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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尊蜡像,就摆在爷爷床头那口樟木箱子最底下,压着几件褪色的旧军装和一本纸页泛黄的家谱。

陈默是最后一个整理爷爷遗物的人。老屋充满了腐朽和尘埃的气味,窗外灰蒙蒙的光线斜射进来,照出空气里浮动的微尘。他心里堵得慌,爷爷下葬时的泥土气息似乎还粘在鼻腔里,混着此刻老屋独有的、一种老人身上特有的,类似药材和旧书籍混合的沉闷味道。

手指触到那冰冷、光滑的蜡质表面时,陈默心里咯噔一下。触感太诡异了,不像寻常物事。他小心地把它从衣物包裹中取了出来。

然后,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冻住了。

那蜡像不过一尺来高,做工算不上精细,甚至有些粗糙,衣饰褶皱只是简单勾勒。但那张脸……那张脸分明就是他自己的!不是相似,简直就是照着他的脸拓下来的。眉眼的角度,鼻梁的线条,甚至嘴角那一点点习惯性下撇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蜡像通体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暗黄色,唯独脸颊上透着两团极不自然的红晕,像是用劣质的胭脂强行抹上去的,更添了几分鬼气。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炸起他后颈一片汗毛。爷爷为什么要偷偷藏着一尊和他一模一样的蜡像?还藏得如此隐秘?

他没敢把这邪门的东西留在老屋,更不敢让父母看见,只能胡乱用件旧衣服裹了,塞进自己的背包深处,带回了城里租住的单身公寓。一路上,那蜡像似乎隔着背包布料,都在向外散发着寒气。

回到冰冷的公寓,已是深夜。他将那蜡像从背包里取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敢放在卧室,而是随手搁在了客厅靠窗的一个闲置小木几上。那木几以前他偶尔会点盘香,姑且算是个香案吧。他试图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个做工奇特的肖像工艺品,或许是爷爷找哪个蹩脚的匠人做的,只是聊慰思念之情。

可那栩栩如生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以及爷爷珍藏它的方式,都让他无法安心。

接下来两天,陈默过得浑浑噩噩。公司里的事处理得错误百出,被主管训斥了几句,他也只是木然地点头。晚上睡觉,总是噩梦缠身,梦见爷爷站在一片浓雾里,无声地对他招手,而他的身体却像陷在粘稠的糖浆里,动弹不得。醒来时,一身冷汗,心脏狂跳。

第二天晚上,他几乎是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极度的口干舌燥把他弄醒。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被薄窗帘过滤后,在房间里投下模糊不清的光晕。他摸索着起身,想去客厅倒水。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就在他经过那个靠窗的小木几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他猛地顿住脚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房间里没有风,窗帘静止不动。

但那尊被他放在木几上的蜡像,它的脑袋,极其缓慢地,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转了过来。

咔……哒……

极细微的,像是关节摩擦,又像是蜡质内部断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得骇人。

蜡像那双没有瞳孔、只是两个粗糙凹陷的眼窝,精准地对上了陈默惊骇的视线。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陈默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四肢冰凉僵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对空洞的眼窝。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在那双眼窝的下方,靠近内侧的位置,缓缓地,渗出了两道粘稠的、暗黄色的液体。

是蜡泪。

它们如同哭泣的泪水,沿着蜡像那酷似他的脸颊蜿蜒而下,留下油亮而恶心的痕迹,最终滴落在木几的桌面上,发出极其轻微却如同重锤敲击在心脏上的“啪嗒”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不是单纯的蜡味,而是混合了某种……腐坏的、油腻的,像是放置了很久的动物油脂变质后的味道,令人作呕。

陈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恐惧终于冲破了僵直,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也浑然不觉。他连滚带爬地逃回卧室,砰地一声甩上门,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那一夜,余下的时间他再也没能合眼。耳朵里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那诡异的、仿佛还在持续回响的“啪嗒”声。鼻端萦绕不去的腐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不是幻觉。

天亮之后,阳光勉强驱散了一些室内的阴霾,但恐惧已经扎根。他战战兢兢地打开卧室门,远远瞥了一眼那木几。蜡像依旧立在原处,姿态未变,脸上的蜡泪痕迹却清晰可见,桌面上也凝结了几滴凝固的蜡油。

他不敢再去细看,更不敢触碰。一整天,他都避开了客厅那个角落。

然而,厄运并未因他的逃避而停止。

第三天清晨,他在洗手间洗漱时,无意中抬眼看了一下镜子,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的右手食指指尖,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半透明的黄白色,摸上去硬硬的,失去了正常的皮肤弹性和温度,就像……就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蜡!

他惊恐地把手指凑到鼻尖,一股淡淡的、与他那晚闻到的如出一辙的腐臭尸油味,从指尖散发出来。

“不……不可能!”他失声低吼,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疯狂冲洗,用指甲去抠刮那变异的指尖。然而毫无用处,那蜡化的部分纹丝不动,仿佛已经与他本身的皮肉长在了一起。轻微的摩擦反而带来一种怪异的、属于蜡质品的滑腻感。

被盯上的人将在三日后被蜡化,变成新的蜡面人。

不知怎么,这句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或是看过的古老谶语,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猛地刺入他的脑海。三天!今天就是第三天!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恐慌彻底攫住了他。他会死!不,是比死更可怕,他会变成一尊没有生命的、流淌着尸油的蜡像!

不能再等了!必须回老家!爷爷的遗物,老宅,或许……或许那里有线索!有任何一丝可能破除这诅咒的线索!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冲出了公寓,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发动了那辆破旧的二手车,疯了似的朝着老家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他精神高度紧张,指尖那不断传来的、冰冷僵硬的蜡化感,如同死亡的倒计时,一下下敲打着他的神经。

黄昏时分,他终于赶回了那座位于山脚下的熟悉老宅。父母还在城里处理爷爷身后的一些手续,老宅空无一人,更显得破败阴森。

他像一头困兽,在爷爷生前居住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汗水混合着灰尘粘在身上,冰冷黏腻。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污垢,但他顾不上了。他必须找到点什么,任何与蜡像、与诅咒相关的东西!

终于,在一个被遗忘了多少年的、垫在爷爷老旧衣柜最下方挡脚的破旧木匣里,他摸到了一件硬物。拿出来一看,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很老式,黄铜质地,但钥匙柄却被精心雕刻成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扭曲的鸟类形状,鸟喙异常尖长,透着一股邪气。

这钥匙是开哪里的?

他捏着钥匙,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老宅里所有的门锁他都知道,没有一扇门需要这样的钥匙。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老宅最深处的那个方向。那里,是连他小时候都被严厉禁止靠近的家族禁地——一栋完全被爬山虎和各种藤蔓覆盖的、低矮的砖石结构偏房。爷爷在世时,对那里讳莫如深,只说里面放着祖宗的东西,不准任何人进去。

一种强烈的直觉攫住了他——答案就在那里!

他握着那把扭曲的鸟形钥匙,一步步走向那栋被遗忘的建筑。越靠近,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陈年灰尘和某种……类似寺庙里陈旧香烛,却又更显阴冷的气息就越发浓重。周围的温度似乎也下降了几度。

偏房那扇厚重的、漆皮剥落殆尽的木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早已锈迹斑斑的铜锁。他颤抖着伸出手,用那鸟形钥匙的尖端,试探着插向锁孔。

尺寸完全吻合!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一拧。

“咔哒”一声脆响,在死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刺耳。锁簧弹开了。

他放下锈锁,双手按在冰冷粗糙的木门上,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

“吱呀——嘎——”

沉重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向内缓缓洞开,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复杂的陈旧气味扑面而来,那是灰尘、霉腐、凝固的蜡油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古老香料和某种生物体混合的、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诡异气息。

门内的景象,如同地狱的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几盏昏黄的、跳动着豆大火焰的油灯,勉强驱散了部分浓稠的黑暗,投下摇曳不定、光怪陆离的影子。

借着这昏暗的光线,陈默看到了。

密密麻麻的人影。

足足有上百具!

它们无声无息地围坐在这间宽敞而空旷的偏房内部,排列成一个不甚规则的圆形。全部都是蜡像!

这些蜡像的做工远比他带来的那尊粗糙,形态各异,有男有女,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从明清的长袍马褂到近代的中山装、粗布衣衫,甚至还有几具穿着几十年前流行的绿军装。它们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暗沉、死寂的黄褐色,皮肤光滑得诡异,没有任何毛发,五官模糊,只有大致的轮廓。但它们都保持着坐姿,身体微微前倾,空洞的眼窝齐刷刷地朝向房间的中央——那里空无一物。

这些蜡像,仿佛在参加一场永恒无声的集会,一场死亡盛宴。

陈默的呼吸彻底停滞了,血液冻结,大脑一片空白。他僵在门口,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骇人到极致的景象。

就在这时——

那上百具围坐的蜡像,它们那模糊不清、没有嘴唇的口部位置,同时开始极其轻微地蠕动。

然后,一阵低沉、沙哑、仿佛由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带着浓重回音,分不清男女老幼的耳语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缓缓地、清晰地钻入他的耳膜:

“欢迎归位,第三代守陵人。”

声音不高,却如同魔咒,带着一种古老而冰冷的威严,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不……我不是……”陈默想要尖叫,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他想转身逃跑,双腿却像是灌满了铅,又像是被无形的蛛网粘住,根本抬不起来。

他的目光,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圈蜡像的最深处,正对着大门的主位。

那里,端坐着一具最为古老、最为高大的蜡像。它的色泽比其他蜡像更深,几乎接近黑褐色,表面的裂纹也更多,像是经历了数百年的时光侵蚀。它身上的服饰模糊难辨,但依稀能看出是极其古老的样式。

就在陈默目光接触到它的瞬间,这具最古老的蜡像,动了。

它的动作极其缓慢,伴随着细微的“喀喀”声,像是关节在碎裂。它以一种非人的、僵硬的姿态,缓缓地、一寸寸地站了起来。

然后,它抬起了一只同样布满裂纹的、融化的手臂。那只手臂的前端,手指已经模糊不清,粘连在一起,形成一种类似触手般的、正在缓慢滴落粘稠蜡油的可怖形态。

这只融化的手,朝着僵立在门口的陈默,缓缓地,递了过来。

在那扭曲、滴蜡的手掌中,握着一件东西。

一把刻刀。

刀身狭长,闪烁着一种冰冷的、不属于任何已知金属的幽暗光泽。刀柄是漆黑的木质,被摩挲得十分光滑,上面似乎刻满了细密繁复的符文。

古老的蜡像,用它那空洞的眼窝“凝视”着陈默,融化的手臂稳定地伸着,将那把散发着不祥寒气的刻刀,不容拒绝地,递向他的面前。

仿佛在说,接过它。

接过这命运。

陈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指尖的蜡化范围,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了第一个指节,那黄白色的、僵死的蜡质皮肤,在昏暗的油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尸油的腐臭味,更加浓烈地从他自己身上散发出来。

他抬起头,看着那满堂无声的、等待着的蜡像,看着那具递出刻刀的最古老的存在。

冷汗,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他那正在逐渐蜡化的手指上,瞬间被吸收,不留痕迹。

他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映照着那跳跃的、昏黄的灯火,以及那柄,决定他最终归宿的——刻刀。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蜡油,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陈默的肺叶,带着那股深入骨髓的陈腐与尸油混合的恶臭。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具最古老的蜡像,保持着递出刻刀的姿势,空洞的眼窝仿佛两个漩涡,要将他的灵魂吸摄进去。

“不……我不是……”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放我走……”

那低沉沙哑的齐声耳语再次响起,不再是欢迎,而是某种冰冷的宣告,回荡在空旷的灵堂:“时辰已至,薪火需传。”

与此同时,陈默右手食指的蜡化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烧红的铁钎刺入的灼痛!他惨叫一声,抬手看去,只见那黄白色的蜡质皮肤下,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像是细小的蛆虫,又像是……活着的蜡油,正沿着他的指骨向上蔓延,速度明显加快了。第一个指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冰冷而僵硬,散发着更浓烈的腐臭。

逃跑!必须逃跑!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僵直,他猛地转身,想要冲出这人间地狱。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身后的那扇厚重的木门,就在他眼前,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猛地合拢!

“砰!”

一声闷响,隔绝了外面世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和可能的气息。门缝合拢得严丝合缝,连门轴的“吱呀”声都吝于发出,仿佛它从未被打开过。

黑暗,更加浓重地压迫下来。只有墙壁上那几盏豆大的油灯,还在顽强地跳跃,将蜡像们扭曲拉长的影子投在墙壁和地面上,如同群魔乱舞。

他被困住了。

彻底的绝望如同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他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粗重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冷得他牙齿打颤。

“为什么是我……”他喃喃自语,目光绝望地扫过那上百具 silent 的、却仿佛在无声注视着他的蜡像。爷爷是守陵人?第三代?那第一代、第二代是谁?他们……也变成了这些蜡像中的一员吗?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那具依旧伸着手的古老蜡像,以及它手中那把幽光闪烁的刻刀。

刻刀……

一个疯狂而模糊的念头在他混乱的脑海中闪过。这东西,或许不是用来杀戮的,而是……“传承”的工具?就像爷爷留下的那尊蜡像,是否也是某种“工具”?

他颤抖着,用还能活动的左手,艰难地从一直背着的背包里,掏出了那尊用旧衣服包裹着的、与他容貌相同的蜡像。当他把蜡像放在身前的地面上,揭开包裹的衣物时,那蜡像空洞的眼窝,似乎微微转向了古老蜡像手中刻刀的方向。

也就在这时,那具最古老的蜡像,动了。

它不再仅仅是递出刻刀,而是迈开了脚步!

“喀……喀啦……”

它的动作极其缓慢,每一步都伴随着蜡质内部碎裂般的声响,粘稠的蜡油从它身体的裂纹和融化的脚部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油亮的印记。它穿过那些围坐的蜡像,那些蜡像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对它,以及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古老的蜡像,一步一步,朝着瘫坐在门后的陈默走来。

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峦,随着它的靠近而不断增强。那股混合着千年尘埃、尸蜡和某种非人气息的味道,几乎让陈默窒息。他想要后退,身体却死死抵在门上,无处可逃。

终于,古老的蜡像停在了他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它那融化的、滴着蜡泪的手臂,再次向前递了递。刻刀冰冷的锋芒,几乎要触碰到陈默的鼻尖。

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陈默的左手腕。

不是物理上的接触,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源自灵魂深处的牵引力。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点点地抬了起来,朝着那把刻刀伸去。

“不!我不要!”陈默惊恐地挣扎,试图对抗这股力量,但他的意志在对方那古老而庞大的存在感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他的左手,依旧固执地、缓慢地,向前探去。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刻刀的刀柄。

冰冷!

刺骨的冰冷,顺着指尖瞬间窜遍全身,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但这冰冷之中,又夹杂着一种诡异的、如同活物般的蠕动感,仿佛这刻刀本身是有生命的,正在通过接触,将某种东西注入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一段破碎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年轻的爷爷(陈默从未见过他如此年轻)跪在这间灵堂里,面前是另一具稍显“年轻”些的古老蜡像(是第二代?)。爷爷的手中,也握着这把刻刀,他的脸上满是泪水与恐惧,他的左手小指,已经呈现出半透明的蜡化……他颤抖着,用刻刀在一块软化的、不知名的暗色蜡块上,艰难地雕刻着,那轮廓,依稀能看出是……父亲?还是……陈默自己?……*

记忆碎片戛然而止。

陈默猛地清醒过来,大口喘气,仿佛刚从溺水中被拉回现实。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守陵人的职责,不仅仅是“守护”这些蜡像。而是……“制作”新的蜡像!用这把刻刀,用某种特殊的“蜡”,为那些被“标记”、或者说,被“选中”的人,制作替身?或者是……延续某种存在的方式?

爷爷雕刻了那尊像他的蜡像,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最终将他“归位”?

那古老蜡像空洞的眼窝,依旧“凝视”着他。那股无形的力量,更强大了,它牵引着陈默握住刻刀的左手,缓缓移向地面上那尊与他容貌相同的蜡像。

不!不能刻!

陈默在心中疯狂呐喊。他知道,一旦他落下第一刀,某种契约就将彻底成立,他将再也无法摆脱这守陵人的命运,或许最终,他也会变成这满堂蜡像中的一具,等待着下一个“归位”者。

他拼命集中意志,试图抵抗那股牵引力。右手指尖的蜡化灼痛再次加剧,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三天之限,即将到来!如果他拒绝,下场就是彻底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蜡面人!

是成为失去自我的工匠,还是变成无知无觉的傀儡?

就在这意志激烈交锋、左手颤抖着悬在自家蜡像上方寸之地的瞬间——

异变陡生!

灵堂角落里,一具穿着几十年前流行的绿军装、看起来相对“年轻”的蜡像,它的身体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它那模糊的面部,一道细微的裂缝悄然蔓延,从额头直至下巴。

“啪嗒。”

一小块蜡屑,从裂缝处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清晰可闻的声响。

这声响,在这死寂的灵堂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某种维持了不知多少年的平衡。

那古老蜡像递出刻刀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它那空洞的眼窝,似乎微微偏转了一个难以察觉的角度,扫过了那具开裂的绿军装蜡像。

而陈默脑海中,再次涌入一段更加混乱、更加充满恐惧和不甘的记忆碎片:

· ……一个穿着绿军装的年轻男人(是爷爷的兄弟?还是某个前辈?),在灵堂里疯狂地挥舞着锄头,想要砸碎这些蜡像,他的眼神里是彻底的恐惧和抗拒……“放我出去!我不是守陵人!我不是!”……最终,他被几具蜡像按住,那具最古老的蜡像,用这把刻刀,点在了他的眉心……他的挣扎停止了,身体逐渐僵硬,肤色转为蜡黄,融化的蜡油覆盖了他的军装,最终,他变成了那具绿军装蜡像,脸上还保留着最后一刻扭曲的表情……*

这记忆如同毒刺,狠狠扎进陈默的心脏。

反抗!有人反抗过!但失败了!下场就是被强行“归位”,变成了这永恒集会上的一员!

那自己的反抗,又有什么意义?

绝望如同潮水,再次将他淹没。左手上的牵引力似乎也因这变故而减弱了一丝,但那古老蜡像的“注视”却更加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刻刀冰冷的刀尖,几乎已经触碰到了地面上那尊蜡像光滑的额头。

是屈从于这诡异的传承,在制作与被制作之间循环,苟延残喘?还是拼死一搏,哪怕结局是像那绿军装一样,成为一具充满怨恨的永恒蜡像?

陈默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急促得像是在拉风箱。他能感觉到,右手的蜡化已经越过了第二个指节,正向手掌蔓延。尸油的腐臭几乎要让他晕厥。

时间,不多了。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近在咫尺的、古老蜡像空洞的眼窝。

他的左手,不再完全被动地由那股力量牵引,而是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混合了极致恐惧与破釜沉舟的决绝,紧紧握住了那柄冰冷刺骨、仿佛活物的刻刀。

刀尖,悬停在蜡像的眉心。

下一步,是落下雕刻的痕迹,还是……

刀尖悬停。

冰冷的触感通过刀柄,如同活蛇般钻入陈默的左手,与他右手那不断蔓延的、带着灼痛和腐臭的蜡化感里应外合,啃噬着他的意志。脑海中那绿军装被强行归位的惨状记忆犹新,像是一盆冰水浇熄了他最后一点反抗的火焰。

屈从?还是毁灭?

没有第三条路。

古老蜡像空洞的眼窝依旧“凝视”着他,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的骨骼压碎。右手掌心的蜡化区域传来一阵密集的、如同万千细针同时刺入的剧痛,蔓延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已经覆盖了大半个手掌,皮肤彻底失去知觉,变成一块沉重、冰冷、散发着恶臭的累赘。

他耗不起了。

一声近乎呜咽的、混合了绝望与认命的叹息从陈默喉咙深处溢出。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死寂的灰败。

握住刻刀的左手,不再抵抗那股牵引力,而是顺着它的方向,带着一种麻木的、仿佛不属于自己的精准,朝着地面上那尊酷似自己的蜡像的眉心,轻轻落下。

没有声音。

刀尖接触蜡像表面的瞬间,陈默感到的不是阻力,而是一种……诡异的“融入感”。仿佛那刻刀本身,就是蜡像缺失的一部分,此刻正回归本体。同时,一股冰寒刺骨、却又带着奇异活性的能量,顺着刀柄汹涌地灌入他的左臂,流遍全身。

这股能量所过之处,他右手的蜡化灼痛竟奇迹般地减轻了,不是消退,而是……被“安抚”了,仿佛找到了归属,不再狂暴地侵蚀,而是变得温顺,沿着既定的轨迹缓慢而坚定地继续转化。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蜡化部分内部的结构,它们如何取代血肉,如何凝固,如何与那尊地面上的蜡像建立起一种微弱而清晰的链接。

一段更加清晰、更加庞大的信息流,强行挤入他的意识:

· 守陵人之责: 守护“沉眠之堂”,维持蜡像不毁。以“源血”混合“冢蜡”,为被“影蚀”标记之族人,雕琢“代身”,引蚀转嫁,保其魂灵不昧,肉身不腐(以蜡存形)。三代之责,尤重“平衡”,不可令影蚀彻底吞噬活人,亦不可令代身失去维系。

· 影蚀: 一种依附于陈氏血脉的古老诅咒\/存在,无形无质,喜噬生机,常于族人衰弱或心神失守时显现,以目光为媒介标记。被标记者,三日内生机渐绝,化为无智蜡傀(即完全蜡化的蜡面人)。唯“代身”可承栽转移此蚀。

· 冢蜡: 灵堂地下深处,由历代守陵人尸身与特定秘法转化而成的特殊蜡质,内蕴残魂与力量,是制作“代身”的唯一材料。需以“守陵刻刀”引导,混合雕刻者(守陵人)之“源血”(心头精血蕴含最强生机)方可激活其效。

· 代价: 每一次雕刻“代身”,引导“影蚀”,皆消耗守陵人之生机与魂力。过度使用,守陵人亦将加速蜡化,最终融入此地,成为“沉眠之堂”的一部分,滋养下一代,亦强化束缚。此为永恒循环之枷锁。

原来如此!所谓的“蜡化”,就是“影蚀”吞噬生机的过程!而守陵人,是用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作为代价,制作“代身”(那尊个人蜡像),将族人身上的“影蚀”转移过去,避免他们变成行尸走肉般的蜡傀!爷爷藏起那尊像他的蜡像,不是为了害他,而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代身”,抵挡了或许曾经降临过的“影蚀”标记!而这次,因为他直面了那尊“代身”蜡像的目光,引发了某种反噬或者新的标记,才导致“影蚀”直接在他身上爆发?

那这满堂的蜡像……他们并非都是被“归位”的守陵人,其中大部分,恐怕是历代被“代身”替代了的、承载了“影蚀”的族人!他们以这种诡异的形态“沉眠”于此,既是封印,也是……“冢蜡”的来源之一?陈默感到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信息流的冲击让他头晕目眩,但左手却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和记忆。刻刀在那尊小小蜡像上流畅地移动起来,不是在雕刻新的五官,而是在原有的、与他一般无二的轮廓上,进行着某种“加深”和“赋予”。

刀尖划过蜡像的眉心,留下一条细微的凹槽,一股微弱的吸力从凹槽中传来,陈默感到自己的一丝精神仿佛被抽离出去,注入其中。紧接着,是双眼的位置,刀尖轻点,那空洞的眼窝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神采”,与他自身的视线产生了诡异的连接。然后是嘴唇、耳朵……

整个过程,他就像一个人形的雕刻机器,被古老的力量和涌入的知识操控着。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右手掌的蜡化在刻刀舞动的同时,停止了蔓延,甚至那黄白色的蜡质边缘,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类似油灯的光芒,与地面上那尊“代身”蜡像产生了共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几个时辰。

当刻刀最后在蜡像的心口位置,刻下一个极其繁复、类似鸟形钥匙上那种扭曲符文的印记时,陈默感到全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刻刀“当啷”一声掉落在青石地面上,那冰冷的活性也随之消退。

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早已冷透,粘在身上。左手因为过度用力(或者说被过度操控)而微微颤抖,但更让他心悸的是右手的变化——蜡化停止了。整个右手掌,连同手腕以下的部分,彻底变成了那暗沉死寂的蜡质,冰冷,僵硬,毫无知觉,像是一个丑陋的、散发着腐臭的义肢附着在他身上。

代价……这就是第一次行使职责的代价吗?

他抬起头,看向地面那尊“代身”蜡像。

它似乎……不一样了。虽然容貌未变,但整体给人的感觉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完整”感,仿佛被注入了某种虚假的“生机”。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依旧没有瞳孔,但陈默与之对视时,却不再有之前那种被空洞吞噬的恐惧感,反而有一种……诡异的“亲近”和“联系”,仿佛那是他身体的延伸,一个承载了他部分灵魂和诅咒的容器。

就在这时——

“嗡……”

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传来。墙壁上昏黄的油灯火焰齐齐摇曳,明灭不定。

陈默看到,灵堂中央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空气开始扭曲,如同高温下的热浪。一丝丝极淡的、灰黑色的、仿佛拥有生命的雾气,从四面八方的蜡像身上,尤其是那些最为古老的蜡像身上渗透出来,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朝着中央汇聚。

这些灰黑色雾气在空中纠缠、凝聚,渐渐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幻形态的轮廓。它没有固定的样子,时而像扭曲的人影,时而像张牙舞爪的兽形,时而又散开成一片纯粹的黑暗。一股远比蜡像腐臭更加阴冷、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弥漫开来。

影蚀! 这就是信息流中提到的“影蚀”的本体?或者说,是它聚集起来的形态?

陈默心脏狂跳,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刚刚完成的“代身”蜡像。

只见那“代身”心口的符文印记,骤然亮起微弱的白光。空中那团凝聚的“影蚀”似乎受到了刺激,分出一缕细小的、如同黑色触手般的雾气,猛地朝着陈默本人扑来!

速度太快!陈默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那黑色雾气即将触及他额头的瞬间——

他右手那已经完全蜡化的手掌,突然不受控制地自行抬起,挡在了面前!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的声音。那缕黑色雾气撞击在蜡化的手掌上,竟如同水滴渗入海绵般,被迅速吸收了进去!

陈默感到右手传来一阵剧烈的、冰冷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蜡质内部穿梭。那已经失去知觉的蜡化手掌,竟然在此刻传来一种“饱胀”和“沉重”感。

而与此同时,地面上那尊“代身”蜡像心口的符文光芒大盛,一股无形的牵引力发出,将空中那团主要的“影蚀”雾气,强行拉扯着,一点点地拖向它自己。

“影蚀”的轮廓剧烈地扭曲、挣扎,发出一种无声的、却能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尖啸,充满了暴戾与不甘。但它似乎无法抗拒那符文的力量,最终还是如同长鲸吸水般,被彻底吸入了那尊小小的“代身”蜡像之内。

当最后一缕黑雾没入蜡像心口,符文的光芒渐渐隐去。

灵堂恢复了寂静。

油灯的火焰稳定下来。

那令人灵魂战栗的阴冷气息也随之消散。

陈默瘫坐在地,看着那尊吸收了“影蚀”的“代身”蜡像。它表面没有任何变化,但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内部多了一种“东西”,一种沉寂的、被束缚着的、充满了负面能量的存在。而他右手蜡化手掌的那种“饱胀感”也消失了,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僵硬,只是那腐臭的味道,似乎淡了一丝。

他……成功了?暂时抵挡了“影蚀”的侵蚀?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那具一直静立在他面前的古老蜡像,再次动了。

它没有再看陈默,而是缓缓地、僵硬地转过身,迈着那伴随着“喀喀”声的步伐,走向灵堂一侧墙壁的阴影里。

陈默的目光追随着它。

只见古老蜡像融入那片阴影,墙壁上,似乎有一扇他之前从未注意到的、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的、深邃的阶梯通道。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冢蜡”气息,混合着泥土和岁月沉淀的味道,从通道深处涌出。

古老蜡像的身影消失在阶梯下方。那扇暗门,却没有完全关闭,留下了一道缝隙,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指引,或者说,是下一个任务的开启。

陈默看着自己那彻底蜡化的右手,又看了看地面上那尊内部封印着“影蚀”的“代身”蜡像,最后望向那条通往地底、不知蕴藏着更多秘密还是更大恐怖的阶梯。

守陵人的职责,才刚刚开始。

而他的左手,下意识地,再次握紧了地上那柄冰冷、沉重、仿佛与他命运彻底焊接在一起的——守陵刻刀。

他知道,在这沉眠之堂深处,在那冢蜡的源头,还有更多他必须面对的东西。关于陈氏血脉的诅咒,关于影蚀的起源,关于如何打破这永恒的循环……或者,如何在这绝望的枷锁中,找到一丝苟延残喘的缝隙。

他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支撑起虚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脚步蹒跚地,朝着那条通向地底的阶梯,迈出了第一步。

阴影,逐渐吞噬了他的背影。只有那尊新完成的“代身”蜡像,静静地立在原地,空洞的眼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第三代守陵人,正式踏入他那黑暗而漫长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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