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起精神!换岗后去伙房喝口热汤,今晚轮到咱们守军火库,别出岔子!”青石镇东北角的军火库外,一个日军伍长打着哈欠叮嘱哨兵,手里的步枪斜挎在肩上,脚步虚浮——显然刚才在宴席上喝了不少。
两个哨兵懒洋洋地应着,其中一个揉着眼睛抱怨:“伍长,这破地方除了耗子没别的活物,能出啥岔子?再说大佐和军官们都喝醉了,就算有动静也没人管。”
“少废话!”伍长踢了他一脚,“联队长刚送来的弹药,要是丢了一颗,咱们都得切腹!”说完,他摇摇晃晃地往营房走,背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
两个哨兵对视一眼,撇撇嘴,靠在墙角的麻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枪随意地放在脚边,警惕性降到了最低。
就在这时,军火库西侧的灌木丛里,严英豪的脑袋悄悄探了出来。他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三百名八路军战士像狸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散开,借着夜色和阴影的掩护,朝着军火库围拢过来。
“左边那个交给你,右边的我来!”严英豪对着身边的王黑风打了个手势,抽出腰间的大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王黑风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猫着腰绕到左侧哨兵身后。那哨兵正仰头看着月亮,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日本小调,压根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噗!”
王黑风猛地捂住哨兵的嘴,匕首顺势抹过他的脖子。哨兵的身体抽搐了两下,软软地倒了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
几乎在同时,严英豪也动了。他一个箭步冲到右侧哨兵面前,不等对方反应,大刀已经劈了下去。哨兵只来得及瞪大眼睛,就被劈倒在地,鲜血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解决了哨兵,战士们迅速控制了军火库门口。严英豪示意两个战士去撬门,自己则带着其他人警戒四周,耳朵贴在地上听着远处的动静——宴席的喧闹声还没停,偶尔传来日军醉醺醺的叫喊,显然没人发现这边的异常。
“团长,门撬开了!”两个战士低声喊道。
严英豪跑过去一看,厚重的铁皮门被撬开一道缝隙,里面传来浓郁的火药味。他示意战士们准备好麻袋,压低声音:“动作快!先搬子弹和手榴弹,再搬粮食,轻拿轻放,别弄出动静!”
“是!”
战士们鱼贯而入,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月光,很快就看清了里面的情况——靠墙的架子上堆满了木箱,上面印着“子弹”“手榴弹”的字样,角落里还堆着不少麻袋,里面显然是粮食。
“快!把箱子搬到外面去!”王黑风指挥着战士们,大家手忙脚乱却又井然有序,用刺刀撬开木箱,把子弹、手榴弹往麻袋里装。有人专门负责搬运粮食,扛着麻袋往外跑,脚步轻快得像一阵风。
严英豪守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营房,心里捏着一把汗。他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日军发现哨兵被杀,麻烦就大了。
“副团长,差不多了!再搬就装不下了!”一个战士跑过来说。
严英豪看了看堆在外面的十几麻袋弹药和粮食,点点头:“撤!按原路返回,注意掩护!”
战士们扛起麻袋,迅速撤离。严英豪最后检查了一遍现场,确认没留下任何痕迹,才跟着队伍钻进灌木丛。
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一个醉醺醺的日军士兵晃悠悠地往军火库走——他是来偷酒喝的,听说军火库旁边的伙房里藏着几瓶清酒。走到门口,他脚下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吓得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死人!哨兵死了!”士兵的尖叫划破夜空,在寂静的据点里格外刺耳。
正在酣睡的杉口被惊醒,酒意全无,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怎么回事?”
参谋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大佐!军火库……军火库的哨兵被杀了!门被撬开了!”
“八嘎!”杉口怒吼一声,抓起指挥刀就往外冲,“快!集合部队!抓小偷!”
日军士兵们被从睡梦中叫醒,醉的醉,懵的懵,手忙脚乱地集合,等他们赶到军火库时,只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和被撬开的门,里面的弹药和粮食已经少了大半。
“追!给我追!”杉口气得浑身发抖,指挥刀指着光复寨的方向,“肯定是土八路干的!他们跑不远!”
大岛也带着新到的步兵大队赶了过来,看着现场的狼藉,眉头皱得像个疙瘩:“大佐,天黑路滑,盲目追击会中埋伏的!”
“中埋伏也要追!”杉口眼睛红得像要流血,“那是联队长给的弹药!丢了它们,我们都得死!”
日军士兵们硬着头皮,朝着光复寨的方向追去。可山路崎岖,夜色浓重,他们没追出多远,就被严英豪留下的小分队用冷枪和手榴弹拦住了去路。
“砰!”一颗子弹打在领头日军的腿上,他惨叫着倒下,后面的人赶紧趴下,不敢再往前冲。
“有埋伏!”日军顿时乱了阵脚,胡乱开枪还击,却连八路军的影子都没看到。
大岛看着黑漆漆的山林,知道再追下去也是徒劳,还可能再吃大亏,只能硬着头皮劝杉口:“大佐,撤吧!天亮再追不迟!”
杉口看着前方不断传来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知道追不上了,气得差点晕过去,只能咬着牙下令:“撤!”
日军士兵们如蒙大赦,狼狈地往回退。回到据点,杉口看着空荡荡的军火库,心里一片冰凉——虚报战功骗取来的弹药,还没焐热就被抢走了,这让他怎么向联队长交代?
“查!给我彻查!”杉口对着参谋怒吼,“肯定有内鬼!不然土八路怎么知道军火库的位置?怎么知道哨兵换岗的时间?”
参谋心里一紧,赶紧应声:“哈伊!”他知道,一场大清洗怕是躲不过去了。
此时的光复寨,早已是一片欢腾。战士们扛着缴获的弹药和粮食,兴高采烈地往寨子里搬,曹兴国站在寨门口,看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严,你可算回来了!”曹兴国走上前,拍了拍严英豪的肩膀,“怎么样?没出岔子吧?”
“放心!”严英豪抹了把脸上的汗,大笑着说,“顺顺利利!搬回来二十多箱子弹、十箱手榴弹,还有五麻袋粮食!够咱们用上一阵子了!”
“好小子,干得漂亮!”曹兴国赞道,“让伙房赶紧烧水做饭,给弟兄们炖肉,好好犒劳犒劳大家!”
“得嘞!”
野田平武也凑了过来,看着堆成小山的弹药,眼里满是惊讶。他原以为八路军这次劫营风险极大,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而且收获这么大。
“曹团长,你们……真是厉害。”野田平武由衷地说。
曹兴国笑了笑:“不是我们厉害,是鬼子太蠢。他们以为占了青石镇就高枕无忧了,没想到咱们敢摸回去。”
他顿了顿,看着野田:“这次多亏了你部下的情报,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告诉你的人,好好休息,以后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是!”野田平武点点头,心里对曹兴国更加敬佩。
寨子里,战士们围着缴获的弹药,兴奋地议论着。
“这下好了,再也不用省着子弹了!”一个年轻的战士抱着一挺歪把子机枪,笑得合不拢嘴。
“何止子弹啊,还有粮食呢!今晚能吃顿饱饭了!”另一个战士摸着肚子,眼里闪着光。
王黑风走到严英豪面前,挠了挠头:“副团长,我刚才在军火库好像看到个女人,被关在旁边的小屋里,哭得挺惨,是不是……”
严英豪愣了一下:“女人?没听说鬼子军火库里关女人啊。可能是看错了吧。”
曹兴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眉头皱了皱:“也许是慰安妇。别管了,咱们的任务是抢弹药,那些人……以后再说。”
他知道,慰安妇里很多都是被迫的,但现在不是管这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巩固光复寨的防御,应对杉口可能的报复。
天色渐亮,青石镇据点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杉口下令封锁了所有出口,开始逐个盘查士兵,尤其是野田平武的旧部,更是重点怀疑对象。
“说!是不是你们给土八路报的信?”一个日军军曹指着野田的心腹军曹,声色俱厉地问。
军曹低着头,心里虽然害怕,却一口咬定:“没有!我们昨晚一直在营房睡觉,根本没出去过!”
“没出去过?谁能证明?”
“弟兄们都能证明!”军曹梗着脖子说。其他野田旧部也纷纷附和,说军曹昨晚确实在营房。
杉口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却抓不到任何证据,只能恨恨地说:“给我看住他们!不准他们离开营房半步!”
“哈伊!”
被关在小屋里的张三梅,昨晚被枪声惊醒,一直吓得瑟瑟发抖。天亮后,她透过窗户看到日军在据点里四处抓人,心里更加恐惧,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光复寨里,战士们吃饱喝足,正在擦拭缴获的武器,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曹兴国站在地图前,对严英豪说:“杉口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会疯狂报复。让弟兄们抓紧加固工事,把新缴获的手榴弹都准备好,随时迎战!”
“知道了!”严英豪点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阳光洒满大地,照亮了光复寨的每一个角落。战士们的歌声和笑声回荡在山谷里,充满了对胜利的信心。而青石镇的据点里,却弥漫着猜忌和恐惧,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副团长,你说杉口会不会真的查到是野田的人报的信?”王黑风问严英豪。
严英豪摇摇头:“查不到。就算查到了,他也不敢把野田怎么样——野田手里有他虚报战功的证据。再说,咱们现在有了弹药,就算他来报复,也不怕!”
王黑风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一场更大的战斗,很快就要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