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的女儿却连基础教育都完成不了。
曹大强火气一上来，抬手就要教训人。
刘英子急忙冲过去挡在中间。
她几乎是跑过去的，脚步有些踉跄。
双手张开护住身后的孩子，背脊挺得笔直。
她心里也气，可到底舍不得孩子挨打。
哪怕明知道孩子有错，也轮不到外人来动手。
面对父亲劈头盖脸的骂，曹佳佳满肚子委屈压不住。
她站在母亲身后，双手攥着衣角，肩膀微微颤抖。
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嘴唇抿得发白。
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哽咽着说出心里憋了很久的话。
“她每天有顶级老师一对一辅导，我有啥？你又从不回来管我，整天只顾着……”
“曹佳佳！”
曹大强猛然吼出声，打断她的话。
屋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遇事就会怪别人，你自己有没有好好学过？你在学校听一句课没有？就算给你请老师回家教，你能坐得住吗？”
他飞快瞥了眼刘英子。
见她没听清刚才那句话，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曹佳佳嘴巴一瘪，也不敢再吭声了。
她低下头，把剩下的委屈全都咽回肚子里。
但曹大强嘴上还是不停，越说越狠。
他列举了女儿过往种种劣迹，从逃课说到顶撞老师。
听着丈夫一遍遍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和那个外头的孩子比。
刘英子忍了又忍，终于憋不住了。
她猛地往前一步，站到了曹大强正对面。
眼睛直视着他，声音颤抖却不退缩。
“曹大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那丫头早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说再多也没用！现在佳佳才是你亲闺女，你倒是想想办法让她别被学校开除啊！”
刘英子这话戳中了曹大强的肺管子，他顿时不高兴了。
他没想到她会当着孩子的面把话说得这么直。
“我……”
他差点脱口说出自己还有个争气儿子的事。
可看到女儿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这不是正想办法吗？你要不想让我帮，那就给我闭嘴！”
刘英子咬紧牙关，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
除了曹家这边对杉杉高考的事七上八下，还有一个人一直悄悄关注着。
秦浩宇每天都会偷偷查看学校公告栏。
即便不在同一个班，他也托同学打听杉杉最近的学习状态和模拟考成绩。
他知道杉杉一直在走读，便有意无意地绕远路从她回家必经的路口经过。
秦浩宇从小就跟杉杉一块长大。
她往前走一步，他就拼命跟一步。
小时候他们一起在小区楼下玩跳房子。
杉杉跳得快，他总要加快脚步才能追上。
上学后，杉杉参加朗诵比赛拿了奖，第二天他就报名了演讲社团。
每逢大扫除，杉杉主动承担擦窗户的任务。
这种习惯早已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听说她跳级，他也求着父母让他跳。
虽然跳过去了，可学习一下子变得特别吃力。
课程进度比以前快了许多，数学题刚讲完例题就要求独立解题。
英语课文的词汇量翻倍，很多单词他连音标都读不准。
物理实验课上要用到的公式推导。
他在课前预习了三遍也没完全理解。
每次考试发卷子时，他盯着分数栏久久说不出话，心里清楚自己已经落后了一大截。
为了追上去，他几乎拼到废寝忘食。
晚上看书看到眼皮打架都不肯睡，家人看了都心疼。
每道错题都被他用红笔仔细标注。
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解题思路和修正步骤。
有时实在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发现台灯还亮着，手边摊开的是昨天的月考试卷。
这次又听说杉杉打算今年直接高考。
他第一反应就是，我也要一起考！
他当场打开电脑搜索报名流程，记下所有需要准备的材料。
他还特意去教务处门口蹲点。
就连做梦都在考场里填答题卡。
惊醒后赶紧拿出笔记本默写刚才出现的题目。
可爸妈一听就炸了锅，死活不同意。
他们列举出他上次月考的成绩排名，指出他连年级前五十都没进。
两人轮番劝说整整两个小时。
他磨了好几天，软磨硬泡全用上了，结果还是被摁着不让报名。
最后一次尝试是在周末早晨。
他跪在父母面前请求一次机会。
父亲叹了口气说：“我们不是不信你努力，而是怕你受打击。”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就算真的上了考场。
别说考同一个学校了，恐怕连普通本科线都摸不到边。
他翻看过往三年的录取分数线。
对照自己最近几次考试的成绩折算后发现差距巨大。
有些科目他即便超常发挥，也只能勉强达到专科批次的门槛。
想到可能连填报志愿的资格都没有。
但他不愿就此放弃，哪怕只能远远看着杉杉走进考场。
没办法，秦浩宇只能翻出自己藏了很久的一件礼物，鼓起勇气去找杉杉。
出门前对着镜子练习了五次要说的话，最后只记住开头一句。
“秦浩宇？你怎么来了？”
杉杉瞅见门外站着的人，愣了一下，还挺纳闷的。
凌知玮正忙得脚不沾地，顺路探个头，谁知道正好撞上这一幕。
他看见秦浩宇拘谨地站在玄关处，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不是说要考试了？你咋还跑出来溜达，不怕成绩往下掉啊？”
秦浩宇脸都黑了半边。
可瞧着杉杉那双清澈的眼睛，听不出她有啥坏心思，才缓了口气。
把手里的小盒子小心翼翼掏出来。
递出去的时候手臂有些抖，但很快调整过来，将盒子正面朝上托在掌心。
“我……我早复习完了，出来透透气。那个……听说你今年要高考，就想送你点东西，图个好彩头，祝你考上理想的学校。”
“哎？这是啥？绿绿的一个小挂件？”
盒子一开，里面躺着一枚淡青色的玉吊坠。
杉杉眼睛一亮，凑近了些仔细打量。
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吊坠，一股温润的热流便顺着指腹蔓延上来。
这感觉来得突然，却不让人觉得不适。
“算不上多值钱的东西，就是以前跟家里人去旅游的时候，淘了块石头，切开来里面只出了这么一小块好料，剩下的全废了，干脆就做成了这个。”
秦浩宇低声解释，声音里带着点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