,刚要开口“谦虚”几句,易中海却先温和地说道:“吴婶儿,我们就是给国家做点事。您身体还好?”
“好!好着呢!”吴婶儿连连点头,又忍不住问,“那……那傻柱呢?许大茂你爹妈呢?还有老刘家、老阎家那几个小子……都还好吧?”
“都好。”易中海简单应道,并不太愿意多谈,毕竟有些话有些事儿没必要多说,“吴婶儿,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您老多保重。”
“哎!哎!你们也保重!”吴婶儿目送他们离开,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了不得……真了不得……当初一个巷子里住的,如今都是为国家做事的大官了……”
走出巷口,坐进车里,许大茂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见没?吴婶儿那眼神!”
阎埠贵也笑眯眯的:“她肯定得跟街坊们念叨好几天。不过老易,你刚才怎么不多聊几句?”
易中海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聊什么?聊咱们去了港岛?后来又去了南汉国?然后咱们南汉国有多好?聊咱们如今多风光,都是做大事的人?有那个必要吗?吴婶儿她们有她们自己的日子,我们有我们的路。见到了,认出来了,问声好,就够了。”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南锣鼓巷。
许大茂扒着车窗,最后看了一眼那条熟悉的胡同。阳光照在青灰色的屋瓦上,泛着淡淡的光。早点铺的热气还在飘,几个孩子打打闹闹的追逐着跑过巷口,好似多年前的他和傻柱等人。
一切似乎都没变。
可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不能,也不想。
“下一站去哪儿?”周干事问。
许大茂回过神,咧嘴一笑:“去我母校红星中学吧!演讲稿我昨晚又改了一版,保证既有格局又有情怀!”
易中海睁开眼,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没有阻止。
车子汇入四九城车流,朝着新的目的地驶去。
后视镜里,南锣鼓巷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街角。
而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更广阔的天地,和更沉重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