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主营地,地下指挥中心。
空气仿佛凝固了。陈默看着屏幕上由马库斯传回的战场照片和伤亡报告,眼神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任何温度。照片上,被打成筛子的车辆,倒在血泊中的“鬣狗”士兵,以及那名手臂缠着渗血绷带、脸色苍白的“暗影”队员,都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在他的神经上。
损失虽然可控,但性质恶劣。这是对“暗影”在非洲势力的直接挑衅,是对他陈默权威的公然蔑击。如果不用最血腥、最残酷的方式予以回击,那么刚刚建立的凶名将荡然无存,接下来只会迎来更多秃鹫的觊觎和撕咬。
“找到他们。”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骨寒意,通过加密频道传入万里之外素察的耳中,“我要知道是谁干的,精确到个人。然后,把他们,连同他们背后可能的主子,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掉。”
“明白,默哥。”素察的回答简洁而充满效率。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接到命令后全力执行的专注。
指挥中心里,键盘敲击声如同骤雨般响起。素察调动了所有可用的资源:
- **通讯监听**:重点筛查伏击区域周边数十公里内,所有已知的武装团伙、军阀、乃至政府军部队的通讯记录,寻找在伏击前后异常的指令、调动或庆功信息。
- **信号分析**:分析伏击现场敌人遗留的弹壳、武器部件(根据马库斯小队带回的样本),追踪其可能的来源和流通渠道。
- **卫星影像回溯**:调取伏击前后几个小时,事发谷地及周边区域的商业和军用级别(通过特殊渠道获取)卫星影像,追踪武装人员的聚集、移动和撤离路线。
- **人力情报交叉验证**:通过马库斯和“灰袍”等中间人发展的本地眼线,搜集关于近期异常兵力调动、武器交易、以及针对“矛尖”公司或恩科诺的悬赏、密谋等信息。
数据流在巨大的弧形屏幕上疯狂滚动、比对、分析。这是一场在虚拟世界进行的猎杀,目标是从海量的、真伪难辨的信息碎片中,剥离出那条致命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默坐在指挥椅上,如同石雕,只有偶尔划过屏幕的眼神,显示着他内心的风暴。
终于,十二小时后,素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锁定目标的冷厉:
“默哥,找到了。高度疑似目标:‘玛卡塔部族武装’,首领代号‘黑鳄’。一个依附于‘解放阵线’的中等规模部族武装,活跃于伏击地点以北约三十公里的山区。他们控制的村庄是其主要据点。”
屏幕上出现了卫星拍摄的村庄俯瞰图,以及几张模糊但能辨认出特征的人员照片,其中一张是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戴着豹牙项链的壮硕黑人男子——“黑鳄”。
“证据链?”陈默问。
“间接但指向性强。”素察调出分析结果,“第一,监听记录显示,在伏击发生前四小时,‘黑鳄’与其在‘解放阵线’的上线有一次加密通讯,提到‘清理路上的鬣狗’,并提及了大致区域。第二,现场遗留的部分7.62mm弹药,批号与一周前流入‘玛卡塔’控制区的一批军火吻合。第三,我们安插在附近镇上的眼线报告,伏击发生后,有少量‘玛卡塔’武装人员返回村庄,并举行了小规模的庆祝,有人吹嘘‘抢到了硬货’。”
足够了。在非洲这片土地上,不需要法庭级别的证据。怀疑,加上能力和动机,就等于死刑判决。
“确认‘黑鳄’及其核心骨干的位置。”陈默下令。
“根据最新影像和通讯信号分析,‘黑鳄’及其大部分战斗人员,目前都在村庄内。他们似乎认为行动隐秘,或者觉得我们不敢进行大规模报复。”
“通知‘毒蛇’,”陈默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目标:‘玛卡塔’村庄。任务:清除‘黑鳄’及其所有武装人员,摧毁其据点。手段不限,我要让所有人看到,动我们东西的下场。”
“‘黑鳄’部族的平民……”素察罕见地多问了一句。
陈默沉默了片刻,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我们不是慈善机构。选择与‘黑鳄’生活在同一个村庄,就要承担他的选择带来的后果。行动时,尽量规避非武装人员,但……不必为此束手束脚。”
命令清晰而残酷。
***
非洲,南基伍省,“疣猪”金矿临时指挥所。
“毒蛇”收到了来自陈默的明确指令和素察提供的详细情报。他看着屏幕上“黑鳄”那张狰狞的照片,以及那个位于山坳中的、灯火稀疏的村庄俯瞰图,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马库斯受伤,队员流血,这笔账,必须用百倍的血来偿还。
“召集A组和b组全体,携带重武器。‘鬣狗’挑选二十名最不怕死的,告诉他们,今晚有‘大活’,赏金翻倍。”“毒蛇”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夜幕再次成为“暗影”最好的掩护。两支满编的“暗影”战斗小组(十六人),以及二十名被额外赏金刺激得双眼发红的“鬣狗”士兵,在“毒蛇”的亲自带领下,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金矿,朝着北方山区疾行。
他们携带了包括加装消音器的突击步枪、狙击步枪、机枪、At4火箭筒、以及大量的炸药和燃烧弹。这不是一次战斗,这是一场屠杀,一场旨在制造最大恐怖效果的惩戒行动。
凌晨三点,队伍抵达目标村庄外围。
村庄坐落在山坳里,几十间茅草屋和少量砖石结构房屋杂乱分布,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大部分村民和武装人员都在沉睡。村口有两个简陋的哨塔,上面有哨兵抱着枪打盹。几条土狗在黑暗中游荡。
“狙击手就位,清除哨兵。”“毒蛇”通过耳麦下令。
“噗!噗!”
两声微不可闻的枪响后,哨塔上的身影软软倒下。
“A组,左翼潜入,控制制高点和主要通道。b组,右翼,目标首领住所和武装人员聚集区。‘鬣狗’,跟随b组,解决外围零散目标,然后纵火。”“毒蛇”的指令如同手术刀般精准。
“暗影”队员们如同真正的影子,借助夜视仪的优势,迅速而安静地潜入村庄。他们用匕首和微声手枪解决掉偶尔遇到的巡逻兵或起夜的村民,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毒蛇”亲自带着b组,直扑村庄中心那栋最大的、有砖石结构的房子——根据情报,那是“黑鳄”的住所。
房子外面有两个抱着AK打瞌睡的守卫。两名“暗影”队员如同猎豹般扑上,捂住嘴巴,军用匕首精准地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爆破组,准备。”“毒蛇”冷声道。
一名队员迅速在厚重的木门上安装了塑性炸药。
“轰!!”
一声巨响,木门连同部分门框被炸得粉碎!
“进攻!”
“暗影”队员如同潮水般涌入屋内。里面顿时响起了惊恐的尖叫、男人的怒吼和激烈的枪声。
“黑鳄”被爆炸声惊醒,刚抓起枕边的AK,就被破门而入的“暗影”队员用密集的火力打成了筛子,连同他身边那个年轻的女人一起。
战斗——或者说屠杀——在屋内迅速结束。“黑鳄”和他的几名核心亲信,在睡梦中或仓促抵抗中被全部击毙。
与此同时,村庄的其他地方也陷入了地狱般的景象。
A组控制了制高点,用精准的火力射杀任何试图组织抵抗或逃跑的武装人员。b组和“鬣狗”们则在村庄内横冲直撞,按照名单和识别特征(通常是有武器的人),挨家挨户地进行“清理”。枪声、爆炸声、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放火!”“毒蛇”走出弥漫着血腥味的屋子,看着陷入混乱和恐惧的村庄,下达了最后命令。
“鬣狗”们兴奋地将携带的燃烧瓶投向茅草屋、粮仓、任何可以燃烧的东西。很快,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夜空,浓烟滚滚而起,将血腥味和焦糊味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一些试图逃跑的村民和武装人员,被外围的狙击手和机枪手无情射杀。村庄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和焚化炉。
“毒蛇”站在火光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的脚下,是“黑鳄”被拖出来的、布满弹孔的尸体。他要确保所有人都看到,这就是挑衅“暗影”的下场。
行动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当黎明即将来临时,整个“玛卡塔”村庄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和灰烬,除了少数躲藏起来或侥幸逃离的妇孺,所有被发现的武装人员及其家属几乎被屠戮殆尽。
“清理战场,收集有价值物品,撤退。”“毒蛇”冷漠地下令,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次垃圾清理。
队伍带着少量缴获的武器和财物,迅速消失在渐亮的晨曦中,只留下身后那片仍在燃烧、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废墟。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血腥和焦臭,迅速传遍了南基伍省,甚至更远的地方。
“玛卡塔部族”被灭族了!
“黑鳄”和他的战士们被像猪一样宰杀了!
是“矛尖”公司干的!他们回来报复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所有听说过“矛尖”名字,或者曾经对其动过心思的势力,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种毫不留情、赶尽杀绝的报复手段,超出了他们对一般雇佣兵或军阀冲突的认知。
这是来自深渊的警告。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只不过,“暗影”奉还的,是百倍、千倍的鲜血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