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关下鼓声震天。
张合、夏侯兰、张勋率两万兵马,列阵关前。旌旗蔽野,刀枪如林,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中军旗下,张合横枪立马,扬声喝道:“关内听着!我主刘使君仁德宽厚,已许袁氏兄弟生路。若能开城归降,必保富贵。若执迷不悟,待大军破关,悔之晚矣!”
关头,袁尚握刀而立,冷笑道:“张儁乂,你主刘备不过假借仁义之名,实则欺世盗众之徒,也配在此阵前喧嚷?要战便战,何须多言!”
张合大怒,挥旗下令:“攻城!”
战鼓擂响!投石机抛射巨石,弩车发射巨箭,步兵推着云梯、冲车,如潮水般涌向关墙!
然而壶关天险,岂是易与?巨石砸在关墙上,只溅起碎石;云梯刚搭上,便被守军推翻;冲车尚未靠近关门,就被箭雨、滚木砸得粉碎。半日猛攻,攻关部队伤亡逾千,关墙却岿然不动。
张合见强攻不下,只得鸣金收兵。
当晚,关内众将聚议。审配捻须道:“今日虽退敌,然张合必不甘心。我军当趁其疲惫,主动出击,毁其攻城器械,挫其锐气。”
袁尚点头:“正合我意。匈奴右贤王去卑的五千胡骑已至关后,可令其袭扰张合侧翼,牵制其骑兵。我率精兵出关,毁其器械后即刻退回。”
袁熙急道:“三弟不可亲冒矢石!让我去!”
“不,”袁尚摆手,“二兄,你留守关内。此战需速战速决,我去更妥当。”
次日,中军帐内,张合正与夏侯兰、张勋议事。
“壶关天险,强攻非策。”夏侯兰指着地图,“我军昨日攻城,伤亡虽不大,然士气已受影响。袁尚、袁熙、审配龟缩不出,意在拖延,以待变数。”
张勋道:“变数无非二:一者,曹操自南来攻,牵制主公;二者,并州胡骑来援。前者已有云长将军与元直先生镇守顿丘、白马,由于高览与蒋义渠等将军为辅,当可无虞;后者……”他看向帐外北方,“翼德、文远、公明等将军已攻入并州,胡骑自顾不暇,岂有余力南下?”
正此时,忽闻北面蹄声如雷!斥候飞马来报:“将军!匈奴骑兵来袭,约五千骑,已冲至营西五里!”
三人霍然起身,冲出帐外。但见北方原野上,一道黑线如潮水般涌来,蹄声如雷,正是匈奴右贤王去卑所率五千胡骑!
“胡骑敢尔!”张合持枪上马,“传令,骑兵集结,随我迎敌!”
“夏侯将军、张将军,你二人镇守大营,防备关内出兵!同时,命一支兵马于大营外山林埋伏,以防不测!”
“诺!”
不过一刻,张合麾下三千骑兵迅速集结,迎向胡骑。张合横枪立马,望着越来越近的胡骑洪流,冷声道:“结锥形阵!弓弩准备!”
“吼!”骑兵齐声应和,迅速变阵。
去卑一马当先,见张合军严阵以待,心中微惊,但仗着胡骑骁勇,仍挥刀大喝:“儿郎们!冲垮他们!”
五千胡骑如狂涛般涌来!
“放箭!”张合下令。
箭雨腾空,落入胡骑阵中,人仰马翻!然胡骑冲锋极快,转眼已至百步内!
“举矛!冲锋!”张合一马当先,长枪如龙,直刺而去!
两股洪流轰然对撞!金铁交鸣,人喊马嘶,杀声震天,鲜血瞬间染红大地!
正是此时,壶关门轰然洞开!
袁尚亲率八千精兵,如猛虎出柙,直扑关外刘备军的攻城器械阵地!夏侯兰、张勋猝不及防,器械阵地的守军被冲得七零八落。袁尚挥剑大喝:“烧!全烧了!”
火光冲天而起!数十架投石机、冲车、云梯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袁尚见目的已达,果断下令:“撤退!”
然而就在此时,他瞥见夏侯兰与张勋所部阵脚松动,似有向南溃退之象。心中一股复仇之火猛地燃起——邯郸之败,邺城之失,母亲被囚……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追!”袁尚挥刀指向前方,“击溃夏侯兰、张勋,杀光他们!为死难将士报仇!”
“三弟不可!”袁熙在关头望见,大惊失色,急率三千兵马出关接应,“审公!快鸣金收兵!”
审配也觉不妥,急令鸣金。然袁尚杀红了眼,竟充耳不闻,率军直追夏侯兰。
待袁尚追出三里,忽听两侧山林鼓声大作!伏兵尽起,断其归路!夏侯兰与张勋也率军返身杀回!
“中计矣!”袁尚脸色惨白。
袁熙率接应兵马赶到,见袁尚被围,奋不顾身冲入重围:“三弟快走!我来断后!”
“二兄!”袁尚目眦欲裂。
乱军中,夏侯兰瞥见袁熙旗号,知是袁绍次子,拍马直取袁熙。两人战不几合,袁熙已露败象,夏侯兰瞅准破绽,一枪刺中袁熙胸口!袁熙惨呼落马,血溅征袍!
“二公子!”亲兵惊呼。
“二兄——!”袁尚嘶声狂吼,欲上前拼命,被亲兵死死拽住,拖出重围,狼狈逃回壶关。
另一边,张合与匈奴右贤王去卑血战半个时辰,终于突破胡骑阵线。去卑肩头中了一箭,又被张合一枪扫落马下,幸得亲兵拼死救回,仓皇北逃。五千胡骑,折损近半。
张合、夏侯兰、张勋合兵一处,清点战果:斩敌四千余,俘两千;虽胜,却也折损三千余众,攻城器械亦需重新打造。
“可惜了。”张合望着紧闭的关门,“若能趁势夺关……”
夏侯兰摇头:“壶关险要,袁熙战死,袁尚虽败,关上仍有万余守军,审配老成,强攻难下。而今之计,唯有继续打造器械,待主公大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