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潮湿阴冷,黄成缩在角落里,双手不停地颤抖,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点火,那些追杀他的人可能还在附近,一点光亮都会暴露位置。
“操他妈的......”他低声咒骂,山里气温低,牙齿不停地打颤。
三天没洗澡的身体散发着酸臭味,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干涸的血迹,右臂上的刀伤还在隐隐作痛,是昨晚逃跑时被砍中的。
半年前那个雨夜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凌晨两点,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抬着一具裹尸袋进来,直接找到值班的他。
帝都殡仪馆到了晚上总是阴森森,所以上夜班的大多是临时工,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工作,他打死也不会干这个活。
“加急火化,现在就要,这是五万,事成后再给你五万。”为首的男人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他当时手头正紧,鬼使神差地接过信封,甚至没问为什么这么急,但在推尸体进炉前,他还是忍不住拉开裹尸袋看了一眼。
那是个年轻女孩,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左胸处一道狰狞的切口,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伤口整齐,手法专业,像是在送来的路上被匆忙切割,伤口都没来得及完全缝合,血液几乎浸透裹尸袋。
他当时差点吐出来,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背着那两人拍了些照片和视频。
火化结束后,拿到了剩下的五万,害怕摊上事儿,没两天就辞掉了殡仪馆的工作,回到老家,但钱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就被他赌输了。
一周前,他刚在地里给果树施完药,正准备回家时,他弟突然打来电话,说有几个陌生人在村里打听他。
他瞬间知道大事不妙,住在果园的木棚里没敢回家,没想到那些人竟找到了这里,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哥,哥你在哪?”远处传来弟弟黄小强压低的呼唤声。
男人警觉地竖起耳朵,确认只有弟弟一个人的脚步声后,才小声回应:“这儿,山洞里。”
一个瘦小的男人猫着腰钻进来,带来一袋馒头和一瓶水,“哥,那些人还没走,我看他们一直在村外围蹲着。”
“妈的!”
黄成狠狠捶了下地面,抓起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们到底想怎样?钱我都花了,事情也办了......”
黄小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前段时间你在镇上没回家,有个女律师来家里找你,说想了解一个叫做张......张小冉的事情,还留了这张名片。”
男人一把抢过名片,借着洞口微弱的光线辨认上面的字:程箫,刑事辩护律师,明霖事务所......
他思忖一番后,咧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小心翼翼地把名片塞进贴身口袋,“她想知道那女孩的事是吧?行啊,拿钱来换。”
第二天,杳杳站在电梯里,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昨天被秦霁摆了一道,晚上到家后,她特地下来给电动车后胎打上气,把车藏在了其他地方。
从楼栋出来,直接拐进另一条小路,在角落里找到自己的电动车,第一时间锁定车胎,完好无损,她松了口气。
戴上头盔跨坐上车,钥匙插入锁孔,没有任何反应,瞬间眉头皱起,反复拧了几次钥匙,电动车依然死气沉沉。
她连忙打开座位,发现电瓶不翼而飞,只留下几根被剪断的电线。
这......
“啧,徐杳杳,估计谁偷你电瓶养女朋友了。”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手搭在墙上,说着风凉话。
看着贼喊捉贼的某人,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杳杳气炸了。
瞧她整个人都要冒烟了,秦霁上前两步想捏她的脸,手被拍开,只好作罢,说:“我也是为你着想,今天要下雨,你这膝盖虽然拆线了,但还没好全,万一在路上滑倒了怎么办?”
杳杳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布,今天天气预报确实是要下大暴雨,最终泄气般垂下肩膀,乖乖跟着他走。
徐宝贝已经等在车后座,正在低头转着魔方,听到动静,一点都不奇怪,以他爹地那厚脸皮的功夫,妈咪肯定会妥协,笑着喊了声:“妈咪。”
到了餐厅,员工通道迎面碰上黎氅,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衬衫,半长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性感。
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正要擦肩而过,他突然叫住她:“杳杳,今晚能再留下来加班吗?有个重要客人,加班工资还是三倍。”
反正晚上也没事,她点头答应了。
“上次剐蹭你的电动车,还没带你去补漆,直接转账吧。”
杳杳疯狂摇手阻止,见他低头操作着手机,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腕,黎氅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带着细小烫伤的双手,然后对上她的眼睛。杳杳立刻松开,掏出手机打字:【黎总,真的不用赔偿,那辆电动车现在也报废了。】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轻声道:“好,那晚上辛苦了。”