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看着对方想捡枪的举动,瞬间被激怒。
他猛地冲过去,一脚将手枪踢飞老远,接着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炮哥身上:
“你个狗日的!畜生!你也有今天!让你欺负人!让你祸害乡亲!”
“停手!”
苏哲的喝令从身后传来。
老秦喘着粗气停下,回过头,看见苏哲的枪口正稳稳指着他。
老秦胸膛起伏,闭了闭眼,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祈求道:
“你们……是跟他们有仇,还是来黑吃黑的?兄弟,求你了,让我先弄死这个杂碎,完事儿要杀要剐,我老秦随便你处置!”
“老秦!你莫乱说!”蹲在旁边的一个少妇急忙开口,“你看他穿的衣裳,还有那个气势,像是当兵的!不是那些天杀的劳改犯!”
“当兵的?”老秦红着眼嗤笑,“刘家妹儿,你清醒点!镇上那些劳改犯,现在不也穿着抢来的警服耀武扬威?穿啥子衣裳能说明啥子?”
“少废话。”苏哲打断他们的争执,“我还有话要问他。你们的恩怨,等会儿再说。现在,把背篓放下,双手举高,别让我说第三遍。”
他头也不回地朝山坡上提高音量:“妍妍,盯着了,谁有异动,直接击毙。”
“明白。苏哲,你小心点。”
老秦和两个少妇闻言互相看了看,再不犹豫,赶紧卸下背篓,将双手高高举起。
苏哲将手枪插回腰间,开始逐一搜身。
老秦配合地张开手臂,苏哲仔细摸索他腰间、腋下、裤腿,确认没有隐藏武器。
走到两个少妇跟前时,两人脸色发白,却似乎经历过什么,带着一种认命的麻木挺了挺胸,闭上眼睛。
苏哲面不改色,快速而专业地检查了她们腰间可能藏武器的部位,随即退开,心中稍定——至少表面上,这几人不像有威胁的。
末世之中,信任是奢侈品,演戏和陷阱是常态,苏哲不得不防。
“秦老哥,”苏哲对老秦示意,“搭把手,把这货弄上去。”
老秦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上前粗暴地揪住因失血和疼痛而半昏迷的炮哥衣领,像拖死狗一样往山顶拽。
苏哲捡起地上那把手枪,跟在后面。
——
山顶相对平坦的空地上,炮哥被粗粝的绳子牢牢捆在一棵粗壮的柑桔树干上。
苏哲用从背篓里找到的干净布条给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做了简易包扎,至少止住了汹涌的血流。
老秦和两个少妇蹲在另一边,元贵和王鑫被苏哲叫过来,负责看着他们。
陈妍已经小心地下到山坡中段,确认了滚落的小亮已死亡后回到了山顶。
此刻她正拿着望远镜,严密监视着山坡下方通往镇子的道路。
苏哲掏出烟,扔给老秦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随后拿起对讲机:“阿正,山坡方向发现武装人员,已交火解决两名。你们在营地加强警戒,注意观察周边。”
“收到,大哥!需要支援吗?”阿正的声音立刻传来。
“不用,控制住了。保持通讯畅通。”苏哲放下对讲机,目光如炬的落在冷汗涔涔、因疼痛不断抽搐的炮哥脸上。
“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老巢在哪儿?”苏哲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压力。
“我晓得!”老秦抢先开口,带着恨意,“他们是北凉山劳改农场跑出来的犯人!占了我们谭家镇的中学当窝点!领头的叫张伟,是个杀人犯!”
炮哥虚弱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老秦一眼,又转向苏哲,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呸!要杀就杀……老子……老子什么都不会说!”
苏哲侧身避开唾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拔出腰间的匕首,快步朝着炮哥走去。
下一个瞬间,他身形一动,匕首已精准而狠厉地扎进炮哥的大腿!不是刺入即拔,而是稳稳地插在那里。
“呃啊——!”炮哥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扭动,却被绳子死死捆住。
苏哲顺手从旁边枝头摘下一个橙子,利落地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用力塞进炮哥因惨叫而大张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声音。
“既然好好问,你不配合。”苏哲语气转冷,“那就换个方式。”
他不再看还在呜咽的老炮,转向老秦,“秦老哥,你接着说,谭家镇现在什么情况?”
老秦看着炮哥的惨状,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却流露出解恨的神色。
他猛吸几口烟,把烟屁股碾在泥地里,颓然坐下,背靠着树干,用带着疲惫和痛苦开始讲述:
“那些天杀的……是北凉山农场一个监区的。病毒乱起来的时候,他们弄死了狱警,抢了枪跑出来的……我家就在镇子边上,当时跑晚了,被他们逮住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旁边的刘家妹儿和另一个少妇不时哽咽着补充。
苏哲默默听着,拼凑出谭家镇地狱般的图景:
以张伟为首的逃犯集团约二十多人,控制了谭家镇中学。
他们利用地势和抢来的武器,劫掠所有途经镇子、试图逃往相对安全些的五龙县的幸存者。
累计被抓的已有近四百人,多是附近乡镇的居民。
老弱妇孺被他们驱赶着作为吸引丧尸的“诱饵”,青壮年则成了奴隶,在枪口逼迫下在镇周围的土地上种植庄稼,试图维持长期据点。
稍有姿色的女性,下场最为凄惨,被囚禁在校园内,沦为这帮禽兽的玩物。
那里已经成了一个充斥着暴力、淫虐和绝望的土匪窝。
至于对方的详细武器配置和重火力情况,老秦他们底层奴隶无从得知。
消化着这些信息,苏哲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他重新看向因为疼痛和失血而眼神涣散、只剩下恐惧的炮哥,捏住他的下巴,掏出那半块沾满口水和血丝的橙子。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们有多少枪,什么型号?镇上的暗哨怎么布置?换岗时间?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炮哥的意志在持续的剧痛和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青年的目光注视下,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