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壶关那巍峨的轮廓,终于撞入了刘备大军的眼帘。
刘备立于关前十里处的高坡上,远眺那座雄关。
“好一座险关。”刘备叹道,“昔年光武平河北,亦曾苦战于此。”
贾诩驱车上前,声音平淡如古井无波:“袁尚、袁熙已收到刘夫人与主公的劝降信。然至今未有回应,其意可知。”
正说话间,前方马蹄声疾。数骑飞奔而来,当先一将正是张合。他翻身下马,甲胄染尘,面上却带着振奋之色:“主公!末将已按主公之令,与夏侯兰、张勋二位将军合兵,陈兵关下!”
“儁乂辛苦了。”刘备点头赞许,“关内情形如何?”
张合面色微沉:“关内袁尚袁熙等人拒不投降,且……”
他顿了顿,低声道:“袁尚曾遣胡骑袭扰,已被末将击溃,斩首过半,去卑受伤逃遁!随后袁尚亲自领兵出关,袭我军大营,尽毁攻城器械,不料中我军埋伏。袁熙出关欲救袁尚,被夏侯兰将军阵斩。袁尚败退回关,如今紧闭关门,任凭我军如何挑战,只是不出。”
听完张合等人禀报,刘备先赞道:“三位将军此战打得漂亮!阵斩袁熙、败去卑,功不可没!”
张合拱手:“此皆将士用命。然壶关未下,末将等有负主公重托。”
刘备摆手:“壶关天险,非战之罪。袁熙……”他顿了顿,眼前忽地浮现刘氏那成熟妩媚的面容,那含泪的媚眼,那温软丰腴的身躯,那夜在邺城府中的缠绵,在自己怀中的温存与哀求。轻叹一声,“虽为敌将,然既已战死,当以礼葬之。更何况……”,他没有说下去,只挥挥手,“寻一上等棺椁,好生安葬袁熙,以将军之礼葬之,立碑铭记。”
“诺。”
刘备再次远眺那座雄关,询问众人良策。
荀谌最先开口:“主公,壶关险峻,强攻伤亡必重。不若分兵绕道,自井陉入并州,直捣晋阳。袁氏根基在并州,若晋阳有失,壶关守军必乱。”
刘晔摇头:“井陉亦为险道,且路程遥远,大军行动难以掩人耳目。若被守军察觉,半途邀击,危矣。”
庞统上前说道:“主公,壶关虽扼主道,然太行山绵延千里,岂无小径可通并州?可遣精锐翻山越岭,绕至关后,前后夹击。”
辛评缓缓道:“士元先生此计,用于寻常关隘或可。然壶关乃太行八陉之咽喉,周边百里皆绝壁深涧,纵有樵径,也只容单人通行,大军辎重绝难逾越。”
刘晔沉思片刻:“主公,今袁熙战死,袁尚新败,审配龟缩,关上士气低迷。可再写劝降信,以刘夫人手书为凭,陈说利害。若其不降,再以器械强攻。”
辛评接口:“然审配刚愎,必力主死守。袁尚丧兄,恐已心硬。劝降恐难奏效。”
辛毗因家仇得报,对刘备感恩戴德,此刻献计道:“可命死士,夜攀绝壁,潜入关内,放火为号,里应外合!”
贾诩缓缓摇头:“此计虽险,然壶关两侧山崖如削,猿猴难攀。纵有勇士能上,人数必少,难成大事。”
言及此处,他却话音一转,眼中掠过一丝深长的笑意:“不过……主公可还记得沈练?”
刘备闻言眸光微动——贾诩此刻突然提及此人,必有深意:“自然记得,难道他……”
贾诩捻须颔首,一字一句道:“此刻,沈练正在关内。”
众人听后,皆是一震。
良久,刘备缓缓开口:“诸君之议皆有道理。然壶关之险,非止在城,更在地势。纵有奇计,也难保万全。”他抬头,目光扫过众将,“我意,以正合,以奇胜。”
“请主公明示。”众人齐声道。
“儁乂!”刘备点名。
“末将在!”张合出列。
“你与夏侯兰、张勋将军所部,明日开始,轮番攻关。不必强求破关,但要做出全力猛攻的态势。云梯、冲车、投石机,全部用上。我要让袁尚、审配以为,我军别无他法,只能强攻。”
“遵命!”
“子扬!传令神工营,即日起,依壶关地形,打造专用攻城器械——云梯需加长,投石机需增程,冲车需加固。十日内,我要见到可破此关的利器!”
“诺!”刘晔拱手应道。
“承渊!”
“末将在!”丁奉出列。
“你部兵马,随神工营行动。护卫工匠,确保攻城器械打造不被袭扰。器械一成,立即投入攻关。”
“主公放心!有奉在,一只鸟也飞不进神工营!”
“管亥、典韦。”
“末将在!”
“你二人兵马,护卫大营!”
“诺!”
刘备最后看向庞统、贾诩等人:“士元、文和、仲治,随我坐镇中军,调度全局。友若、佐治,你二人负责草拟檄文,射入关内。内容嘛……就写袁尚不孝,违逆母命;审配奸佞,祸乱袁氏;并州士民,若擒二人来献,必有重赏。”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